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琴多陪着西列斯散步到贝恩书店,然后才恋恋不舍地与西列斯告别。
西列斯与他拥抱了一下,然后说:“下午我就回去了。”
“但仍旧想一直待在您身边。”琴多低声说,“永远如此。”
西列斯不由得失笑。
他让他黏人的恋人自己回家,然后独自走上了贝恩书店的三楼。其余的小说家们已经坐在那儿了。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正在玩诺埃尔纸牌。
“哦,瞧瞧这是谁!”推理小说家梅纳德·戴夫斯惊呼了一声,“消失了一整个冬天的诺埃尔先生!”
其他人都被他这夸张的语气逗笑了。
西列斯坐下来,露出些许的笑意,难得开了个玩笑:“梅纳德·戴夫斯先生,我想,我消失的这些天,您不会以为我卷入了什么惊世疑案吧?”
梅纳德连连咳嗽了两声。
一旁,冒险小说家阿维德·诺顿说:“您可真是猜对了。梅纳德这家伙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呢。”
他这么一说,梅纳德不禁瞪了他一眼。
同为侦探小说家的安东尼娅·卡明女士,同样在一旁笑了起来。她说:“的确如此,梅纳德甚至跟我商量着,有什么有意思的犯罪手法呢。”
梅纳德哀叹一声,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朝着西列斯道谢。
西列斯摇了摇头,说:“这没什么。过去一段时间我的确不在拉米法城。”
“哦,冬假和春假,您都不在拉米法城。”阿维德说,“我开始期待您这一次有什么新的有趣经历了。”
这话令西列斯莞尔。他猜到这位冒险小说作家一定会十分好奇他在米德尔顿的经历。
在场除却这熟悉的三人,还有一位自西列斯进门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年轻女士。西列斯将目光望向她,然后笑了起来:“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多琳·卢卡斯小姐。”
多琳露出了一个相当谨慎、微妙的笑容。她慢慢地说:“呃,我也……我也没想到,诺埃尔教授。”
“……教授?”梅纳德怀疑地望了望她与西列斯。
多琳·卢卡斯。拉米法大学雾中纪文学专业。去年第一学期的时候,西列斯在决定他的俱乐部十五人名单时,最后一个名字是随机从那一叠申请表中抽取的。
而他抽到的正好是多琳·卢卡斯的申请表。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多琳。在他的印象中,多琳是一个较为安静、寡言、好学的学生,在俱乐部的活动上也不怎么发言,始终保持沉默,但是一直都相当认真。
不过,既然多琳出现在这儿,那么就意味着,这位年轻女士也是如今拉米法城炙手可热的小说家。
面对众人的疑惑,西列斯简单地介绍说:“多琳是我的学生。”
他心想,在历史学会碰上安吉拉·克莱顿这名学生也就算了,现在在小说家聚会上也碰上了学生……他的学生还真是相当,爱好广泛?
“哦,一对师生。”阿维德有些惊讶地说,“这可十分令人惊叹啊。”
多琳小声嘀咕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露出一个十分淑女、克制的微笑。她说:“是的,真巧啊。”
西列斯看了她一眼,突然感到多琳心中说不定产生了与曾经的安吉拉类似的想法,只是多琳没有安吉拉那么外向,所以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说到底,在这种地方也能遇上教授,还真是一件相当令人意外的事情啊。
西列斯心中划过一丝哭笑不得。
气氛有些许的尴尬。西列斯便转而问:“你们在玩牌?”
“是的。”安东尼娅说,“诺埃尔……哦,诺埃尔纸牌?”
安东尼娅的表情中闪过一丝惊讶。
梅纳德更是直接震惊地问:“这是你的发明?”
“不能这么说。”西列斯摇了摇头,“我提供了一些创意,之后我的朋友们和我共同完善了这个玩法。你们觉得怎么样?”
“相当有趣!”阿维德赞叹地说,“更令人惊讶的是,这玩法将旧神分为不同的阵营,而旧神也是可以被打败的。这种想法真是……”
“天才般的创意。”多琳在一旁低声说。
看得出来,她的赞叹是发自内心的,而非故意在此刻恭维西列斯。
对于这些称赞,西列斯已经能够入乡随俗地坦然接受。不过,多琳发自内心的感叹也让西列斯感到些许的在意。
实际上,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对于旧神的观感可能就是,“那是旧时的神明”。他们会保持着一种基本的尊敬,但是也相当坦诚地认为那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比如阿维德的感叹。他的感叹来自于他从未听闻过这样的想法——将旧神分为不同的阵营,然后相互战斗和攻击——他会认为这是相当有趣的做法。
而多琳……她的想法似乎比这更深一层,带着一种十分微妙的情绪。她惊叹于西列斯竟然打破了旧神的“尊崇”。
西列斯不禁瞧了瞧这个学生。
而多琳也在瞧着他。那双眼睛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她注意到西列斯望过来的目光,有些迟疑和困惑地与他对视着。
随后,西列斯朝着她点了点头,主动收回了目光。
诺埃尔纸牌在拉米法城内也流行了好几个月了,阿维德和梅纳德两人都已经相当熟练。他们甚至同样提及了即将开展的诺埃尔纸牌大赛。
“现在只是一些风言风语。”阿维德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举办。实话实说,我已经相当迫不及待了。”
梅纳德不屑地说:“凭你这全靠运气抽牌的垃圾牌技?”
阿维德:“……”
他露出一个想把拳头砸到梅纳德脸上的复杂表情。
梅纳德完全没在乎。他盛情邀请西列斯加入牌局。安东尼娅正好不太想继续打牌了,她便将席位让给西列斯,自己饶有兴致地旁观着。
十分钟之后,梅纳德一脸呆滞地望着自己已经空血的旧神牌。而阿维德看看自己的牌,再看看西列斯的牌。多琳这一局是荷官,她缓缓抬起手,颇为困惑地注视着自己的手。
……为什么西列斯的牌能这么好??
梅纳德突然反应过来,然后大声说:“这不可能!我们再来一局!”
又是十分钟。梅纳德静默地坐在那儿,隔了片刻,他哀求说:“您还是去观战吧,诺埃尔教授。”
他的表现令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安东尼娅说:“既然这玩法来自于教授的创意,那么他肯定相当受到命运纸牌的喜爱,是不是?”
这理由乍一听还挺像回事。
但是梅纳德仍旧露出了相当沮丧的表情。他将纸牌放到桌上,然后捂着胸口说:“但是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治愈这伤口。”
阿维德本来表情相当惊诧和迷茫,但是梅纳德这表情却令他笑得相当开怀。他便转而说:“既然如此,不如教授您趁这机会说说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
这话也让其他人感兴趣地望向了西列斯。
西列斯便提及了自己在米德尔顿的种种经历。其余人都纷纷专注地听着,时不时露出惊讶或赞叹的表情。
西列斯讲到福利瓯海上的风暴的时候,这种表情尤为明显。
等他讲完所有的经历之后,阿维德不禁惊叹着说:“康斯特之外的国度果然有着相当美妙的风景与故事!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也想要踏上旅途。”
“你是为了寻找灵感吧?”梅纳德说,“我听出版商那边说,你的新书拖了几个月也没能想出个名堂来?”
阿维德翻了个白眼,说:“你不也是?话说回来,我记得你之前加入那个侦探俱乐部不就是为了寻找灵感,灵感呢?”
梅纳德讪笑了一声。
“最近侦探俱乐部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案子吗?”安东尼娅多少有些感兴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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