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掌权人不在的后果是严重的,类似的情况不止鲁索家存在,其余领主们家里也都不是一团和气,他们现在急着回去,除了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还有保住属于自己的权力。
失去权力,对这群站上过人生巅峰的人而言必死还难受,也正因此,他们不惮于铤而走险,在这里举办这场秘密的聚会。
“我们需要让翡冷翠乱起来,就像是他们把我们骗进这里,只有离开翡冷翠,我们才能拥有主动权。”红头发的那个年轻男人说。
“乔凡尼说得对,”他的话得到了赞同,“翡冷翠在西斯廷一世和尤里乌斯手里,我们将没有任何机会,必须要让他们离开这里。”
“我们需要一场混乱,无与伦比的巨大混乱。”
“最快的办法就是战争。”那位女领主开口。
“没有战争,”老鲁索耷拉着眼皮,否定了这个建议,“让谁来进攻翡冷翠?国王们都不是傻子,没有足够的利益别想让他们拿出军队,而且干这件事会遗臭万年,哪怕是异教徒,也不会干出这样愚蠢的事情,愚昧的信徒们会把他们都绑上火刑架,这将是一场席卷整个大陆旷日持久的浩劫,我们做不到这个。”
凯恩在听见“战争”这个词时也露出了不满的神情,圣利亚的宝座日后将会由他所有,他无法接受自己将在一片废墟上加冕,因此在老鲁索提出反对后,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女领主皱起眉头,为了今晚的会面,她故意穿得十分朴素,深蓝色长裙上没有多余的珠宝装饰,只在脖颈上挂着一条金项链,末端是一个小巧的挂坠盒,她用手摩挲着挂坠盒,难以掩饰神情的焦虑。
她的孩子尚且年幼,没有母亲的庇护,他绝无法在家族中生存下去,无论如何,她必须要成功完成这一次计划。
“平民的暴|乱?”有人提出了新的建议。
这个建议非常可行,无法从外部引起动乱,那就搅浑内部的水,那群愚民不过是脑子空空的白痴,放出一些流言让他们敌视教皇,煽动他们冲击教皇宫,让西斯廷一世带着教皇宫成员逃出翡冷翠,就能达成目标。
但这回提出反对意见的反而是那位女领主,她摇头:“万一教皇打算封闭教皇宫闭门不出?万一尤里乌斯打算集中力量防守反击?他们身边的防护会十分紧密,而且……你猜他们会不会想到这个主意和我们有关?到时候我们连这样坐在一起的自由都会丧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提出建议被否定了的领主恼火地锤了一下桌子,衣袖上的宝石硌到了手,痛得他脸皮抽搐了一下。
坐在首位的老鲁索微微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发泄:“冷静,先生。”
发家史写满了血腥的老鲁索像一只鬣狗盘踞在座位上,他的思绪从早年间跟随父亲在海盗船上烧杀掳掠,到之后衣冠楚楚地行走在贵族们中间,碎片化的记忆漂浮盘旋,终于落定。
“可以掀起混乱的不只是战争,”老鲁索狰狞地微笑了一下,牙龈里都仿佛带着未散尽的血腥气,“还有疾病。”
“让他们夹着尾巴,抛下这座圣城,逃命去吧,我们只需要等待接收甜美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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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里基本上出场的人都心脏……个个都是阴谋诡计心狠手辣的东西,无论男女,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好人,不能接受的赶紧撤退哈!
明后天学校期中考,我要监考加改卷,所以大家周五见啦!
第30章
翡冷翠宝石(一)
没有人知道疾病是从谁身上、从哪里开始的,可能是从港口回来的水手——他们去的地方很多,带回来一些疾病也不足为奇;也可能是街道边一具死去多天没有收敛的尸体,老鼠和爬虫啃啮骨骼皮肉,又与健康人同塌而眠;当然也可能是神被人世的恶行所触怒,从天上降下了愤怒的火焰,要清洗不够虔诚的罪人,沉没在黑海之下的古城索拉会无比赞同这个猜测。
神在第一个四百年降下大洪水清洗人间,把罪恶之城索拉沉入海底;神在第二个四百年降下烈火灼烧遍布罪孽的世界,将堕落的城市拉达烧为灰烬。
在距离第三个四百年尚且有一个多世纪的时候,他又要挥动疾病的利刃,宣判世界的罪恶了吗?
刚开始只是流言和引人发笑的揣测,但是随着身上长出痈疽的病人越来越多,下城区的平民们陷入了恐惧,他们开始尝试着离开这里,前往没有病人的地方,教堂里的祝祷声日夜不息,需要进行祝祷的死者太多,连神职人员们都开始人手不足,他们向上级教堂汇报了这里突然发生的灾祸,并谨慎地对它下达了“传染性极强的疫病的定论”。
这些汇报立刻被呈交到了教皇的桌子上。
金发的教皇冷静地将上面的字句看完,转而将它递给坐在一旁的尤里乌斯。
“瘟疫?”看见第一行的时候,尤里乌斯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确定吗?”教皇宫的秘书长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无论在什么时候,这个词永远有着比任何灾难都可怕的效果,上一次大陆爆发的大瘟疫导致了一半的人口死亡,有两个国家的王室绝嗣,接连而起的战争夷平了七座城池,人口的大量衰减让商人得到了跻身新兴贵族阶层的机会,教廷派出圣殿骑士团参与救援,恐怖的伤亡率令教廷元气大伤,教皇的权威在之后的几个世纪里一路下跌,连同加冕权在内的大量权力被剥夺,连教皇国都变得四分五裂……
疫病的爆发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危害,所有人在疾病面前都是平等的,任何权力、财富都无法阻拦死神借此机会带走他们。
拉斐尔眉眼沉沉:“很多教堂都递交上来了类似的文书,真实性应该毋庸置疑,需要关注的是最早一封可以追溯到半个月前——但是我现在才看见。”
“半个月……”尤里乌斯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一群蠢货!”教皇忽然站起来,用力踹了一脚桌腿,沉重的桌子都在他突然的爆发之下发出了刺耳的嘎吱位移。
“他们以为发生了疫病,我就会放他们离开翡冷翠?他们做梦!我会先一步把他们挂在绞刑架上一个个绞死!”拉斐尔冷酷残忍地说,“还有那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尤里乌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有些不能理解:“你认为这是人为的?为什么?”
拉斐尔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因为前一世,翡冷翠并未发生过什么疫病,就像是人力无法改变天气和风暴一样,他绝不信翡冷翠会忽然在神那里抽到了这一根命运的下下签,而半个月前的文书被扣押到了现在才送到他这里,更可见这就是有预谋的故意行为。
他们引发了这场疫病,教皇宫中还有人欺上瞒下,将这场疾病扩大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才终于捅到他面前。
是谁导致了这场灾难?
这对拉斐尔而言几乎是不需要思考的简单问题。
翡冷翠里有谁对他恨之入骨?有谁本不该在这里却在这里?
被他囚禁了一年的领主们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以为我不杀他们,是因为懦弱和仁慈?”拉斐尔咬着牙,他有一种被狗反咬了一口的愤怒和耻辱,“他们居然想用这种方法杀掉我?”
尤里乌斯面色凝重地将手里的纸张对折:“或许不只是想要你的性命,如果疫病得不到控制,翡冷翠会陷入史无前例的混乱,所有贵族都会外逃——他们想要瓜分的是整个翡冷翠。”
说到这里时,尤里乌斯忽然怔了一下,旋即脸色难看得不得了,他意识到了,翡冷翠中最值得瓜分的无疑就是他手中的波提亚家族,波提亚丰厚的财产有大半都以翡冷翠为基业,这场阴谋或许也是针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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