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与命运都如此宽容、温柔地对待着他们。
琴多显然有点忍不住了。他焦急地亲吻着幽灵先生,带着点难以言说的激动。他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自己那些奔涌而出的感情。
他恍惚地低声喃喃:“我热爱……并且以这种热爱的方式……信仰着您的存在。我喜欢这份感情本身。”
幽灵先生温柔而沉默地回应着他的亲吻。
隔了片刻,琴多才终于冷静下来。他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
“我好像浪费了一点时间。”琴多说,“既然您那么早就知道我。但是,我却是在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好几个月,才终于见到您。”
幽灵先生:“……”
说真的,他们在一起的速度还不够快吗?
不过现在琴多肯定相当懊恼自己浪费了时间——至少他这么觉得。
幽灵先生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所以,奥古斯塔斯·邓巴?”
琴多甚至愣了一下才想到这个名字对应的话题是什么。他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是说这家伙的名字真煞风景。
不过随后,他就跟幽灵先生解释说:“这家伙显然就是在主动接纳那个时轨、那个仪式蕴藏着的污染,所以他的那把大砍刀才会如此出名,他才能如此厉害。
“就像是那么多曾经的行刑官都在他的身上复活了。”
幽灵先生想了片刻,便说:“就像是马戏团。他仿佛成为了‘行刑官’。”
“的确如此。”琴多也觉得这种类比相当贴切,“但是他更加主动一点。像海蒂女士,她如今甚至抗拒成为‘占星师’。但是邓巴却不太一样。”
幽灵先生点了点头。他若有所思地想,行刑官?
他不就曾经困惑于,为什么阿方索·卡莱尔发现的那个部落遗迹中会存在断头台,以及,为什么伊诺克·吉尔古德表现出疯狂之后,金斯莱的居民们想要将其斩首吗?
断头台、斩首、行刑官。
……或许奥古斯塔斯·邓巴会知道什么?
幽灵先生和琴多说了自己想到的事情。琴多则有点回不过来神,他不禁说:“您这就又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幽灵先生想了想,回复说:“只是一次尝试,回头我可以试着寻找一下他的梦境。如果不是你今天提及这位探险者,那么我可能也不会想到他。”
琴多叹息着摇头,他说:“不,是因为您足够敏锐。至少我是绝对想不到,这位如今的‘行刑官’,能和那些历史上的风俗扯上关系。”
幽灵先生客观地说:“但是,启示者的力量恰恰与过去有关。”
“安缇纳姆恐怕也没有您这么熟知启示者的力量。”琴多说。
幽灵先生:“……”
他觉得这种说法有点……肉麻。
“哦,对了,安缇纳姆是您的‘母亲’。”琴多说,他带着点狡猾的调侃的意思,“一脉相承?”
幽灵先生警告地捏住了琴多的辫子。
“您青出于蓝。”琴多转而说。
幽灵先生哭笑不得地亲吻了他。
他们之后没聊什么正事。不过在琴多的再三暗示之下,幽灵先生还是在梦境中让琴多得偿所愿了。当然,这带来的一个效果是,当他们离开梦境的时候,那感觉也难以从他们的灵魂中褪去。
琴多默不作声地拥抱着西列斯。
西列斯低声反问:“下次还想在梦境中这么做吗?”
琴多思索再三,最后低声沙哑地说:“在梦境中的感觉不太一样,好像更加贴近灵魂……有点难熬,但也相当奇妙。我能逐渐习惯。”
西列斯:“……”
他无言以对。
……有时候,他的确无法理解琴多的……热衷。
而幸运的是,西列斯·诺埃尔教授向来虚心听取他人的意见。
他们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床。这是周四,西列斯先出了门。琴多准备下午先去火车站接海蒂女士,然后再到拉米法大学。
上午,西列斯与两名学徒聊完今天的课程之后,便去食堂吃饭。他正巧碰上切斯特医生,便和医生坐在一起吃午餐。
切斯特也提及伊丽莎白主教的事情。他说伊丽莎白几天之前就已经抵达了拉米法城,现在正忙于租赁房屋的事情,打算等生活安定下来之后再来与西列斯见面。
西列斯有些惊讶地听闻这事儿。他由衷地说:“我相当期待与伊丽莎白女士的会面。”
实际上,他也非常想要听听伊丽莎白对于福利瓯海发生的事情的想法。从米德尔顿人的角度,她或许能提供一些不同视角的想法。
切斯特对此也点了点头。他又转而说:“对了,您知道洛伦佐已经进入纸牌大赛的半决赛了吗?”
西列斯再一次被这消息惊讶到了。
应该说……他真正惊讶的是,洛伦佐的牌技居然这么好吗?他这位曾经的室友,看来是相当喜欢命运纸牌的玩法。
“您也觉得有些惊讶,是吧?”切斯特不禁说,“我也觉得。说不定他能最终夺冠呢。”
西列斯便说:“祝福他。”
切斯特点了点头,同样真诚地说:“祝福他。”
吃过午餐,西列斯便与切斯特告别,转而去了教室进行下午的一节公选课。公选课结束之后,他看了一眼时间,认为琴多与海蒂女士估计也已经到办公室了,便收拾好东西,去到了城堡的三楼。
不过很快,他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西列斯不禁问。
当他来到三楼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注意到琴多、海蒂女士与另外一个年轻的女人似乎正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对峙。他们三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发懵。
他的声音打断了这对峙的局面。
那个年轻的女人望了过来,然后说:“诺埃尔教授?”
“是我。”西列斯说。
年轻的女人便说:“我爸爸让我来找您。听说您对怎么扮演一个女人感兴趣?”
西列斯:“……”
他默然望着面前这个年轻女人,突然明白为什么琴多和海蒂的表情会那么莫名其妙了。不过,“父亲”和“扮演”这两个关键词,让西列斯若有所思起来。
隔了片刻,他说:“卡洛斯·兰米尔?”
海蒂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这个名字明显是个男人,她的目光中便带上了好奇的神情;而琴多知道卡洛斯是谁,他几乎下意识用惊讶的目光打量起那个年轻女人模样的人。
卡洛斯也震惊地望着西列斯,隔了片刻,明显低沉沙哑的男性声音从这个年轻女人的口中发出,他不可思议地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居然真的是卡洛斯·兰米尔。西列斯啼笑皆非地想到。
怪不得商人兰米尔会对自己这个儿子感到头痛。因为对父亲的做法感到不舒服,所以就故意来针对西列斯……幼稚的做法。西列斯在心中评价说。
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而说:“我们进去聊。”他依旧保持着相当平淡的语气。
卡洛斯不屑地嗤了一声,悻悻然跟了上去。琴多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几人鱼贯而入。
第180章 画家的马脚
卡洛斯·兰米尔像是完全忘了西列斯曾经从他这儿买到一本探险者游记的事情, 又或者,即便他还记得,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在他的眼里, 西列斯就是和他的父亲一起, 打算对他的个人事业指手画脚的无趣大人。
他们四个人走进办公室, 狭小的办公室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海蒂女士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自然坐到了沙发上;而卡洛斯是不速之客, 他也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琴多懒得和他们挤在一块, 就让西列斯坐到椅子上, 自己干脆站在了西列斯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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