秦涓深吸一口气,收好有可能是舅舅交给他的东西,一夹马服,向着城北走去。
那座高楼燃起了灯火,这应该是肃州府最为声色犬马的地方了。
倾老三等他都等的睡着了,坐在木椅上呼呼大睡,之前老画师画好的画就放在他的身旁。
秦涓走过去,喊了两声也没有把他喊醒。
坐过去,拿着画作看了一会儿,觉得乏了,搁下画,靠着椅背也睡了一会儿。
等他睡醒了,见倾老三也醒了,他淡道:“我要回去了,你送我出城。”
阿枣东一大早就知道秦涓不在营里了,但为了伪装出秦涓在营里的假象,他白天往秦涓的营帐内送了两次饭。
还对人吩咐,将军在休息,不要进去打扰。
不知道是得到消息还是怎么,万溪白天也没过来。
阿枣东以为秦涓至少下午能回来的,结果一直到晚上秦涓都没有回来,急得阿枣东恨不得挠墙。
白天没过来找秦涓的万大人,夜里一洗完澡就过来了。
阿枣东让人拦住了万溪。
事实上昨夜秦涓没有骑自己的马出去,就是为了不让万溪怀疑。
虽然稳住了万溪一个白天,但这会儿万溪被人一阻拦,顿时感觉不对劲。
他是多么狡黠的人物,立刻反应过来秦涓不在营帐内,他二话不说抽出一个骑兵身上的刀:“我看谁敢拦我。”
谁敢拦这位奸臣啊,大家都让开道来。
万溪提刀进营帐,果见里面没人。
他走过去猛踹阿枣东一脚:“跟我耍起花样来了?说,你家将军去哪了?”
阿枣东瑟瑟发抖,就在万溪要伸手去揪阿枣东的衣领之时,秦涓从营帐门口进来了。
“你在做什么?”
万溪看到秦涓出现在门口,先是一愣,只听秦涓突然道:“阿枣东好歹是副将,你岂能对他喊打喊杀。”
“……”万溪顿时站稳了,还扔了刀,整理了一下衣衫,语气不耐的说,“我见你不在营中。”
“出去看林中溪水可涨。”秦涓也没有说谎,他回来时确实有亲看林中那条小溪水面可涨。
万溪两眉微动,显然是在衡量他的话的真假,又在想他今日是否真的在营中。
万溪余光瞥向秦涓的书案,又看了看其他地方。
忽然道:“抱歉,是我莽撞了,听说你一日未曾出营帐,我有些担心。”
“……”阿枣东从地上爬起来,心里已腹诽了无数句。
秦涓一脸平静无波:“既然没事就回去吧,也不早了。”
万溪被他这句堵的无话可说,本来他过来是来找他聊天的。
万溪也没多呆,还是离开了。
说道:“大人,您下次再出去,下官可没法子帮您掩饰了。”
“抱歉……”
阿枣东又问:“那铁的事谈的如何了?”显然阿枣东以为秦涓是为了和倾家谈铁的事才出去的。
“……还行,不过还得等倾十一回来。”
“那就好。”
阿枣东离开以后,秦涓将怀中那个包袱取出来,仔细瞧了一下,又放好了。
夏历五月,听闻漠北克烈部有战事传来,不知是风声还是确有其事。
现在的消息真假难辨,他们全都指望万溪,但秦涓又不全相信万溪,每隔一段时间他会派阿枣东去肃州,有倾老三接送,出入肃州会很方便。
五月中旬左右,肃州府来了一个卖银器的商人。
头戴银冠,挂着银耳饰,一身在当地人看来有些奇怪的服饰,他在打听一个姓秦的将军。
这个人引起了倾老三的注意。
于是倾老三将这个人的事告知了阿枣东,让阿枣东告知秦涓。
哪知阿枣东这次回去后将此事忘了。
五月十六,倾老三在马市又遇到这个银冠男人,听说他还在打听那个将军,于是派人过去请那人去楼上。
他没有想到那人真敢一个人过来,他也毫不客气的对银冠男人说:“想活命就少打听那个人!”
那人回答:“你管得着吗?”
倾老三气呼呼:“如果是其他地方我管不着,在肃州我就要管。”
古月突然说:“你是不是见过他,知道他在哪就告诉我。”事实上古月这么说有些冒险,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哪路人,或者少年是不是和他一样想找秦涓,反过来套他的话的?
倾老三又何尝不是在猜测古月的身份呢,反正两人都认为对方不是好人,他甚至还在怀疑古月是不是杀手。
真没想到啊秦大人的命这么值钱啊。
古月就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倾老三,因为此刻的倾老三仿佛什么都写在脸上。
“你不说,我走了。”古月起身。
倾老三:“谁让你走的,你行迹可疑,我要拿你去见官。”
古月觉得自己大概是遇到傻子了……
倾老三派了两个人上去抓古月,古月目光一寒,那两人动手之际,他一个过肩摔将两人摔在桌子上,桌子都四分五裂了……
“我……艹!”倾老三惊恐的看向古月。
哪知古月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离开了。
古月也是怕惹上麻烦,傻子都说要带他见官去了,他能不跑吗?
所以他都没敢多呆,直接出城去了。
但郑生柏说打听到秦涓就在肃州一带,只是具体的位置又不晓得,既然在城内找了五天无果,这回被逼走了,不妨去城外找一找。
古月在城北城东城西乱转的时候,阿枣东又去肃州了,这次倾老三直接将五月十六那日遇到的事和阿枣东说了。
倾老三还让人把画像递给阿枣东:“就是这人,是个功夫很高的杀手!不过被我吓跑了!”
第220章 出入烟波里
阿枣东拿着画像看了一会儿:“我不认识。”
倾老三搓手道:“那就对了, 这个人一定是杀手,不过他跑了,我让人找了好久了, 找到了一定给你绑去。”
“行,那这个我拿着这个回去交差了。”阿枣东卷好画。
回营后阿枣东给秦涓说了肃州这边的情况,至于凉州那边扩端王被卷入汗位之争的事也逐渐明朗,毕竟贵由是扩端的亲哥哥, 相比之下他比扩端的几个儿子来说势力更雄厚, 只是也有人说扩端无心汗位,毕竟当初贵由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扩端要做大汗早就做了, 一直没有去大都继承汗位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吐蕃的归顺问题,还有部分原因就是他不想当大汗。
斡立兀氏几个儿子势孤, 各方面势力都没有培养起来, 从她的角度看,她现在掌权是形势所迫。
“嗯, 我也认为扩端不会卷入。”因为他不敢,也没有那么傻, 再加上他的身体是真的不好了。
至于只必帖木儿,秦涓不知道也不会乱猜。
“对了, 将军, 倾老三说有一个可疑的人在打听你,前段时间被他吓跑了, 他还猜测那个人是杀手。”阿枣东说着将包袱里的画取出来, “他还让人画了像。”
秦涓对杀他的人不感兴趣, 所以听着也不感兴趣,他还在想大都那边什么时候乱起来,他大概又在什么时间去河套。
冬季春季有雾, 但是水面会下降,而且很多河段会结冰,还有初春黄河凌汛,如果那个时候大船能顺利抵达入海口吗?
他正想着,突然向阿枣东的方向瞥去一眼。
看到画上那个人影……
“……”甚至他还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他?”
秦涓几乎是站了起来。
阿枣东满头问号,不是吧,这人还是熟人?他怎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啊?
秦涓将画卷递给阿枣东:“麻烦你再跑一趟,告知倾老三,这个人是我兄弟,叫他遇到了直接跟他说我在哪。”
“啊……”阿枣东反应过来收好画卷就准备走人,“我这就去。”
“别被万溪的人看到了,若是今天去不了,可以明天去。”秦涓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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