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攥了攥拳头,说:“想必这些日子,到处散播谣言,说本王似是周师细作的人,也是镇军将军你罢?”
杨兼一点子也不理亏,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点头说:“无错,便是兼,小四儿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也算是我们……心有灵犀?”
兰陵王不理会他的垃圾话,继续说:“你如此诟病与我,难道又是为了分裂我齐军?”
杨兼这回摇了摇头,说:“分裂你们齐军已经足够了,何必画蛇添足呢?兼为的,不过是让你看清楚。老四啊,你看清楚了么,因为一些流言蜚语,他们已经不信任你了,但兼想告诉你的是,无论何时,无论甚么样的流言蜚语,兼都信任你。”
兰陵王心口仿佛被狠狠砸了一记,一方面是因为杨兼说得对,自己人都已不信任自己人,兰陵王的心窍中涌出一股浓密的悲哀,这股悲哀还在不断的肆意疯长着,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着杨兼的话,杨兼竟然能说出如此大话。
“如何?”杨兼说:“感动了罢小四儿?大兄的肩膀随时都可以给你依靠,哭一哭也无所谓,不会笑话你的。”
兰陵王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杨兼,过了良久,这才开口说:“恕长恭拒绝。”
兰陵王拒绝的很果断,一点子也没有留恋。
杨兼摇摇头,说:“可惜可惜,当真可惜。”
兰陵王又说:“既然无有旁的事情,今日我等便回去了。”
他说着,抬起手来一招,身后的亲信立刻整装,调转马头,准备离开潼关门下。
宇文会握紧腰间佩剑,低声说:“要不要拦住他们?他们人少,咱们只要……”
话到此处,杨兼已经摇头说:“不必如此,放行。”
因着有杨兼这话,宇文会便没有动,城楼上的尉迟佑耆也没有动,众人眼睁睁看着兰陵王带着他的五十亲信,很快消失在潼关的视野之内。
宇文会忍住不叹了一口气,杨兼倒是无所谓,低头看着案几上的吃食,笑了笑,说:“兼就知道这些鸡架子他们不会吃的,因此只是拿出来摆摆样子,你们看,全都剩下来了,别浪费,我们啃鸡架!”
众人眼皮一跳,不过说真的,这烤鸡架在这里摆着半天了,一股股香味总是纠缠着众人的鼻息,又眼看着小包子杨广一直“砸砸砸”的啃枣花糕,他们早就馋了,刚才只是碍于兰陵王在跟前,不能失了威信。
宇文会第一个忍不住,抓起一只整的鸡架就啃,刚啃了一口,立刻睁大眼睛,嘴里“唔唔唔”了好几声。
旁边的人看的奇怪,齐国公宇文宪说:“难道是因着潼关风大,鸡架子上蒙了灰土?”
宇文会嘴里咬着鸡架,使劲摇摇头,又是“唔唔唔”了好几声,这才把一口鸡架子离开嘴巴,含糊的说:“好……好吃啊!比我食过的鸡肉还要美味儿!”
鸡架子先是经过油炸,又用明火烤制,如此一来鸡肉紧实,外焦里嫩,有一股子透彻的感觉,容易柴老的鸡肉也不会觉得难以下口,反而满口生香,加之杨兼放了孜然和很多种香料调味儿,那鸡架子的味道一点也不比别的肉差,啃起来十分满足。
因着宇文会啃得太香了,所以其他人也顾不得甚么,赶紧也啃起鸡架子,杨兼把鸡架子拆开,拿了一块烤的焦香四溢的鸡架子递给小包子,转头看向城门的方向,招招手,似乎在示意尉迟佑耆下来啃鸡架。
“唔唔唔!好吃!太香了!”宇文会啃一口叨念一口,说:“我要留一些给我兄长,这鸡架子太香了!”
杨兼笑着说:“这鸡架子调味太多,宇文郎主还不适合吃这口,等他身体大好一些,再食也不迟。”
宇文会点头,说:“也对也对,那我就把兄长那份也啃了罢!”
众人鄙夷的看了一眼宇文会,宇文会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捧着一整只鸡架子,换着不同的角度和姿势,来回来去的啃着,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对了,”宇文会说:“你怎么就把兰陵王给放走了,刚才那可是大好的机会,他们只带了五十人头,一并子抓了多好!”
杨兼正在给儿子拆鸡架,拆好之后送到小包子嘴边让小包子啃,看着小包子吃的油光满面,小肉腮帮子抖动,杨兼似乎比啃鸡架还要欢心。
杨兼的口吻幽幽的,说:“方才就算是留住了兰陵王,你留住了他的身,也留不住他的心。”
宇文会:“……”啃鸡架的动作都顿住了,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别扭,哪里怪怪的?
杨兼的口吻仍然幽幽的,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若有所思说:“这三顾茅庐,还差最后一遭,这兰陵王不管是身,还是心,兼都要定了。”
宇文会:“……”不只是怪怪的,后背还有点发凉。
齐国公宇文宪则是摇头笑了笑,说:“有没有人说过,镇军将军很是贪心。”
“是么?”杨兼说:“贪心可是好事儿啊。”
众人把鸡架子全都啃了,吃的是意犹未尽,杨广也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架,左右他是个孩子,一手一只鸡架子,坐在杨兼怀里左右开弓,吃到欢心还晃晃小脚丫,十足肆意。
自从兰陵王赴宴之后,两边又陷入了平静,潼关之外的齐军虽然损兵折将,但是坚持不撤兵,潼关之内,杨兼又十足安逸,难得没去招惹兰陵王,就这样过了一些时日。
经过调养,宇文胄的伤情好转了不少,就如同医官说的,宇文胄的身子骨很强壮,恢复能力十足的好,倘或是旁人如此受伤,别说是恢复了,早就经受不住,而宇文胄不然。
自从杨兼为宇文兄弟二人打开心结之后,宇文胄便开始坚持用膳,虽然起初有些个艰难,但渐渐地,厌食之症改善了不少,能吃下东西,喝下药,病情好转的更快。
这日里宇文胄已经可以出门走动了,虽手臂上骨折的伤还需要注意,但是走动完全没有问题。
宇文会今日清闲得很,便去找了宇文胄,扶着兄长出来散一散,免得日日闷在营帐中不得活动。
宇文会让兄长坐在营地的武场旁边,自己则是拉过一匹马来,翻身上马,策马奔腾起来,复又引弓射箭,似乎想要向宇文胄炫耀,毕竟他昔日里是个甚么也做不好的跟屁虫,如今变成了骠骑大将军。
杨兼今日也亲手做了清汤面,带着小包子端着承槃,从膳房中走出来,便看到宇文兄弟二人在武场,干脆走了过来。
宇文胄看到杨兼,立刻要起身作礼,杨兼笑着说:“宇文郎主,不必拘谨。”
杨兼把汤饼放在一边,也并排坐在宇文胄身边,打量了两眼宇文胄,笑眯眯的说:“之前常听骠骑大将军夸赞他家兄长丰神俊朗,如今一看,当真如此。”
宇文胄被俘虏之时饿脱了相,根本看不出样貌来,如今将养了一段时日,面容不再如此枯槁柴瘦,容貌也渐渐恢复了七八分。杨兼还以为宇文会眼睛有滤镜,所以才把自己兄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如今一见,果真是丰神俊朗,有一种儒将的风雅。
宇文会正在骑射,炫耀自己的技艺,一回头,就看到杨兼不知何时来了,正和兄长相谈甚欢,宇文会那个气啊,自己这卖力的炫耀,结果兄长根本没有在意。
宇文护只好翻身下马,气哼哼的牵着马走过来,说:“兄长,本大将军的骑射可好?”
宇文胄见他流汗,递过来一方帕子,说:“好,好得很,弟亲当真是长大了。”
宇文会撇嘴说:“根本就没看,敷衍我。”
杨兼见他们兄弟单方面拌嘴,忍不住笑了笑,突然有些想念老二与老三起来,也不知他们取道平阳如何了。
宇文会接过帕子擦了擦汗,对杨兼说:“真不是我说,咱们到底甚么时候离开潼关?外面的齐军扎根儿了一样,就那么点子人马了,竟然还在严防死守,兰陵王是个死心眼儿啊!简直愣头!”
杨兼挑了挑眉,看向宇文会,宇文会还好意思说人家兰陵王是愣头,果然,愣头都看别人像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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