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顶上蹲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有三两骑兵进去了,他们都是黑衣打扮,没有穿甲。
“查到了什么?”一人说。
“寻乌长老昨日夜里想将公子关进地牢,福安长老不同意,两个长老的人打起来了。”
“寻乌长老那里是什么意思?”
“他说公子和上任家主一样都是宋国的人……但怜伯牙兀氏助蒙族崛起有功,功大于过,此事他不会向世人透露,但必须软禁公子于冰域。”
“他凭什么说公子和上任家主是宋国的人?仅仅因为上任家主是在宋国长大的?”
那骑兵没有回答这个,而是突然说道:“如此说来,我怎么觉得公子是怀疑泽南的长老们软禁了上任家主才来冰域的?”
秦涓猛地一怔,身子有一瞬的僵硬。这么说狐狐的阿爹不是失踪而是被软禁了?
而泽南的长老们现在还想软禁狐狐?
若是这样,狐狐为何一定要来泽南?只是因为他的阿爹可能在冰域吗?
不。
赵淮之不是不冷静的人,他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秦涓深吸一口气,当他准备从屋顶上下来的时候,因为趴太久了腿都僵住了,小腿打颤,往后仰去……
在坠下去的那一刹那,他眼疾手快拔出刀插进墙面。
当骑兵们看到他的时候,是又气又想笑。
冷着一张脸把他救下来。
“您这是干什么?偷听可不是君子行为。”一个骑兵说道。
秦涓手臂划伤了疼的龇牙:“我光天化日之下听,便不算偷听。”几个骑兵互看几眼,这下好了,这个少年都知道了,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先说好,您可别给我们添麻烦,大人的事您不要插手,老实在客栈里呆着,若是有消息要您撤离,您就跟着其他人走。”骑兵试图和他商量。
“行,我保证很乖,但是……”
那几人屏气凝神听他的下句。
“但是你们得给我点银子。”“要多少?”一个骑兵问道,伸手摸钱袋。
“两锭马蹄银。”
骑兵扒拉着钱袋的手一抖:“这么多?”
虽说惊讶,但为了这小子能乖一点,他还是将银子给了秦涓。
秦涓接过他递来的银子,站起来忍着伤痛往外走。
骑兵:“……你没事吧?”
“没……”秦涓拖着崴伤了的脚回房。
回房之后,对着脚脖子一阵揉搓后,终于能正常走路了。
一切计划,还是等晚上再说,要知道赵淮之有没有被囚禁,只能去那长老府地牢走一遭了。
入夜,他们派出去的骑兵回来了一波。
大致的意思是赵淮之不在地牢内,长老府没有关押赵淮之。
秦涓疑惑的皱起眉,那白日那两个长老为伯牙兀氏家主打起来的消息又是谁放出来的。
这两个消息总有一个是假的吧。
秦涓想不通,为何会这样。
他不清楚伯牙兀氏的事,但这连着放出的几个消息说不通。
在骑兵们眼皮子底下吃过晚饭后,他装着进屋睡觉。
留了一盏灯,将被子里塞进去一些东西做出隆起的样子,从纸窗上正好能看到影子,骑兵们以为他在屋内睡觉。
借住绳索翻出外窗,落在草垛子上,脚下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脚脖子,快步走了。
长老府的地牢,那些骑兵们已经查过了,他不想再去冒险了。
绕开重兵把守的长老府外的长街。
他去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长老府后隔了几里路的王殿。
因为绕开长老府,他花了不少时间。临近王殿后,他意外的发现这里没有多少人把守。
绕开正门从侧门的宫墙处翻进去,颇费一番力气。
这是一座花园。庭间雪树十几株,踢上一脚能抖落厚重的积雪。
他深呵一口气,搓了搓冻僵了的手。
这个花园里没有一个士兵。
他走了一会儿,有些茫然,他有些说不清楚自己为何要来这里。
只是觉得若是骑兵们已经查了一整日的长老院也没查清楚什么,那这座冰域还有什么地方能藏住赵淮之的?
似乎只剩下王殿了。
因为这样的推断,他来了这里。
穿过这一处花园,他茫然无措的走了许久,在他要放弃,深觉此处应该是座空殿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灯光。
有灯光亮着,应该是有人的,或许是守着网殿的侍卫。
他小心的走过去,直到与那座亭台接近了,也没有看到侍卫,倒是这时,他听到了亭台上的小屋里传来的那种半湿的木柴燃烧的噼里啪啦声音。
他屏住呼吸,继续听,他听到了落子的声音。
在下棋?
他皱起眉,也是这一刹那他几乎是有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
赵淮之在这里。
他屏住呼吸,踏着轻盈的步伐走至那小屋边。
屋内,应该是要两人在下棋,他看不到屏风后的两人。
厉害的人,周身的气场也是不一样的,这里的气场让他本能畏惧!
明明一切除了寒冷,应该是柔和的、静寂的……
可是,不是这样。
这里有一个人,他的气场太强大,强大到让他本能的感到畏惧。
一种源自人间,却又超脱于世俗,摒弃世俗的强大力量。
柔和又寂静。
也正是这样的矛盾,让秦涓陷入沉思的那一刹那,那屏风后的人,若一阵风一般出现在秦涓的面前。
少年的手,捏住秦涓的脖颈,又是如此柔和。“不要。”看到了少年手下的人是秦涓,赵淮之追了出来。
那少年似乎是在向赵淮之确认,直到赵淮之点头后,他才放开秦涓。
秦涓捂着脖子看向那个袭击他的少年:“你不是人……”
银中带着幽蓝的长发,却是一张少年的面容,衣着古怪,赤脚走在冰天雪地。
这样的人……这不是人,至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而且,他刚才袭击他的时候,他不能感受到银发少年的呼吸与脉搏。
银发少年问赵淮之:“是你的朋友?”
赵淮之点点头,他走过去,想要对秦涓说什么。
秦涓猛地后退两步,目光森寒如雪:“看来你很安全,是我多虑。”
他转身要走,却被赵淮之握住了手腕。
赵淮之没有想到,秦涓会如此聪慧,能找到这里来。
“你什么意思?”秦涓冷目看向他。狼儿的倨傲与漠然,在这一刹那展露无疑。
“长老府的事没有告知你,是我不好。”赵淮之低柔的声音传来,“我过来查我……”
赵淮之说到这里停下了,秦涓抬了一下手腕,赵淮之会意放开他
秦涓的目光越过赵淮之看到那银发少年抱着胸靠在一块雪石上,唇角似乎是带着薄笑。
秦涓忽然想,许多年前的狐狐也像极了这副死样子……
凉薄、悲悯,有情却也无情。
“你先说他是谁。”秦涓咬牙问道。
“他是我师尊。”赵淮之答道。
秦涓睁大眼睛看向赵淮之,有没有搞错?
“原来是个老人家,那算了。”他还以为是狐狐养的小白脸呢!
秦涓脸一红又看向赵淮之,也学那老人家抱起胸。
赵淮之哭笑不得,走过去,搂住他的腰:“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狐狐的。”
秦涓一愣,身子一瞬僵硬:“……”
血液直往脸上涌动。
“应该不是在大都的天牢里,也不该是在去窝鲁朵的路上……或许是在斡端……”赵淮之柔柔的声音传来。
撩拨了狼崽脆弱的心弦。
“我忘了,但这不重要。”秦涓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因为他发现那老东西一直盯着他们两个看,为老不尊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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