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枝雪不愿带他出宫,但关乎于练剑这件事,倒是答应得很快,可是依照幼时的经历来看,对方到底能不能做好一个合格的老师,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对于白枭之说的话,谢宣一直相当耿耿于怀。
老皇帝把他当深宫里的小公主养,自从他幼时练习骑马时险些从马背跌落后,就再也没和他提及过半点练习骑马射箭的事了。
不过今非昔比,老皇帝是无论如何也管不到他了。
他要习剑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谢谌尧耳朵里,白枝雪前脚刚走了半个时辰,谢谌尧就毫不客气地推开门进来了。
虽然两人已经有段时间不曾好好说过话,但这件事给谢谌尧的冲击足以戳破这层隔膜,将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抛之脑后。
比较起刚离开的白枝雪,谢谌尧显得不客气了太多,他直接夺过了谢宣手里翻看的书卷,叫对方不得不抬头看向他后,才颇为震撼地开口道:“听白哥说你要练剑了?”
“有问题吗?”
谢宣眼睁睁看着谢谌尧立起身,将从他手里夺走的那本书举得恨天高,心里顿然明白,就算说了多重的气话,他的大侄子也依旧是个不变的二傻子。
谢谌尧反问道:“究竟谁刺激你了?”
谢宣随口道:“你以为呢。”
然而对方却自作多情起来,“不会是因为我最近剑术有所提升,叫你嫉妒了吧?”
闻言,谢宣真诚地问道:“你最近在练剑?”
“当然。”谢谌尧出乎意料地没有气恼谢宣不够关注他,反而表现得得意洋洋,“我感觉再过些时日,我就能与白哥打得有来有回了,等我比白哥还厉害的时候,你要不要封我个大将军当当?”
谢宣笑道:“这事我说了可不算数,得大将军他爹说了才算数。”
如今他被白枭之禁足这件事,宫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谌尧作为这皇宫里头最闲的闲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谢谌尧身为襄王谢知州的儿子,倘若不是因为他脑子里成天缺根筋,又与谢宣有小时候那些交情,恐怕早已将此事转告于谢知州,叫他爹也趁机落井下石来了。
听了这话,谢谌尧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僵硬,沉默了半晌不曾说半个字,仿佛内心在为什么不能言说的心事挣扎不休。
在谢宣以为他大概不会主动开口时,谢谌尧却又沉着嗓音开了口。
“前几天我去找白哥练剑的时候,看见他爹扇了他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下一章我努力粗长点
第26章 意外之事
照理来说,谢宣不应当为谢谌尧这番话感到哪怕一丁点的诧异。从小到大,白枝雪都一直活在白枭之的管控里,没有任何的自由。
他幼时就明白了,这世上没有白枝雪想要的东西,只有白枭之要他达到的目标。
可他不明白,如今的局面对白枭之如此有利,白枝雪又究竟为了什么要惹恼他又敬又怕的父亲。
见谢宣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不定,甚至显出些呆滞的意味来,谢谌尧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了小皇帝?真关傻了?”
谢宣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开口问道:“白枭之打他的乖儿子做什么?”
脑子向来拐不过弯的谢谌尧听得愣了愣,紧接着,他毫无礼数可言地跑到谢宣的坐榻旁边与其并排坐下,又凑到了对方耳边,声音轻得像是在交换什么了不得的密报。
“你是不是……和白哥吵架了?”
谢宣想了想,他虽然心里对白枝雪有所不满,但今日也不曾与对方起过争执。何况,跟白枝雪吵架算什么吵架呢,顶多只能算他单方面的责骂罢了。
想到这儿,他却起了逗弄谢谌尧的心思,转而问道:“我跟白枝雪吵架,你帮谁?”
要是在往日里,在这种二选一的场合下,谢谌尧必然会言之凿凿地回答出让谢宣满意的回答,可此时他却犹豫了片刻后才讪讪答道:“……白哥年末就要成婚了,你怎么还与他吵架呀。”
“……成婚?”在寝宫里宅了一礼拜的小皇帝彻底愣住了,“和谁?”
这种大事,怎么不见白枝雪与他提及半个字,反而要揪着一个无聊的生辰宴说个没完。
谁料谢谌尧比他更惊讶,“……你不知道?”
谢宣无奈反问,“又不是我给他说的媒,我还非得知道了?”
话到此处,谢谌尧的神色变了变,作为一个堂堂的八尺男儿,语气也忽然扭捏起来,“我……我本来还以为你是因为白哥要成婚了,所以才不高兴的……”
谢宣听得云里雾里,“我不高兴?”
虽然他这几日的心情确实十分憋屈,但那也是因为白枭之越级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与“白枝雪成婚”这件他今日才知道的事有半点关系吗?
谢宣脸上不掺一丝虚假的感到迷惑的神情却无形之中给世子殿下打了一针定心剂。
谢谌尧面上别扭的神情也随之变得坦然起来,他挨着谢宣的肩凑得更近了些,言之凿凿地回答了之前的问题,唇边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们小皇帝要是跟白哥吵架,我肯定帮你!”
对于谢谌尧突然露出一脸仿佛赚到大便宜的表情,谢宣看得一知半解,但他懒得去思考其中缘由,他如今被白枭之禁足着,也恰是在这个时间点,他的儿子要在年末成婚。
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连猫都不会信。
现在的局势容不得他拐弯抹角,谢宣直截了当地沉声问道:“他要与谁成婚?”
谢谌尧怔了怔,慢声道:“宋忠兴的女儿宋箐。”
对方的声音明明不轻不重,这两个名字却叫谢宣恍若耳鸣般恍惚了片刻。
他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已经被白枭之摆了一道。
要跟这个岁数快比他大了三轮的老将斗,现在的他真的毫无还手之力。
丞相宋忠兴的膝下唯有三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
宋箐是其中最小的女儿,说到此人,从谢宣听到的有关她的传闻来看,也说得上是一个活在皇宫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里的可怜人。
在谢宣的母亲未入后宫前,宋忠兴原打算在宋箐十五岁时将其嫁给老皇帝的嫡长子谢知州——这个最有望住入东宫又坐上龙椅的皇族子弟,好让他能进一步坐稳丞相的位置。
可世事哪能皆如愿,在所有人都觉得谢知州必定会成为太子的时候,老皇帝却不顾朝臣的劝阻与世人的咒骂,决绝地封了刚出生的谢宣做太子。
于是,宋箐的婚事也就此被耽搁了下来。
她在二十五岁还不曾成婚,在这个古板的朝代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胎。
可宋忠兴不在乎,几月前的他仍在执拗于要将宋箐嫁于谢宣。
宋忠兴是出了名的心眼细,任何事都必定要思量得相当妥当后才会施行,白枝雪跟宋箐成婚的事,白枭之应当是在更早之前就与他吹过耳旁风了。
他们二人想结盟,却要以子女的婚姻大事做筹码。
不过谢宣反而要感谢这两人的铁石心肠,他既然被告知了此事,也算得上是打了个预防针,但这预防针究竟能不能有效,却要看自己的作为了。
等到手臂被人用笔头杵了两下,谢宣这才想到身边还坐着一位已经被他冷落许久的客人。
谢宣侧眼看了眼谢谌尧,这位不问朝事、单纯天真的世子虽早已知晓此事,却想不到他此刻所想。
谢知州把他送过来的时候,莫非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心思单纯的傻子?
再者说,谢知州野心勃勃又武谋双全,明明天天想着篡权夺位,但平日里就这么养儿子吗?
就算如此,谢宣仍不敢在谢谌尧面前透露太多他如今的困难处境,他已经见识过白枭之和白枝雪的父子同心,不想再见识自己的大哥和大侄子血浓于水了。
看着谢宣因他的一句话逐渐变得苦大仇深的表情,谢谌尧在一旁兀自干着急了片刻,此时见对方侧目打量他,终究耐不住寂寞开了口。
上一篇:废太子重生后怀了刺客的崽
下一篇:良犬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