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环境影响心态,此话不假, 在极致的光明与热乎乎的暖气中, 白岐玉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呼……呼。”
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裴芝琪扑哧一声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白岐玉含糊的“嗯”了一声,转移话题:“……我以为你家该是公主风那种装潢。粉嫩嫩的抱枕、玩偶公仔一地……”
他这个话题转移的非常成功,闻言, 裴芝琪翻了个白眼:“那我还以为, 你长这么帅能不这么直男呢。”
盯了一会儿白岐玉,确定刚才的吓人模样没有了, 裴芝琪才移开视线。
她扔了一罐冰啤酒给白岐玉, 示意他随便坐。
不一会儿, 她从厨房端了两个盘子,把炒年糕, 炸鸡盛出来。
“直接在塑料袋吃吧?”白岐玉客套道, “不然你还要洗盘子, 多麻烦。”
裴芝琪却动作不停:“生活都这么糟糕了, 至少讲究些仪式感吧?那句名言怎么说的来着?呃, 阴沟……”
“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对对!我和你说, 我这两个盘子可是去日本旅游的时候买的, 两万日元一个, 只用来招待贵客呢。”
闻言, 白岐玉好奇的去看那盘子。
鎏金边, 渐变波浪纹, 看着是挺贵的,但是他在淘宝首页见过一模一样的款式,32块包邮一整套。
他没有戳穿裴芝琪的谎言,因为他觉得女生说的刚才那句话不错。
几口冰啤酒下肚,搭配着酱汁浓郁的炒年糕,和刚出炉的炸鸡,两人熟络了不少。
纯色豆袋沙发很舒服,性冷淡风的脚垫也很舒服,分明是简约到像没装修的装潢,搭配便宜货家具,却舒适的让人眯起眼睛,赞叹房子主人是个会生活的人。
短暂的相处中,白岐玉能感觉到,裴芝琪一直在照顾他的情绪。
或许是工作性质,她很擅长引领话题,也擅长带动气氛。三言两语的玩笑话,就把白岐玉从恐惧中带出。
除去那些可笑的夸耀不提,裴芝琪的一举一动都在打破白岐玉对她的第一印象。
‘或许……那把刀只是为了自卫而已’,白岐玉宽慰自己,‘到底也没见过裴芝琪伤人。那个304那么渗人,她一个弱女子,有防备心很正常。’
一瓶啤酒喝完,白岐玉突然说:“谢谢你,我刚才……真的太害怕了。”
裴芝琪意外的挑眉:“我还以为,你今晚都不会谈刚才的事。”
白岐玉苦笑:“其实现在也不想谈。”
“那就不谈,哎……”裴芝琪挥挥手,“生活中那么多高兴事儿,为什么非要谈不开心的。”
“你说得对。”
两人又沉默碰了一杯。
碰第三杯的时候,却听裴芝琪冷不丁的说:“……我本来不想问的,但我看你今天这样儿,心里也很不舒服……就是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单元的住户都挺奇怪的?”
白岐玉握着啤酒罐的手一紧。
他的视线扫过靠在门框上明晃晃的消防斧,扫过玄关上抱婴儿的女人照片,扫过沙发腿上若有若无的划痕,喉咙不自然的动了动。
“怎么突然这么说?”
裴芝琪定定的看着他:“上二楼的时候,我其实听见那两个人议论你的话了。”
“啊,”白岐玉尴尬地脸发烫,“那两个人真是……但冷静了仔细一想,背后嚼舌根的事儿,谁也管不着谁。”
“那你脾气还挺好。”裴芝琪看似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酒,抛出惊雷般的话,“不过,那天的警察,是你喊来的吧。”
白岐玉心中警铃大作。
他是回了家,关上门报的警,这女人怎么知道?
他的大脑飞快计算对策,却听裴芝琪“扑哧”一声笑了。
“看你吓的,哈哈……你别紧张,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你不知道那个死变\\态做过什么……”
她娓娓道来,原来,奥尔波特神父竟然虐猫。
那天对峙的原因,不是因为单纯的乱丢垃圾,而是垃圾袋子没系稳,掉出一团血肉模糊。
是两具无头猫尸。
污血一丝一缕的打湿毛发,没有头的脖颈是血窟窿,发出难以忍受的尸臭,怎么看都是被虐/杀的。
可神父却辩解说,这是他从路上捡到的,是为它们祈福而已。
白岐玉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他还有人性吗!”
“我也希望是看错了,但我不是第一次撞见他的垃圾袋里有猫尸了。”
白岐玉突然想起什么,不着痕迹的问:“楼道里有监控吗?我们调出来看一下,找找证据,报警抓他……”
“这么破的楼怎么可能有监控?”裴芝琪嗤笑,“我早就问过房东,你知道他多搞笑吗,他竟然说如果你们需要就集资按一个……”
白岐玉心思一动:原来,藏在每一层楼天花板角落的红外线监控,不是房东按的?
说着,裴芝琪苦笑:“从那之后你就绕着我走,是看到我拿着菜刀了吧?”
被戳中心事,白岐玉尴尬地点头:“抱歉,我还以为你……”
“没事儿,”裴芝琪摇头,懒洋洋的灌了一口啤酒,“在这儿住久了,疑神疑鬼是正常的。换句话说,不这样才奇怪。防人之心不可无。”
白岐玉忍不住问出最疑惑的问题:“那你还敢住这儿?”
裴芝琪一口喝光了手中的啤酒。
这已经是她面前第三个空罐了,白岐玉觉得她是把啤酒当水喝的。
失去重量的铝罐儿在小茶几上晃了好几圈,才不情不愿的停下来。
“每人都有秘密,个个比骇人。”裴芝琪轻飘飘的看向他,“你的胆子不也是很大?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和我吃夜宵?”
“……你和他们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
“那群人,那群异类……看他们的眼神,感觉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但是你不是。我感觉你很好。”
闻言,裴芝琪嗤笑,“说你是迟钝好呢,还是天真好呢……你还没发现么?”
白岐玉一愣:“发现什么?”
裴芝琪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嘲笑的勾起嘴角:
“——这栋楼里,只有你才是异类啊。”
啤酒泡泡破裂的声音在突如其来的寂静中无比清晰,白岐玉的心跳声不由得加快。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再次扫过门框旁的消防斧,阴冷的金属光闪过他恐惧的侧脸。
一个声音告诫他,快跑;另一个声音又说,其实,裴芝琪说的没错。
突然,裴芝琪哈哈大笑起来,神经质的笑声打破了诡异的冷凝。
“我开玩笑呢!开玩笑!嘻嘻!”
女人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捏起一块炸鸡:“真是不经吓……这么小的胆子,怎么还敢继续住在这儿啊?”
白岐玉僵硬的说:“我的朋友也住这儿,就在隔壁楼栋,我们经常联系……”
裴芝琪挑眉:“喔,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男的?”
白岐玉愣了一下。
裴芝琪什么时候见得霍传山?
他记得送蛋糕那天,裴芝琪人不在家,她的蛋糕是后来白岐玉自己送来的。
心里想着,白岐玉竟不自觉说出了声。
裴芝琪也不恼,慢悠悠的解释道:“你们同进同出那么多次……不只是我,整个单元的人估计都认识他了吧?”
见白岐玉还是一脸诧异,裴芝琪嘲弄的眯起眼睛:“还不明白为什么我说‘你是唯一的异类’?这个单元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下水沟里,五楼的尘埃里,你任何想象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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