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们出力,这些人再来捡现成的?当他们是傻子啊!
很明显曰曰气的唇角都在抖。
“这……大永王,我们已查这帮马贼三年多了,半年前查到他们行踪,又跟了他们半年,只是不巧在两个月前给跟丢了,没想到他们秘密在您的地盘上搭窝了……”
“那本王问你,一个猎户在自己的地盘上打到了一只猎物,那他有义务将这只猎物分尸了给村子里的每一个猎户一份吗?”
“这……没必要吧。”
曰曰眯眸:“既然没必要,还不快滚!人是本王亲自来抓的,你们凭什么来分羹。本王对你们已经足够客气了!”
曰曰说话间一声令下,他们的军队绝尘而去
再过三日至罗卜城,满城人欢庆大永王剿了马贼窝。
这件事甚至被编成了故事在罗卜城流传开了。
至于那些马贼的去留,成了一个难题。
丢到牢里都浪费面粉的一帮人,官员们都建议把马贼们斩首示众,还能大快人心。
曰曰似乎不愿意,便问秦涓的意思。
秦涓从来都是认为武力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况且杀了马贼,那马贼的女人和孩子怎么办,让仇恨延伸只会成为死题。
不好搞,很不好搞。
“可以让他们去种田或者放羊,骑兵们看管他们,前提是没收他们的一切武器,吃饭不准用刀,改用筷子。”
似乎后来筷子在北疆的流行也与禁武有很大的关系。
“还要分出人来看住他们,并不划算。”曰曰撑着下巴看向站着、或跪在下边的官员和部分马贼。
“那王爷说怎么办。”秦涓皱起眉,语气有些不好琢磨。
曰曰一吓,看向他:“……我自然是没想好才问你的。”
秦涓挑眉:“你可以问问马贼们的意思。”
曰曰:“问他们做什么,不都是一群手下败将,等着我们宰割。”
手下败将们:“……”
“如果大王觉得杀了干净的话就杀了吧。”有大人说道,“省得担心害怕,不如一劳永逸。”
“下官附议。”马贼们不乐意了,俯首哀嚎:“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这么说你们想活命?”曰曰又看向马贼们。
“可我的百姓都惧怕你们,我的官员都不希望你们再生事端,而且你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懒、酗酒、好斗,并不好管束。”曰曰站起来,负手踱步。
“大王我们会乖乖的,求大王英明放过我们一马。”
“大王我们保证不会再杀人抢劫了。”
“你向我保证,我怎么向百姓保证。”曰曰摸了摸下巴,“行吧,留也要留能功在社稷的人,会什么的去极布扎那里登记,实在没用的全部杀掉干净,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在场的人顿时感觉他们这位年轻的王是真的狠。
“那马贼们老巢中的那些妇人孩子如何安置?”有人问道。
“男孩调往农舍和羊舍,女人们暂时调往……等手工坊建起来了,再调往手工坊务工。”曰曰吩咐道。
秦涓没有歇几日,真修大人和阿奕噶的信到了。
朵颜氏已收下聘礼,也订好了婚期。
大永王不日就要启程了。
次日清点骑兵五百于人,他们拟定三日后启程。
也是这日秦涓又收到了一块面具,和上次那块赤金的有出入,但看的出来,拉丝嵌花的工艺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匠人之手。
“别问了,包金银的,不是纯金,谁叫你把之前那块搞丢了。”曰曰挑眉说道。
其实没丢,离开乌思藏的时候秦涓将面具给了恰那多吉,但不好说,他便直接跟曰曰说丢了。
“包金银的,你可真有钱。”秦涓说着戴上面具,这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十一岁,刚戴面具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很帅很英武。
那个时候对帅和英武的定义很简单,似乎是让别人惧怕就是帅。
正好,当他戴着面具的时候,许多人都惧怕他。
这样的他发号施令起来,也比较容易。
“三日后启程,你回去准备吧,届时路过沙州我肯定是要去见扩端王的。”
曰曰要见扩端王,是因为他的婚事若不去大都得到乃马真氏的批准,可以去找一个叔王得到他们的祝福。不过是走流程的事,曰曰并不觉得太难,只是秦涓于扩端王来说,身份特殊,不想让扩端的人认出秦涓,于是只能让秦涓再度戴上面具。
这只是以防万一,他不会让秦涓跟着进凉州的。
三日后,罗卜百姓送别他们的王,也期待着来年春天罗卜城能迎来他们的王妃。
极布扎镇守罗卜,同时也负责大婚前的一应准备。
离开罗卜的那人下着雪,百姓们一直送他们至城外。
因为三四更天起床,至离城数里松蛮已在大永王的马车内呼呼大睡了。
骑着马远去的时候旦木回头看了几眼。
秦涓问他在看什么,他摇头不做声。他知道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来罗卜城的了,他要回大斡耳朵城了,公子给他派来了新的任务。
秦涓见旦木有心思,不经拿出短笛,咿咿呀呀的吹了起来。
旦木“噗嗤嗤”的笑,秦涓的笛声像是在哼唧。难听死了,却很好玩。
“你笑什么。”秦涓不动声色的问。
旦木仰起头来看向天际:“我们伯牙兀的家主琴、箫、笛子、箜篌等都是一绝。”
秦涓微愣住,眉头压低,却又什么也没说。他似乎还在想,幼崽时的狐狐为何能学那么多的东西,那个时候狐狐累吗?或者狐狐是如何让自己学那么多,却又样样精通的。
哎。
秦涓叹气,他和赵淮之,相差的不止是年岁,还有身份、脾性、教养等许多。
他又在想年少时的奴奴秣赫是否也曾想过,于完颜序之间那一道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终于,这时光斑驳间磨灭掉了最后的勇气与骨血,奴奴的爱,卑微若泥土,埋在了最好的年华里
于是,后来的奴奴在颠沛流离中,失去了美丽与热爱,变成了他六岁时见到的模样。
他从六岁,到十六岁,时光走过匆匆与惶惶,他没有变成奴奴秣赫,他也没有遇到完颜序。
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也没有什么可谓遗憾的。
人生百态,不过尔尔。
抵达凉州是这一年的腊八,凉州落雪后格外的冷,而今年也冷的出奇。
大永王吩咐秦涓在城外扎营做饭,他则带了几个大人进凉州城去见扩端王。
因为天太冷,秦涓让人早点准备晚膳,让松蛮和旦木早些吃了去睡。
正当他们吃完,远远就听到一阵狂躁的马蹄声,很多人都站了起来。
秦涓示意他们别慌,可能只是路过的人。
毕竟这是扩端王的地盘。
那队人经过他们的时候果然停下了,几经士兵交接后,他们的领头过来了。
秦涓戴着面具站在篝火旁,很快他认出来了不远处骑马而至的人。
这是只必帖木儿,他见过的,他们还算是说过几次话。
但愿这人不要认出他来。
只必帖木儿看着秦涓好一会儿才问道:“大永王的人?”
“是的,大永王进城去见扩端王,让我们在此等候。”一个骑兵快速答道。
“我问你了吗?”只必帖木儿冷目扫过来。他盯着秦涓,再问了几句。
秦涓沉声回答完了,只必帖木儿没有找到什么不满意的,便转身离开了。
秦涓吩咐值夜的骑兵值夜,剩下的都去休息。
大永王是次日回来的,他们在平府内歇息了一夜,次日得到扩端王的祝福后才离开平府。
路上,秦涓问曰曰有没有听到萨班大师来凉州的事。
也就是说萨班大师可能还在从乌思藏过来的路上。路途遥远,难为萨班大师年迈体弱,还得带着年幼的八思巴和恰那多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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