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屿森再三安抚了女生们, 见女生们似乎信了,便把不住挣扎的林天羽拖走了。
杨屿森时常健身,林天羽只是个医生,又吓得不轻, 扯他就像老鹰扯小鸡,根本无法反抗。
一直走到露营地的轮廓都模糊了, 只看得清篝火的地方, 才停下脚步。
“林天羽, ”杨屿森冰冷的念着他的名字,“你他妈在胡搞什么?”
林天羽几乎要哭出来了:“哥!我喊你哥行不行!那个太岁根本不能让人长生,就是个祸害!我们吃了它,全都会死的,你听我一句!”
“谁告诉你的?”
“我梦见的!”
见杨屿森皱着眉不出声,林天羽以为他信了,又极快的讲了一遍还保有理智时的梦:“……总之,我们吃了以后,全都没有好下场!”
“你疯了,你家里把你送到了精神病院,就是你那个警察局二把手的堂哥载你去的,你住了半年的院就死了!我变成了肉瘤一样的东西,还被人绑架,当狗一样养着。其他人也都死了。没有人得到好处,没有人!”
“为此你还杀了人,好多好多人,我们都背上了命案,掰扯了很久才逃过一劫……哥你在听吗,我说的都是实话!!”
杨屿森脸上,是看傻子一般的表情。
他觉得林天羽脑子有病,懒得和他聊了。
“不要第二遍让我听到你的疯言疯语,”他面无表情的说,“记清楚了,我们是去寻找‘黄泉之眼’的,没有什么太岁。”
“我不知道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但如果你再提‘下山’,我第一个把你给宰了。”
说完,杨屿森狠狠推了一把林天羽,大步回去了。
他恢复了风流倜傥的富二代模样,喊着赵晓东和管豹的名字,让大家收拾背包,准备启程。
……他没信。
林天羽瘫坐在地上,挥之不去的绝望与恐惧萦绕着他。
许久,他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抓出一张复印纸,看着上面古籍的图像,浑身抖得像筛子。
他怎么不知道,杨屿森刚才不是在开玩笑。
赵晓东,还有那群人,就是这么死的。
“报应……这就是报应……”
——
大部队收拾完行李后,有说有笑的上路了。
林天羽的异常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虽然他的名头是队医,但荒郊野外的,大多是擦伤刮伤这类小打小闹,稍微有些野外经验的都受过相关培训,用不上他。
真碰上个大的疾病,他这个考研考了两遍才考上三流医学院的研究生,走后门的医院合同工,也不敢找他。
大多时候,女生们提起他,都是“杨哥的表弟”、“眼镜儿”。男生们喊他穷鬼,或者弟弟。
只有裴诗薰察觉了林天羽精神状况不对。
裴诗薰虽然漂亮,但一身廉价的迪卡侬,其他女生明着暗着排挤她。说她攀上林天羽是攀高枝儿。
她历来坠在队伍的后头走,此刻,她追上林天羽:“你没事吧?”
“没……”
“真的?”裴诗薰狐疑的皱眉。
林天羽实在不像没事儿,biaVIP纪念的护额被汗湿透了,Jack·Wolfskin今夏新款的后面、下面都是泥土,像被按在地上殴打过。
她朝前看了一眼杨屿森,后者正在和陈树讲荤段子。
“又和表哥吵架了?”裴诗薰说,“他大少爷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忍着点儿吧,你的登山装备还是他送的呢……”
她不提杨屿森还好,一提,林天羽脑海中就闪过裴诗薰找他分手,又很快和杨屿森混到一起的片段……
他一巴掌把裴诗薰扇倒,咆哮道:“表哥?我他妈都没喊过他表哥,你倒是喊的亲!”
裴诗薰不敢置信的捂着脸:“你疯了!我不喊他表哥喊什么?”
“次次说话向着他,谁他妈才是你男朋友!婊\\子,我忍你很久了,我……”
二人的动静很大,威哥见状不对,赶紧拦住了林天羽:“消消气消消气,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多孬种,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他妈今天就要打死她!这个臭娘们儿,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裴诗薰被吓的迪卡侬都皱了,女生们装模作样的围上来,递纸巾,抱着她离开。
男的劝林天羽,女的安慰裴诗薰,等脑子里嗡嗡呀呀的愤怒减淡后,林天羽对上密密麻麻的各色各品牌登山装,打了一个寒战。
“不对,现在不是收拾婊|子的时候。必须阻止这趟旅程,不然大家都要玩儿完……”
于是,林天羽忍辱负重的去抓裴诗薰的手:“我和你说个事……”
“哈?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别吵,听着!不然我们都会死!太岁……”
裴诗薰尖叫:“你威胁我?你还想杀我?”
杨屿森一把推开了林天羽,挡在裴诗薰的面前:“打女人的废物,滚!”
“你们!”
“一直碍着你爸妈的面子没告诉你,想回去后再说的。既然你都发现了,那就摊牌吧。”杨屿森的牙很尖,笑起来像一只鲨鱼,“她就是和我在一起了怎么着?你这个打女人的臭废物,他妈有多远滚多远,下次让我再看见你纠缠诗诗,看我怎么让你在青岛混不下去!”
巨大的绝望冲击了林天羽,他现在压根不怕杨屿森的威胁,他怕的是死!
他顾不得别的,疯了一样去抓裴诗薰的手:“我没骗你,你先信我,我们下山……”
“滚!”
“诗诗……”
最后一个愿意听林天羽说话的人,把林天羽踢翻在地,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头也不回的跟着杨屿森走了。
杨屿森脱下Arcteryx gore-tex外套,裹在了廉价的迪卡侬上面。
接下来的事儿,如一场漫长而折磨的电影,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戏剧又令人绝望的上演。
而林天羽位于其中,一刻也无法逃脱。
——
凌晨六点,好不容易找到了饱头山进山路的路口,却发现整条路都被封了。
巨大的黄色警戒线和告示牌刺得眼生疼,警示后半段路因矿区坍塌,十分危险,擅入者后果自负。
“……这新闻我听过,说是泰煤公司把这一片儿都挖空了。”大地之息的555说,“该死,怎么偏偏是这条路。”
这条上山路不是唯一的一条,却是最短的一条。
如果不走这条路,只能从背阴处绕行,差不多是绕山大半圈;或者先上旁边的饱乐山,从相连的山麓中穿过去。
无论哪一条都远的离奇,步行行进的话至少要两天。
而他们的补给,并不是按照长途准备的。
女生们嫌累,工作了的抱怨没请那么多天假,吵着回去算了。
以杨屿森为首的无业游民则觉得来都来了,绕远路就绕远路吧,下次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再聚一起了。
要回去的和不想回去的吵作一团,林天羽却犹如一个风干的塑料模特,站在角落一言不发。
因为他知道,不会那么轻易的返程的。
果然,下一秒,就听杨屿森宣布:“那边儿有个村子!不远!咱们去村里问问,会不会有进山的近路吧!”
“能有吗?”
“万一呢!有就最好了。没有的话,咱们从村里吃顿农家乐再回去,也算不白跑一趟。”
见大家一副烦躁又疲倦的模样,杨屿森一挥手:“我请客,随便点,随便喝!这总行了吧!”
大家勉强同意了。
杨屿森是通过望远镜看到的村子。
他用的尼康Monarch M7,一千多刀的航海级,用在城市探险实在大材小用。所以他口中“不远”,实则步行了两个多小时还没到。
且路越走越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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