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枣东麻利又听话的滚了……
“……”秦涓看着晃动的木门,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了。
目光瞥到桌子上那一大摞东西。
烦躁,油然而生。
他真不想看这些东西了。
五品的将军连文官都不给配的,配个毫无作用的副将。
阿枣东若是知道秦涓现在开始嫌弃他了,恐怕真要被气死了。
也许是因为精神不佳,所以秦涓的情绪也不佳,坐下来拿过一个册子时,天完全黑了,外面的寒风呼呼作响,雪还在下着,没有停歇的迹象。
太冷了。
坐了半个时辰后秦涓腿都麻了,他起身走到门边,门边还剩一个守卫,他连忙说道:“天冷,不用当值了。”
这么大的雪站一夜恐怕要成冰雕了。
守卫一走,他便披了一件衣裳找去厨房。
厨房的大灶前两个厨子烤着火剥着花生瓜子。
秦涓进来提炉子的,厨子给他找了一个大的夹了大灶里的碳火。
他回房后又取了一点房中本来就已备好的木炭。
这会儿坐到桌边去,好受了许多。
将油灯拨了一下,他披上羊毛毯,这会儿暖炉在侧,终于暖和了许多。
又瞥了一眼摞的高高的册子,烦躁感又上来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沉不住气,若是赵淮之就一定不会烦躁。
可是他做不到绝对的不烦躁。
因为他还没有学会赵淮之那种心静的连水波都荡漾不起来。
所以他终于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也许是一连长达半年的战争让他的心起伏,也许是体内的人皇让他以往学会的沉稳有些动荡。
他是真的该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终于,一本又一本的册子翻看完,整理好了放到了另一边。
他长吁一口气之后,隐约觉得门外来了人。
他没有起身,而是继续看书,因为他知道这个大殿内外都是安全的,来找他的不会是别的人。
只是窗外的风声太大了,影响了他的判断,不过这个不重要。
门被推开了,那人站了一会儿,关上门,又走到窗边见窗户被风吹的半开,摇摇晃晃的……
那人似乎是叹了口气,将窗户关好,锁上。
这人进来的那刻,秦涓便知是赵淮之,他以为今夜赵淮之是不会过来了,因为他让奴才给赵淮之带过话,告知他很困需要休息。
没想到这么大的雪,赵淮之还是过来了。
赵淮之靠着窗,如此静静的看着秦涓。
他总是喜欢这样看着秦涓,就像是用年长者的目光看尽了一个少年的成长,不悲不喜,云淡风轻。
起初秦涓是不喜欢的,就像是一个赤.裸的婴孩,在赵淮之眼皮子底下长大,然后被诱导着,诱导这进入温柔乡中。
是的,他贪恋上了一只狐狸的温柔。
一只狼,将狐狸当作狼窝中的妻子。
妻子……
想到这里秦涓手中的笔一停,猛地抬起头。
只见那美的如月光一般不真实的人,靠着窗,唇角微微扬起。
“将军身侧暖炉,远不及我。”
那人雪白的狐裘落地,里面竟然只着了一件单衣,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展露无遗。
秦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自荐枕席?
“妖精……”他只觉得喉咙里冒火,却在吞咽了一口唾沫后,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赵淮之微挑起眉,唇角却依旧高扬起,等他走到秦涓身前时,那唯一的一件……
也落地了。
秦涓瞳孔都在放大,怎么这么暖和!
赵淮之的目光就好像在说:暖和吧。
他特地沐浴后在火炉前把自己烤的暖暖的才过来的。
秦涓本就欢喜他,他这一靠近,哪里还受得住。
一咬牙:“妖精,是你惑我,别怪我……”
少年的蛮力是惊人的,直接将赵淮之抱上床榻。
这个雪夜,火炉里的火都不敢和这二人比热烈。
凌晨时分,秦涓愕然坐起来,看着一旁熟睡的人,突然心中那种失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满满的蜜意。
他抚摸着赵淮之的脸,
眉眼,还有额角的痣。
他不知道未来有多远,有多久,只知道他若祸一日,便想护赵淮之一日。
无论赵淮之想做什么。
是做伯牙兀氏的家主,还是大宋的王爷。
他突然间一点都不怕明天会是怎样了。
毕竟他最灰暗的那一年是六岁那一年。
已经过去了。
他缓缓躺下,搂着赵淮之,看着房梁。
细想着明日,想着回宋国去的大船。
船夫们对他们说:扬帆起航。
在这里这么多年,他已经大致搞清楚了,宋国的商人是遍布漠北与草原的,也许是隐藏着也许是扮作其他的身份。
比如益离城、疏镇都有汉商的足迹。
甚至宋人掌控着许多重要的钱庄。
得知这一点的时候,他是惊叹的。
甚至他搞不懂宋人经贸如此强大,为何还会打不赢。
他没想一会儿又爬起来继续赶昨夜没有赶完的册子。
第166章 狐是我的狐
天蒙蒙亮, 阿枣东过来了,在外面敲门,秦涓拉开门, 冷风直往门内灌,夹杂着雪碴子。
阿枣东要进来, 秦涓推了他一把,甚至一脚越过门槛, 带上了门。
阿枣东摸不着头脑, 这屋里有什么, 突然不让进去了。
他也没工夫管这个, 问道:“大人, 活儿干完没?”
秦涓:“忙活一夜, 你说呢。”
阿枣东:“那就好那就好,您要热水不,我去给您打来。”
“不用, 副将不需要做这些。”秦涓皱眉。
“那我回去继续睡了。”阿枣东说着就一溜烟的跑了,跑了没几步在雪地里摔了一个狗啃泥。秦涓搓了搓手进屋内, 只见赵淮之已经醒了,衣衫半敞开来, 露出锁骨, 见他进来看向他:“干活,干了一晚上?”
秦涓不明所以点点头。
赵淮之招手让他过来。
秦涓跟着过去。
“那要不要继续干活。”
当看到赵淮之这个眼神, 听到这个语气, 这一刹那秦涓就明白了。
妖精,现在天都亮了!还想着这个!
“别什么?”男人的唇凑上来,好看的要死的眸子紧盯着他。
秦涓本能的后退, 与赵淮之拉开距离,却又怕赵淮之摔着了,一只手仍扶着他的胳膊。
“我,我去给你拿衣服,天亮了,你懂我的意思吧……”这狼儿怕起事来,和耗子有得一比,耗子不会脸红,他还会脸红手颤。
“不懂。”狼估计是快炸毛了,整个人都不好了,死狐狸的才智怎么可能不懂他说什么。
秦涓拉开柜门,将阿枣东让人给他准备的一套取出来。
“还是新的,我还没穿过,已下过水了缩了一点,你穿着应该更好。”秦涓将衣裳展开来,放在赵淮之面前。
在这里狼儿没几件像样的衣服,名贵的衣裳曰曰给他挑过几件,但因为一直在军营摸爬滚打,舍不得穿便一直放着,现在估计也穿着也不合适了。
挺心疼的,不过想到还有松蛮和小曲儿……他也不担心了。
赵淮之看也不看衣裳,只盯着秦涓看,秦涓被他看的脸上发烫,只好拿起衣裳往赵淮之身上套。
速度虽快却很温柔,年幼时给奴奴穿过衣,后来又常给松蛮穿衣。
所以他的动作尚算娴熟。
给赵淮之穿好衣裳又套上鞋,他低声道:“现在可以站起来了?”
哪知赵淮之看着他展开双臂。秦涓愣了一下,伸手抱住他的腰将他从床上抱起来,直到赵淮之脚尖着地,他才缓缓放开手。
拿过一旁雪白的狐裘给赵淮之披上,这一摸这毛才发现不是狐狸毛,像是兔子毛。
也是,旦木那厮都开起烤兔子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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