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狩想到客栈醉酒时历历在目的场景,又想到他说将来要娶妻生子。
他答应了不能插话,可他好像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弹指之间的思绪涌动,他想起上元节灯宴时,戴鎏金面具,摇扇走过灯影的白衣美人。
月色下,陈元狩微微低头,亲上了如今与他咫尺之距的美人。
唇瓣相贴,先前看似柔和的吻在危险的夜色下变得粗暴,谢宣能感受到的气息稀薄且闷热。
他既没有推,也没有躲,甚至没有动,任由着陈元狩行事野蛮地把他禁锢在墙边,却小心翼翼地搂着他的腰,冰凉粗糙的手指顺着腰缓缓游走到尾椎。
谢宣的腰一颤,往里缩了缩。
陈元狩没有因此放过他,反而变本加厉握紧了他的腰。
受人所制时,谢宣却还忽然无厘头地想到,接吻是应当要闭上眼睛的。
谢宣闭了闭眼,陈元狩的动作稍作迟缓,可不过两秒,少得可怜的分寸感顷刻又消失不见,生了气的恶狼向下撕咬着他的嘴唇。
慢慢的,浑浑噩噩里,他以逃避的心思承受了一个绵长且凶狠的亲吻。
脸上传来转瞬即逝的湿热感,谢宣睁开眼,对上一双幽深漆黑的狠厉狼眸,表情凶得跟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一点看不出陈元狩哭了。
可脸上残存的余热告诉他,这确实是真的。
好奇怪。
他都哭不出来,陈元狩为什么会哭?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插话,那就亲嘴吧。
陈哥内心:把人绑回去,做压城夫人。
第76章 离别
谢宣刚出皇宫三里路, 便见到陈元狩在一处必经的拐弯口等他,身旁还站着那匹熟悉的棕马。
他扯着缰绳停下马,垂眸看向等在此处的人。
“下马。”陈元狩闷声道。
声音嘶哑沉闷, 像是在克制心头剧烈的情绪涌动。
谢宣有点不解。
“什么事非得下马说?”
“下马。”
陈元狩用嘶沉的嗓音把这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用的是不容置疑的语调。
下一秒,又向着谢宣伸了手。
谢宣一面怔愣着,一面又顺着陈元狩的搀扶下了马,才刚落地的功夫,手腕紧接着被狠狠一拉,他顺势跌到了陈元狩的怀里。
陈元狩搂着他的腰, 死死地抱紧了他。
谢宣使劲推了推, 愣是没推开。
“陈公子今日是怎么了?”谢宣低声道,“这么粘人?”
昨日他抱着默认的态度, 让陈元狩对他做了好些越界之事,以至于他现今的脖颈和肩骨还有些酸痛, 今日还特地穿了领口高些的衣袍来遮脖上的啃咬痕迹。
倘若不是后来他吹着冷风变清醒了些,他昨夜怕是真要与陈元狩在庙堂外做到最后一步了。
陈元狩一动不动地靠在他的肩上,默了好半晌, 悠悠道:“你身上好香。”
又是这样语调过于坦然的揶揄之词, 谢宣听得语塞, “陈公子第一次见我时,似乎也这么说过。”
不知两人的动作僵持了多久, 陈元狩沉声道:“我要走了。”
“去哪里?”
“去淮南城。”
“要去做救世主吗?”
谢宣心想, 虽然陈元狩陪着他耽搁了一年时间,可同时也提前一年攻下了淮南城, 如今再回到淮南城, 倒也与原书剧情没什么差异。
也和韩迦南与他讲过的那些往事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去做反贼头子。”陈元狩说话间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在谢宣的脖颈处, “再来把皇宫的公主抢走。”
二人的距离忽然被拉远了一些,陈元狩俊朗的脸却近在咫尺,谢宣来不及质疑一句这三番两次被提及的奇怪称呼,嘴巴又被强横地堵住了。
这一次的亲吻很短暂,才短短几秒,陈元狩就放过了他。
谢宣抬了抬眸,看陈元狩的眼神里有不解的意味。
陈元狩道:“再亲下去就走不掉了。”
过了片刻,陈元狩与他嘱咐道:“你就安心在皇宫里做不管事的公主,早中晚都记得吃饭,我会回来找你的。”
谢宣笑道:“你是想做我爹吗?”
陈元狩摇了摇头,应道:“我想做你夫君。”
谢宣想了想,提醒道:“我没答应与你在一起。”
“嗯。”陈元狩点了点头,认真道,“我还不够资格。”
马蹄轻踏路面,在去往许府的路上,沿途经过一片桃林,桃花正开得旺盛。
府门边。
一位相貌俊朗、身穿黛蓝束袖骑装的少年倚在红柱前,双眸紧阖。
蹄声临近,少年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
谢宣的余光瞥见近旁拴着的一匹马,随口寒暄,“贾二公子到的好早。”
说罢,他正要翻身下马。
贾卿言摇了摇头,出声阻止了他,“我方才问过了,许琅还是不在。”
谢宣顷刻停住了要下马的动作。
贾卿言道:“但我刚才去他房间看过,门是反锁着的,可里面没人。”
没过多久,贾卿言又道:“我把门踹开了,看见那把长剑被拆封过了,只剩了缠剑的布条,而剑已经不见了。”
谢宣听得愣了愣。
“你觉得他会去哪?”谢宣出口问道。心中却依旧有了一个最为确切的答案。
贾卿言走近拴好缰绳的马匹,迅速地把绳子解开,沉声应道:“我们想的地方,应当是一样的。”
过了半晌,两匹马在街道的路上并驱而行。
贾卿言犹豫着问道:“陈元狩今日不来吗?”
“他走了。”谢宣如实道,“回淮南城做他的定北王去了。”
“为什么?”
这句问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点恼怒的意味。
不过生气归生气,听到这句话后,贾卿言的心底还是快意占了绝大多数。
谢宣只听得出前者,满不在乎地淡然胡诌道:“走了就是走了,没有为什么。”
到达街市破落狭窄的巷道口后,谢宣下马而行,贾卿言接过他手里的缰绳,把两匹马拴在了一根石柱上。
站在铸剑铺门口时,谢宣感到有些遗憾。
昨日变故诸多,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把土狗留在了贾府里,倘若他今日知道要来见那个老铁匠,定然会把长大了的小土狗带给那名铁匠看看。
走完门后的长道,二人到达了真正的铸剑铺。
刚一走近,谢宣便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得怔在了原地。
老铁匠顶着一头枯如稻草的乱发,脸上的疤痕触目惊心,他嘴里含着布块,右手提着铁锤,将铁砧上的长剑狠敲了几下。
在敲得破损不堪后,老铁匠呸了一声,把嘴里的布块吐出,又把弯折的长剑扔入了一旁燃烧的熔炉里。
这动作做得流畅,毫无迟疑。
他当着剑的主人的面,没有半点怜惜地毁掉了一把剑。
而许琅站立的位置,恰是最能看清这把剑熔于炉中的位置。
可他自始至终神色淡淡,仿佛事不关己。
在听到门边传来的动静后,许琅转过头,面上浮过相当的讶异。
“交代一下吧。”
谢宣直视着被贾卿言限制住逃跑动作的许琅,沉声道,“你昨日去哪里了?”
许琅视线闪躲一会儿,回过头笑道:“谢兄,其实我真要跑的话,贾二是拦不住我的。”
“那可未必。”老铁匠取了块干净的白帕擦了擦砧板,擦出一大块显眼的灰迹,“将近六年不曾提剑,你的武功怕是早已荒废了。”
“老东西。”许琅侧过眼瞪他一眼,“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哑巴。”
“他昨日也在这。”老铁匠应道,“思考了一日究竟要不要熔剑。”
“哦?”谢宣眯了眯眼,笑得像只狐狸,“是什么让消失了整整一天的许公子思考出结果了?”
许琅自然不敢看他,扭头与老铁匠疯狂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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