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国庆假期,我从老家提前两天回来,想收拾一下换季的衣服,却发现睡衣少了一套。”
“当时,我以为是假期前扔了一套,于是买了新的。可一个月后,我非常清楚自己没有扔旧的,却又少了。我不信邪,翻箱倒柜的找,发现一个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的家里,少了非常多的东西。”
小警察停下笔:“为什么不报警?”
“都是小东西。上到衣物,下到用剩的香水。说真的,这些日用品的数量到底是多少,正常人很难记得清楚吧?”他苦笑,“我一度怀疑是自己疑神疑鬼了,于是我开始记账。”
说着,白岐玉打开手机的备忘录,手抖却坚定地给警察看。
“然后我发现,在这一年里,我屋中的物品,在极缓慢的、一点一滴的、悄无声息的消失。”
“我检查了窗户、门,甚至不可能钻人的下水管道,毫无被暴力破开痕迹。”
“就像在我离去的时候,这个房间会张开嘴,吃掉它们。”
作者有话要说:
正常受:开车借我上下班?会不会太麻烦了,谢谢你……
钢铁直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他妈是同性恋吧?滚!
张一贺:QvQ今天被老婆骂了,老婆还要报警抓我,呜呜。
第5章 离他远点
“……总之,”白岐玉苦笑,“如果真的有惯偷,请务必逮捕他。”
小警察震惊的神情卡顿了许久,才磕磕巴巴的找回的声音。
“一点一点的偷东西,偷了一年之久?!不是,他图什么啊?”
如此现实版《寄生虫》的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白岐玉也不会信。
商警官蹙起眉毛,粗壮的手指在茶几上一下一下的敲击。
“跟踪狂,或者偷窃癖。很多精神变态演变为杀人犯前,会展露一些端倪。例如虐杀小动物,或者抑制不住的偷窃癖。他们作下犯罪行为,不为钱,就为了获得犯罪的快\感。”
小警察有些激动:“师傅,如果真是这样,杀害李女士的惯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那他大概率还潜伏在这个小区,情况很危险!”
在白岐玉焦虑的视线里,商警官起身,做出决断:“增设警力,在老国土局宿舍周围巡逻,监视可疑分子!还有,回去查一下,最近有没有‘虐杀动物’的报案,对比分析。”
闻言,白岐玉心头巨石落地,浑身紧绷的力气都散了。
他坚持着起身,给警官们送行:“谢谢……”
商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放心,我们会彻查此事。也谢谢你提供了非常有用的证词。”
“不客气。最近我真被弄崩溃了,如果不是方诚说他家也丢东西,我还以为闹鬼呢……”
“世界上没有鬼,”商警官笑着摇头,“有的,是装神弄鬼的人。好了,我们先走了,还要询问方先生和其他住户的失窃情况,不多聊了!”
客套后,商警官便急匆匆起身,像是下楼找方诚去了。
小警察又问了些别的细枝末节的问题,刷刷的做笔录。
离开前,小警察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扭头。
不是脖颈柔软转动的“扭”,而是一瞬间后脑勺转换为前脸的“扭”。
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保持着扭曲的姿势,像是被摆弄的死尸,也像尸体做的蜡像。
他说——
“不要……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那嗓音沉而哑,像漆黑海湾传来的回声,仿佛有浑身不满荆棘与伤疮的崎岖之物,正“簌簌”的滑过滩涂,带着臭烘烘的潮气。
楼道灯突然神经质的闪烁起来,像老式电视花屏,像里表世界扭曲,明灭、明灭……
白岐玉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怀疑自己是疯了。
——人的脖子,能扭转这么大的弧度吗?
“谢谢……”白岐玉手抖的握上门把手,“我记住了。我先回去……”
“但警察不是陌生人,”小警察神经质的睁大双眼,“对吗?”
未等他分辨小警察说这话的意思,万千个女人的尖叫声在耳畔嘈杂吵闹的响起。
“离他远点,离他远点——!!!”
“离远点,远点——!!!”
楼道灯的电压终于稳定了。
暖黄的光把人影拉的很长,面前,年轻的小警察面颊微红,带着腼腆却故作爽朗的笑,青春而活力。
白岐玉惊魂未定的看向脚下,小警察换了下站姿,影子也听话的跟着动。
“怎么了?”小警察不好意思的挠挠脸,“哎,别想歪啦,我要你微信不是私人目的。”
白岐玉这才回神:“微信,什么微信?”
“我加你微信啊?过两天,取证人员会来你家痕迹搜证,我需要和你保持联系。”
“不是,你听到女的尖叫没,说什么‘离他远点’……”
小警察摇头:“女人尖叫?有吗?”
他好奇地顿了顿,楼道静悄悄的,只有久年失修的老灯不时发出“噼啪”声。
“没啊。你是不是加班太多,出现幻听了。”
白岐玉紧紧闭了闭眼,把微信号给了小警察。
“我刚才听你说的,妈呀真变\态。要是我遭受这个,我得恶心吐了。”小警察边操作手机,边朝他挤挤眼睛,“如果你又丢了东西,或者发现了线索、感到害怕啥的,随时联系我。”
“……好。”
“所以,被人觊觎很有快\感吧?彰显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哈?”
“别怕,”小警察面不改色的安慰他,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就算不是杀人嫌犯,这种流氓我们也不会不管。”
“……谢谢。”
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皮鞋声离去,白岐玉才瘫软的坐到沙发上。
他真的受够了!
怪声,怪事儿,丢东西也就罢了,现在变本加厉,死了人!
不祥……极度的不祥……
他痛苦的蜷缩起身子,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发着抖。像是哭,也像是恐惧。
他一年前,到底为什么迷了眼似的住这儿啊?图便宜?图近?符合条件的房子明明周围一抓一大把!
该死!
这样漫无目的的恐惧,一直持续到手机铃声响起。
“谁?”
“是我,张一贺。”
白岐玉眼睫一颤。他可没忘记一小时前二人分别的并不愉快。
“有事?”
“我是想说声抱歉。”即使在电波处理过的失真下,张一贺的嗓音仍然磁性低沉,“我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你误会我了。”
“哦,”白岐玉抬抬眼皮,“可能吧。”
张一贺脾气很好的解释道:“我刚搬来,不认识人,只是觉得你我性格合拍,自然而然把你当朋友了。如果你不喜欢我自来熟,我改。咱们慢慢相处。”
“……还有别的事吗?”
“等下!我实话实说……”张一贺急忙说,“我刚才看到警察从你单元里出来了。我很担心你,没事吧?”
白岐玉的眼睫颤了颤。
他抱着手机,张了好几次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人关心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像一只无形的手拂过心口,再多的负面情绪也能被抚平。
而过去二十几年里,他感受过的太少。
太少,所以不知道如何面对,所以他通常选择逃避。
这一次也是。
白岐玉知道,只要照平常一样,用傲慢无礼的话噎人,他就会很快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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