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绅吐着苦水,说:“小人家中的仆役十有八九都被抓去了,因此小人知晓河道的详细情形,可以为将军画下地图!”
杨兼的笑容虚伪至极,说:“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不不!”豪绅立刻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这有甚么可麻烦的?为将军办事儿,是小人的幸事!”
豪绅立刻将挖掘河道的地形图画下来,画的十足清晰,河道是如何挖掘的,走向如何,途径何处,一目了然。
杨兼收获颇丰,喝了两杯酒,就得到了这么重要的机密,遣散了豪绅之后,便带着图纸回到了营帐。
杨广已经在等了,看到他回来,淡淡的说:“成了?”
杨兼晃了晃手中的地形图,说:“父父出马,还有甚么不成?”
杨兼把图纸扑在案几上,一大一小对坐在案几边上查看地形图,杨广冷笑一声,说:“唐邕果然不简单,看这河道挖掘的形态,一旦放水,前去交换的兵马,绝对会被大水冲的人仰马翻。”
前去汾水交换的周军有一条必经之路,这条路不算太宽,但非常平坦,并不适合伏击,倒是极其适合放水,俨然是一条现成的河道。
看这图纸的模样,唐邕就是想要把汾水引流到这里,只等杨兼带着冯小怜一到,便放水冲散他们。
周师如果在遭到大水冲撞,混乱不堪体力下降之时,再遭到齐军的伏击,一定无力反抗。
杨兼摸着下巴说:“这地形不容易存水,而且如今汾水水量并不充沛,大水显然是一次性的。”
杨广点点头,的确如此,挖河道显然是一次性的,大水冲过来,一次性过去,不会存积,如果能够避开这一次性的大水冲击,那么唐邕的计划可以说便失败了,周军又有准备,根本不怕齐军的伏击。
杨兼眸光深沉,说:“让谁来做这个冤大头,帮咱们趟趟水呢?”
他们正说话间,尉迟佑耆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营帐外面轻声说:“世子歇息了么?佑耆有要事禀报。”
杨兼说:“进来罢。”
尉迟佑耆从外面走进来,似乎很是急切的模样,说:“世子,宇文直那面,有动静了。”
杨兼挑了挑眉,示意尉迟佑耆继续说下去。
尉迟佑耆又说:“宇文直收买了一些力士,正在四处打探唐邕的队伍,和阎氏的消息,想要在半路伏击阎氏。”
杨兼听了没有着急,反而对杨广说:“儿子,冤大头自己送上门来了。”
杨广似乎明白了杨兼的意思,没有说话,却仿佛打哑谜一般点点头。
杨兼刚才还想找人来做冤大头,冲锋陷阵去趟水,这会子宇文直便自己上赶着送上来了。杨兼立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如故意透露给宇文直唐邕和阎氏的消息,让宇文直提前带着力士从必经之路赶过去,到时候唐邕的亲信看到有人经过,一定会下令挖开河道放水,如此一来,宇文直和唐邕冲在一起,两败俱伤,简直便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杨广说:“好是好,但这鱼饵如何,怎样才能把消息透露给宇文直?”
……
宇文直一直在打听阎氏的消息,奈何护送阎氏前来交换的乃是护军将军唐邕,唐邕这个人手段严苛,他的军队几乎找不出一丝漏洞,所以宇文直想要在途中下手,伏击阎氏,许多次都没能得逞,眼看着交换人质的时日临近,宇文直着急的团团转。
另外一方面,交换人质的事情是杨兼亲自负责的,一直十足保密,宇文直打听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听出来消息,众人好像故意避开宇文直谈论似的。
眼看着马上便要交换人质,宇文直急的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特意前来幕府营帐,准备探听一下消息。
杨兼和高长恭在幕府中,就等着宇文直过来打探消息,等了好一阵子,宇文直只是在外面转磨,好像不敢进来。
高长恭揉了揉额角,说:“听着脚步声,还在外面犹豫呢。”
杨兼等得不耐烦,说:“宇文直怎么如此磨蹭。”
高延宗练了兵,扛着自己的长枪正好路过幕府,想到四兄高长恭说今日要去幕府议事,便也打算去看热闹,哪知道一眼便看到了宇文直,宇文直徘徊在幕府门口,要进不进,好似还在支着耳朵探听甚么。
高延宗走上前去,说:“做甚么呢?鬼鬼祟祟的。”
高延宗是个大嗓门儿,幕府里立刻听得清清楚楚,宇文直也不好再躲闪了,便说:“我正好要进幕府查看一些文书。”
高延宗瞥斜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便打起帐帘子走了进去,宇文直装作很自然的模样,后脚也跟着走了进去。
杨兼可算是等到了宇文直,立刻对高长恭打了一个眼神,高长恭故意将一卷文书立刻合起来,因为合的太快,还发出“啪!”的一声,动静颇大。
高长恭将文书合起来还不算完,又将文书压在了一摞文书的最下面,似乎很是“见不得人”。
宇文直立刻发觉了,高长恭显然不对劲儿,而且很可能是针对自己,十有八九就是交换人质的事情,宇文直自以为很是聪明,留了一个心眼儿,暗中记住文书的位置。
哪知道高长恭这个举动,不但引起了宇文直的注意力,还引起了高延宗的注意力,高延宗奇怪的看向高长恭,说:“你藏甚么呢?”
高长恭说:“没有,阿延看错了。”
高延宗眼睛一眯,立刻说:“肯定藏了!”
高长恭头疼不已,他没想到高延宗突然跑来了,比宇文直的反应还要大,高延宗则以为高长恭在藏甚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立刻联想到了那日的小衣和秘戏图……
高延宗恍然大悟,说:“你是不是又做甚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儿了?”
高长恭当真是没有,说:“阿延怎么来了?我们去外面罢。”
高延宗不依不饶的说:“我都看见了!拿出来!凭甚么不叫我看?”
宇文直可不知道高延宗误会高长恭是个假正经,藏了秘戏图,他还以为高长恭藏的是关于交换阎氏的消息,如今保密,就连自己弟弟都不告知。
宇文直眼下是愈发的深信不疑起来……
杨兼都不需要开口,没想到高延宗跑来“帮忙”,施施然便离开了幕府营帐,高长恭也跟着走出去,高延宗追在后面大喊着:“你这个老不羞!”
宇文直假装查阅着文书,等众人全都离开了营帐,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保持着假装翻看文书的动作,又翻看了好一会子,这才转过头来,跑到幕府的帐帘子边上,轻轻打起帐帘子仔细查看,确保没有人了,又跑过去,将文书搬起来,把高长恭藏起来的文书抽出来。
宇文直迫不及待的展开一看,果然是交换阎氏的文书!
交换的时辰、路线、地点简直一清二楚,宇文直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有了这份文书,抢在杨兼交换人质之前,伏击阎氏便可以了。
宇文直如获至宝,立刻将文书誊抄一份,拿了副本,自得意满的离开了幕府营帐,往小皇帝宇文邕的营帐去复命了。
杨兼并没有走远,他如今的腿脚已经可以活动了,便稍微在旁边散了散,杨广坐在备用的轮车上,因为个头小,腿也短,坐在轮车上自然沾不到地,两只小肉腿来回来去的晃荡着。
杨兼眼看着宇文直从幕府中走出来,偷偷摸摸离去,不由轻笑说:“钩越直,越上钩。”
宇文直怀揣至宝,一路跑到天子营帐门口,禀报之后走进去,还特意让宇文邕遣散了所有的中官和宫女,这才谨慎的将文书拿出来,献宝一样说:“皇兄,这就是交换阎氏的文书,弟弟已经安排了力士,只要皇兄一声令下,可以确保在交换阎氏之前,伏击阎氏,万无一失!”
宇文邕眯着眼睛盯着文书,似乎还在做最后的犹豫,宇文直见他犹豫,便催促的说:“皇兄,不要再犹豫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甚么可以犹豫的了!唐邕护送阎氏的队伍十足谨慎,这里又是齐人的地界,我们的手不够长,屡次伏击阎氏都失败了,只有抢在交换人质之前,先赶到汾水,出其不意的击杀阎氏,才是最后的希望啊!难道皇兄便要眼睁睁看着大冢宰和镇军将军结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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