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实也不然。梁国公世子抓了二百流民,驱赶射杀,当做狩猎享乐,鱼肉人命,其实他才是那个最可怖之人。但是他从未见过敢对自己如此蛮横之人,如今碰到了杨兼这条疯狗,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杨兼拧着箭镞,眼眸慢慢睁大,盯着梁国公世子,重复的发问:“是你……伤了我儿子么?”
梁国公世子吓得使劲摇头,说:“不是!!不是!没有!我没动他,是你刚才……”
分明是杨兼刚才抢过小包子之时,刮伤了小包子,梁国公世子想要否认,下一刻再次哀叫起来,箭镞在肉中拧动,又发出“嚓嚓”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梁国公世子立刻改口惨叫:“是我……是我!是我不对!!我混蛋!我混账!我伤了小世子!都是我的不对!!放了我罢!求求你放了我罢!”
杨兼听到梁国公世子的“诚恳”道歉,这才眯了眯眼目,停止了拧动箭镞,抬起头来。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血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落下来,仿佛是一颗血泪,滚过白皙的面颊,顺着唇角下巴……
滴答——
滚落下去。
杨兼挂着凌冽且兴奋的笑容,扫视着还怔愣在原地不能回神的亲随们,淡淡的说:“让他们把自己捆起来。”
梁国公世子疼的气息游离,哪里敢有异议,大喊着:“捆、捆起来!!还等甚么!?快,快捆起来!”
亲随们这才醒过梦来,眼看着一地的血花,吓得哆哆嗦嗦,互相用绳索捆住对方,十数个打手很快全都被绑了起来。
“放……”梁国公世子哀求说:“放了我罢!我……我都照做了……是我混蛋,我……我一时糊涂,我再也……再也不敢招惹您了,世子,世子你就放了我罢!”
“放了你,可以。”杨兼似乎很好说话,但他面容依旧兴奋,血丝包裹着眼白。
杨兼眯起眼目,说:“人主和梁国公的计划如何,你告诉我,我现下便放了你。”
梁国公世子之前以为万无一失,一时口无遮拦,把小皇帝宇文邕和梁国公想要在猎场中做掉大冢宰宇文护的计划说漏了嘴,当做了炫耀的筹码。
哪知道风水轮流转,这会子反而被杨兼逼问起来。
梁国公世子迟疑了一下,杨兼笑着说:“我就喜欢硬骨头,你若是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反而觉得无趣儿的紧。”
“我说!我说!”梁国公世子吓得立刻大喊:“我都说!一个字儿也不敢隐瞒!人主与阿爷计划今日在林间猎场埋伏击杀大冢宰宇文护,人主为了卸掉宇文护的兵马,特意令阿爷领兵护卫这次游猎,已经……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小皇帝宇文邕堪堪即位还没多久,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宇文护却连杀三君,权倾朝野。宇文护当初扶持小皇帝宇文邕即位,便是因着宇文邕年少,而且看起来软弱无能,没甚么野心,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但他哪里知道,其实小皇帝宇文邕并非懦弱无能,而是隐忍集势,一直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杀死宇文护,夺回大权的机会。
小皇帝策划了很久,找到了与大冢宰宇文护极为不和的梁国公侯莫陈崇。梁国公侯莫陈崇乃是跟随先帝的八大柱国之一,战功赫赫,老早便对宇文护不甚服气,小皇帝又巧妙的挑拨了公族与卿族的矛盾,致使梁国公侯莫陈崇和大冢宰宇文护的矛盾激化,梁国公自然而然的答应帮助小皇帝谋划刺杀宇文护之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这次小皇帝没有让宇文护领兵护卫,便是因着想要卸掉宇文护的兵权,利用梁国公的兵权,刺杀宇文护。
杨兼微微蹙眉,沙哑的问:“伏击的地点在何处?”
梁国公世子不敢不答:“在……在猎场北面的小猎场!”
杨兼干脆利落的又问:“梁国公带了多少人伏击?”
梁国公世子战战兢兢:“五……五十禁卫精锐。”
因着是伏击,人数不可太多,五十精锐数量已经不少,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
梁国公世子见杨兼蹙眉,便说:“五十……五十精锐都是禁卫中的翘楚,还有……还有一个禁卫头领左宫伯,从来没人见过此人,只知道朝中有这么一号人物,是人主亲选的亲信心腹。”
左宫伯中大夫,乃系北周正五命武官。别看左宫伯的官阶不大,但是左宫伯中大夫负责宫廷禁卫,能胜任左右宫伯之人,必然是皇上最为心腹之人。
今日是狩猎之日,宇文护身边必不会安排太多亲随,的确是袭击宇文护的最佳时机,然……
杨兼沙哑的说:“梁国公要败。”
“不可能!”梁国公世子说:“阿爷做足了准备,如何可能失败!?这会子,宇文护的项上人头怕是已然掉了!”
杨兼如此说,是有道理的。小皇帝宇文邕在历史上的确诛杀了宇文护,但并非现在,而是在十几年之后,如今宇文护大权在握,且老奸巨猾,小皇帝如此心急,怕是已经露出了马脚。
老三杨瓒忧心忡忡的说:“糟了!阿爷也跟着去了北面的小猎场。”
何止是隋国公杨忠,朝中的官员,多半都跟随去了北面的小猎场,只有一些世子家眷,才在这面散地打猎。
老二杨整沉下一张脸来,收敛了傻呵呵的气质,沉声说:“大兄,事不宜迟,必须想一个法子。”
杨兼也不废话,垂目看着倒在血泊之中挣扎的梁国公世子,突然露出一个尖锐的笑容。
“你……你要干甚么!?你……你别动我!你这个疯子!!”
随着梁国公世子的惨叫,杨兼活动着手腕,悠闲的走过去,捡起地上一根染血的绳子,轻轻抖了抖,将上面的血迹滴滴答答的抖落下来。
梁国公府的打手们全都被绑起来,没人能解救他们的世子,梁国公世子肩膀中箭,差点子被穿了琵琶骨,疼的在地上爬了两下,滚得满身都是泥土,却站不起来。
杨兼走过去,俯下身来,啪啪拍了两记梁国公世子的面颊,“唰唰唰”几声,将梁国公世子的双手绑在一起,动作不停,又将绳子的另外一端,绑在小包子杨广的小马驹辔头上。
“你要做甚么!?快、快住手!!会……会出人命的!”
梁国公世子惊恐大叫,却惹来杨兼的沙哑笑声:“放心,不会死人的,毕竟只是一匹小马驹,跑也跑不快,顶多带着世子兜兜风、乘乘凉……是了,险些忘了,倘或遇到了刚出笼的野兽,那便说不定了。”
梁国公世子的眸子缩紧、再缩紧,几乎变成了一颗小黑豆,眼睁睁看着杨兼抬起手来,马鞭“啪”一声打在小马驹之上,小马驹长鸣一声,立刻撒开蹄子向前狂奔。
“救——救命——你这个疯狗!!疯……疯狗……”
梁国公世子的惨叫声,乘着风声,伴随着拖拽的“簌簌”之响,越去越远,很快消失在猎场林间。
杨兼“啪!”一声将马鞭随手扔在地上,看着弥留在眼前,拖拽而起的尘土,用食指的指背轻轻蹭掉面上的血迹,幽幽的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疯狗……千万别惹疯狗。”
打手们瑟瑟发抖,一个个犹如寒蝉,不敢出声儿,杨兼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便将他们那样绑着,扔在了猎场林间,抱起小包子杨广放在马背上,并着老二杨整和老三杨瓒,快速往营地赶去。
猎场营地安安静静,小皇帝与各位大臣外出狩猎,营地中只剩下一些禁卫和宫人各自忙碌着。
杨兼跳下马背,快速抱着小包子冲进帐子,对杨瓒说:“老三,快去找医官来!”
杨瓒毫不含糊,立刻说:“好,弟弟现在便去!”
杨兼复又对老二杨整说:“老二,你去查查宇文护的亲随都在何处,尤其是骠骑大将军宇文会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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