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倍觉无聊地跳过开头,继续看,辣眼睛的部分当即跳了出来:
“犹记当初水榭交欢,你我情好意蜜,颠鸾倒凤好不快活尽兴。枕畔席间,清河诸般旖旎动人之情态,至今历历在目,令孤实难忘怀……
人渣强奸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变态色情狂!苏晏唾骂着,直想把信纸再往烛焰上怼。
好在紧接的最不可描述的那部分被烧成了大窟窿,他强忍反感,跳过“我们的床笫之欢真是生命的大和谐”和“我还有不少未施展的手段能让你更快活”两个大段,继续往下看。
唔,豫王道歉了。
但很遗憾,不是因为强奸这个行为本身,而是因为强奸时挞伐太过致使他晕了两次,以及强奸后没给他准备晚饭,害他先是通宵写章程,后又饿着肚子回家。
总而言之,所有的“歉疚顿生”、“着实愧悔”和“痛定思痛,竭力弥补”,都没反省在点上。
到最后,居然还有脸说什么“自与君春风一度,孤守身至今”、“待君归来再谐鱼水,定然万事伺候周全”,邀功加约炮,简直无耻之尤!苏晏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把信纸狠狠揉成一团,扔向屋角。
他怒火中烧,大口喘着气,片刻后方才略为平息,走过去捡起揉成团的信纸,塞进个小盒子里,打算留着当证据,以后必要时告状用。
……啊啊啊气死!我到底是瞎了眼还是脑子进水,怎么会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他是有苦衷的?苏晏忍不住暗骂,豫王他就是个辣鸡!大块手撕全家桶辣鸡!
阿追你说得对,等回到京城,我们就把他暗杀掉!
第130章 生米煮成熟饭
“清退令”最大的钉子户,平凉郡王朱攸苟一认怂,剩下的官绅豪强也跟着怂得飞快。
在人民公仆苏晏苏御史的号召下,两寺官吏带领着下属差役们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土改斗争……呸,是重新丈量土地,划分草场地界,拆除占地的庄园,逐步收回农田,退耕还牧。
各府新丈量的土地面积,数据陆陆续续地报向“陕西马政改革指挥部”(注:苏御史创立并挂牌),但想要恢复鼎盛时期的十六万顷草场,尚需一段过渡期。
苏晏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新任的苑马寺卿。
抓大放小,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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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奉天殿。
诵读太监的声线清亮高亢,余音在殿内回荡:
“……其三,增设牧军人手。”
牧军地位低下、生活艰苦,导致大批逃亡。
各府县军余,多逃往地方避住,长期不当差役,又无户籍,官司无从管束查考。以至于寻衅滋事,使当地深受其害,被人告发则东躲西藏,成为流民。
也有自投郡王、将军等府邸,充作随从的。
也有伙同马户落草为寇的,陕西王五、王六率领的“响马盗”,匪众便由此而来。
这些流民草寇,按法本该论斩,但念其无从生计,若愿意重归原籍当差,则可免于入刑。
提请张贴告示:凡流民投官自首者,可免其罪,量其人丁多寡,给拨草场土地,领养官马住牧,就近编入该苑籍册内带管。
提请通查各郡王、将军、中尉等府,凡逃来的无籍军民,皆捉拿到官,审问明白后编发各监、苑充当牧军。
提请朝廷拨银一万五千两,改善牧军的生活条件,建其房、增其饷,以免再度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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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增加苑寺种马。”
提请为陕西行太仆寺拨银12万两,用以购买内地种马两万匹。
提请增加茶易番马的数量,向北漠、西番各部族大量采购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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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添设马营城堡。”
陕西各苑寺,年久不建衙门、城堡,已有城堡均破败不堪,内无营房、马厩。官马日夜在外,冬寒时月,冻死者无数。
营堡不修,则边备逐弛,北虏趁机入关劫掠,年年抢去官马数千匹,苑官与马匹安全无从保障,以至人心惶惶。
提请创筑“长乐”等十四营城堡,增修“开城”等十八营城堡。粗略估计,应修营堡共计两千处,马厩仓廒屋宇约四千间。起盖营堡,需军民合力完成,所用木料均于陕西各府内采集,以免长途运输劳民。
提请朝廷拨银八万五千两,以作修堡的工料、人力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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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徐瑞麒苦笑:“这苏清河不提银两则已,一提就是狮子大开口啊!”
作为整个大铭的财政管家,各部都向他伸手要钱。行军粮草、设施修缮、赈灾重建……桩桩件件,哪个不需要花销?一口气讨要22万两白银,当他户部是挖不完的金山银矿?
勤俭持家的徐尚书,感到一阵深深的肉痛,不由将目光投向龙座上的皇帝,希望他能给苏晏的拨银申请打个对折、再对折。
咱们这位皇爷,一向崇尚质朴,不盖行宫、不选秀女、不爱游乐,每年入冬之前,还要求后妃宫人给边关军士缝制寒衣,以号召天下妇女支援边关。他是当家知道柴米贵,应该不会轻易答应的吧?
谁料景隆帝略一思索,便说道:“财政拨银,该省的要省,该花的要花。朕看这些账,一笔笔都算得清清楚楚,确实省不得,就按数拨给。”
徐尚书习惯性地开始哭穷:“眼下将近年末,财政该支出的都支出得差不多了,实难一下子拿出22万两银。若是透支,来年便要加税……”
景隆帝不为所动:“户部的底子,朕心里清楚。国库年收入白银400万两有余,若是加上粮食布帛之类,足抵2000万两不止,如何就拿不出这区区22万两白银?徐尚书,你是抠门抠惯了,要真舍不得,就去朕的内帑取这笔钱。”
内帑就是皇帝的私人小金库,给后宫发月例、给官员打赏……包括皇帝和皇子、公主日常开销的钱,都从这里来。
倘若国家建设,还需要动用皇帝的私库,简直是往财政大臣脸上扇耳光。
徐尚书惊觉风头不对,当即改口道:“出得,出得!况且这22万两白银,又不是一口气付清,可以随工期分批下拨。”
他边说,边理清了思路:对呀,工期长着呢,按苏十二这种犁庭扫穴的搞法,没个三年五载哪能竟全功。我为什么要跟皇爷唱反调,嫌头上乌纱帽戴得太牢靠?
景隆帝颔首表示同意,瞥了太子一眼。
太子读懂了父皇眼神中的含义——看到了?得对六部事务了如指掌,才不会被这些成精的官员忽悠,儿子,好好跟你爹学着。以后让你读什么,记什么,你就好好读,好好记,别再偷懒了。
朱贺霖心悦诚服地狂点头。他也不想偷懒的呀,故而每次都立下雄心壮志:
今日小爷我要把这一桌书册读完。
三日内,小爷保证写出八篇父皇满意的策论。
本月文华殿听课绝不请假、迟到。
种种种种。
然而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想要像父皇那般十五年如一日的自律与勤勉,真难哪!
朱贺霖有点沮丧,但更多的是被激发出比肩父皇的志气。他朝景隆帝深望一眼,目光明锐,眉宇敞亮,仿佛在说: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努力!
皇帝扬起嘴角,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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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廷银两下拨之前,苏晏的采购和建筑工程就开始动工了。有赌马赢来的一万多两白银打底,可谓手有余粮心不慌。
可惜工程量实在太过浩大,一万多两白银扔出去,连个水花都没见着。为了另辟财路,他又动起了歪脑筋——这回不赛马了,改为搜刮罚款。
他下令陕西司、府、卫、州、县各大小衙门,将本年度征收囚犯的赎罪银、赃罚银,统统都汇总过来,收贮在平凉府衙,用于各项开支。
管户籍、管钱,陕西巡抚魏泉魏大人是一把好手。苏晏把他从西安府请了过来,坐镇平凉,当自己的人事处兼财务处主任。
在朝堂拨银抵达陕西的那一个月间,他过得还挺滋润——基建不愁钱的感觉,真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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