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宴席,很快落座下来,其间尉迟佑耆有些坐立不安,他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杨兼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这场燕饮必然“有诈”,但具体甚么事儿,大家都在场,也说不清楚。
杨广看到这场面,当即轻声对杨兼说:“父亲,儿子不会引人耳目,在四周探探,倘或被发现也没甚么。”
自然,谁会怀疑一个四五岁的小奶娃娃?如果被发现,杨广也会装作迷路的模样,大哭便完事儿了。
杨兼点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法子,说:“小心行事。”
杨广立刻“装模作样”的站起身来,趁人不注意溜出了宴席,一溜烟儿跑走,往尉迟家的府邸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甚么端倪。
杨广往里走,很巧便听到有人说话,从角落里传来,他立刻支起耳朵,稍微靠近一些倾听。
说话之人很耳熟,如果没有猜错,一定是蜀国公家的三郎主尉迟顺。
尉迟顺藏在假山后面,声音压得很低,说:“女儿,你可记住了为父说的话?”
女儿?
尉迟顺的女儿,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尉迟炽繁么?上辈子杨广也曾见过尉迟炽繁,是个长相柔美,性子温婉,有些子逆来顺受之人。
杨广暗暗探头去看,果不其然,正是尉迟顺和他的女儿尉迟炽繁。
尉迟炽繁面色焦虑,揪着自己袖子,似乎在犹豫甚么,说:“阿爷,女儿……女儿如何可以做……做这等事情啊!”
杨广眯起眼目,这等事情?那是什么事情?看来这次探听是探听对了。
尉迟顺劝导说:“女儿,你怎么如此死心眼儿?不就是一会子让你去给人主弹个琵琶,斟斟酒么?”
杨广恍然大悟,弹琵琶,斟酒?看来尉迟顺想要拿出美人计攻陷杨兼。
不得不说,这尉迟炽繁长相的确美貌,不似阿史那国女的泼辣,充斥着一股子北人少有的柔美,活脱脱像个南方的美人儿,身量纤细,柔若无骨,皮肤白润,总是面带忧愁,十足楚楚动人,倘或是宇文会见到了这等子美人儿,怕是又要立刻心动。
不过杨兼……
尉迟炽繁泫然欲滴,十足委屈的说:“阿爷!这……这如何可以?女儿……阿爷不是已经把女儿许给了梁州总管之子,怎么能让女儿做这等子事儿?”
梁州总管便是宇文亮,他的儿子就是尉迟炽繁历史上的丈夫宇文温。
杨广心里瞬间有了底儿,看来尉迟炽繁与宇文温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并没有完婚。这会子,尉迟顺竟然让女儿去“勾引”杨兼。
尉迟顺说:“女儿,你便是太死心眼儿了!只是让你去弹琵琶斟酒,也没让你做甚么事情,最多与人主说说笑笑罢了,再者说了,这婚事虽然定下来了,但是还没结,也不一定非宇文温那小子不可,不是么?”
“阿爷!”尉迟炽繁震惊的说:“这如何可以?女儿……女儿这辈子非温郎不嫁!”
“你这孩子!”尉迟顺见她倔强,怕声音太大了,引来外人,便顺着尉迟炽繁说:“好好好,你要嫁给宇文温,阿爷不反对,但是你想想看,女儿啊,眼看着你年岁也不小了,宇文温那边还没有动静,他到底甚么时候迎娶你?是也不是?你若是这番去讨好人主,话头传到了宇文温那里,也让他着急着急,说不定明日便来提亲了。”
杨广挑了挑眉,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可万万骗不得杨广,尉迟顺绝对没说真话,这事儿不简单。
哪成想尉迟炽繁也是个聪明之人,冰雪剔透,一点就明,说:“阿爷,你怕不只是试探温郎这么简单罢。”
尉迟顺一笑,干脆说:“女儿太聪明了,好,阿爷跟你说实话,的确不止这么简单,但也是试探宇文温。如今天下大乱,外面那姓杨的,不过一个汉儿而已,我大周的天下,怎么能让他来做人主?便算是退一万步,人主驾崩,那也该由得我们这些贵胄来顶替,不是么?”
尉迟顺果然没安好心,他并非想要讨好杨兼,相反的,尉迟顺十分看不上杨兼,觉得杨兼是个外族汉儿,不配做上人主之位。
尉迟顺又说:“女儿,你去讨好姓杨的汉儿,这事儿必然会传到宇文亮,甚至是宇文温的耳朵里……要知道,梁州总管还没有站队,他手中也握着不少兵权,倒时候你在向宇文温哭诉,就说姓杨的汉儿羞辱调戏你,宇文温心疼于你,必然与咱们站在同一边,一起对抗姓杨的汉儿,倘或你祖亲能够即位,你便是公主了!”
杨广幽幽一笑,好一个尉迟顺,好得很,好得很呢,竟然想用自己的女儿使美人计,挑拨杨兼和梁州总管的干系,迫使梁州总管站队,一起对抗杨兼。
尉迟炽繁一听,还是不同意,说:“阿爷,女儿绝不能做这样的事儿!女儿……您不要逼女儿!”
尉迟顺板着脸说:“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是闹得宴席不愉,阿爷这就去把你与宇文温的婚事解除!让你断了这个念想!”
“阿爷……”尉迟炽繁还想要说甚么,但是已经被尉迟顺打断,说:“没的商量,我让仆役准备好琵琶,你马上前去献曲!”
杨广听到这次,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立刻转身离开,找来了跟随的仆役,与仆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仆役应声,很快离开了府邸,也不知是去做甚么。
席间尉迟迥和众人攀谈,场面热络,杨广迈开小短腿,从外面走进来,很是腻歪似的窝在杨兼怀里。
杨兼低下头来,轻声说:“如何,我儿探听到了甚么?”
杨广幽幽一笑,说:“儿子还真是探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父亲的桃花是怎么斩也斩不断啊。”
杨兼奇怪的说:“桃花?”
甚么桃花?
杨兼还想仔细问问,尉迟顺已经走入了宴席,笑得十分殷勤,完全看不出想要和杨兼做对的模样,说:“人主,隋国公,二位郎主,今日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小女炽繁,略懂音律,能弹琵琶,不如让小女为诸位助助酒兴。”
他说着,不给大家反应的机会,立刻招手说:“来啊!把小女请出来。”
众人顺着看过去,便看到远处一堆的侍女,簇拥着一个身穿浅粉裙衫的女子,慢慢走出来。
那女子怀中抱着琵琶,走得很慢,微微蹙着双眉,似乎很是不情愿,但迫于无奈,还是慢慢走了出来。
尉迟顺的语气有些威胁的说:“炽繁,还不快快给人主拜礼?恁的没有规矩,阿爷是这么教你的么?”
尉迟炽繁眼眶微红,泫然欲滴,更添一份楚楚可怜儿的劲头,只好拜下来作礼,说:“小女拜见人主。”
尉迟顺仔细观察了一下杨兼,杨兼看到尉迟炽繁,竟然没有像一般的男子那样眼目一亮。
真不是尉迟顺吹牛,顺阳公主素来有京兆第一美人儿的称号,但顺阳公主往尉迟炽繁面前一站,都要黯然失色,自叹不如,尤其尉迟炽繁自带一股子忧郁柔弱的气质,更是惹人怜爱疼惜。
但看杨兼。
杨兼面色如常,看到尉迟炽繁,仿佛与看到旁的甚么人没有区别,无论尉迟炽繁是美是丑,都没有太大的干系。
的确如此,对于杨兼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干系,因为无论是美是丑,都无法让杨兼的铁石心肠心动半分。
尉迟顺稍稍有些尴尬,没想到杨兼的定力如此之好,便说:“炽繁啊,快快为人主弹奏一曲。”
尉迟炽繁低垂着头,一直不肯抬头,慢慢坐在席位上,也不说话,拨动琵琶,开始弹奏起来,声音如哭如诉,完全不像是在助酒。
尉迟顺的脸色僵硬起来,尉迟迥也是如此,连连给尉迟顺打眼色,尉迟顺尴尬的说:“炽繁!快,给人主敬酒,没看到人主的杯盏空了么?”
尉迟炽繁只好放下琵琶,有些消极抵抗,仍然垂着头,走过去给杨兼添酒,走得近了,尉迟炽繁柔美的容貌更是一览无余,眼角红彤彤的,含着泪水,委屈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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