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说:“若是儿子没有记错,韦艺此人,怕是爱慕尉迟炽繁已久。”
韦艺喜爱尉迟炽繁的颜色,当然了,倒不见得情根深种,巧的是尉迟炽繁爱慕宇文温,如今又和宇文温订了婚,显然韦艺是没戏了,已经被三振出局。
杨广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说:“咱们不如假借尉迟炽繁的名义,将韦艺骗出来,然后来一个瓮中捉鳖。”
杨兼眼眸亮了起来,说:“的确是个好法子,等韦艺落了单,岂不是任咱们……为所欲为?”
宇文会不知杨兼和杨广在密谋甚么,但是看这父子二人的表情,好似不怎么好招惹……
杨兼需要尉迟炽繁写一封信,但是按照尉迟炽繁的性子,应该不会帮杨兼做坏事儿。宇文邕还是手执书卷,好似很专心在看书一般,却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忍不住插嘴说:“这有甚么难办?佑耆写的一手好字,十足会模仿,尉迟姑娘又是他侄女儿,想必这字迹更好模仿。”
杨兼笑眯眯的说:“好主意。”
众人找到了尉迟佑耆,让他模仿尉迟炽繁的笔记,写一封信给韦艺,月黑风高,三更半夜相见。
尉迟佑耆眼皮一跳,说:“这……可是……这不是炽繁的性子,这信写出来,韦艺会相信么?”
杨兼幽幽的说:“放心,是个男人都会相信的。”
杨广挑眉说:“那父亲会相信么?”
杨兼笑了笑,很是自豪的说:“你父亲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杨广:“……”
尉迟佑耆写了信,让家中的仆役送出去,偷偷送给韦艺,接下来就是守株待兔了,夜黑风高之时抓人。
因为是给宇文胄报仇,宇文会自然也会参与,其实宇文邕也想参与,不过宇文邕不方便抛头露面,只好等在府邸里。
杨兼等人早早便去埋伏,埋伏在尉迟家的后墙根,便等着韦艺前来翻墙。宇文会还是有些担心,说:“韦艺真的会来么?他那么缺心眼儿?”
“缺心眼儿的来了。”他话音刚落,便听到杨兼带着笑意的嗓音。
顺着黑夜一看,还真是韦艺!
韦艺身材高大,容貌也算是出类拔萃,并非一般的“庸脂俗粉”,他穿着一身黑衣,估摸着是怕大晚上的招摇,毕竟他可是和马上便要成婚的有夫之妇“偷情”。
韦艺谨慎十足,左顾右盼,到了府邸门口,还故意绕远离开,宇文会奇怪的说:“他怎么走了?难道不是来赴约的?”
杨兼笑着说:“别急,偷情的男人都很有耐心。”
果不其然,韦艺很快又回来了,他故意绕了一圈,装作不是来尉迟府邸,但最终还是走了回来,看看四下无人,便把自己的衣摆掖在腰带中,然后开始爬墙。
杨兼一声令下,说:“上。”
宇文会当即扑出去,一把拉住韦艺的裤腰,韦艺本就是来偷情的,吓了一大跳,裤子险些被宇文会给拽下来。
尉迟佑耆这时候走出来喊着:“抓贼!快抓贼!”
杨兼补充说:“淫贼。”
韦艺根本没想到自己被人抓个正着,而且呼啦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吓得他“咕咚”一声松了手,直接从墙上掉下来,宇文会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脚,踹得韦艺直懵,险些晕过去。
杨兼则是说:“把这淫贼绑起来,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韦艺吓得不知所措,他是来偷情的,根本不敢抬头,宇文会早有准备,立刻给他五花大绑,韦艺都没空挣扎,等醒过梦来,已经被绑成了一只粽子!
韦艺大惊失色,说:“你……你们……”
宇文会又踹了他一脚,说:“你甚么你,没看到是人主么?!”
杨兼幽幽一笑,说:“兼还未正式即位,有人不恭敬,也是常有的事儿。”
韦艺胆子本就小,吓得更不敢说话,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众人把韦艺拖到偏僻之处,杨兼便说:“韦将军,你偷偷摸摸,三更半夜,潜入尉迟府邸,难不成是要做刺客?”
“不不不!”韦艺摇头说:“人、人主明鉴,卑将怎么会是刺客?卑将乃是蜀国公的门生,都是识得的,识得的。少郎主,您也识得卑将,卑将绝对不是刺客。”
宇文会冷声说:“那是三更半夜的来做甚么?难不成是蜀国公半夜找你?”
“这……是……”韦艺吞吞吐吐,他当然要吞吞吐吐,毕竟他是来偷情的,而且偷情的对象马上要嫁给梁州总管的儿子,还是人主亲自赐婚,怎么好说出来?
宇文会便说:“我知了!你一定是见色起意,妄图摸进府邸,强逼尉迟姑娘,是也不是?!”
“不不不!”韦艺又是摇头,说:“我我我、我没有,真的没有啊,我怎么敢强逼尉迟姑娘呢?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口说无凭,”杨兼叹气说:“要不然这样罢,兼还是请蜀国公出来,大家坐在一起,和和气气的谈谈,你看如何?”
“不可!”韦艺立刻大喊,他虽然是蜀国公的门人,但是如果让旁人知道自己半夜三更跑来偷情,那真是没脸见人了,万一这事儿给梁州总管听说了,自己必然会被打压,往后的仕途该怎么办?
韦艺脸色惨白,说:“我……我就真的是路过,路过……”
“罢了,”杨兼又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说:“既然只是路过,要不然咱们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就这么算了罢?”
“不行!”宇文会冷笑说:“他前些日子还嘲笑我兄长,今日爬墙为非作歹,绝不能饶过他。”
韦艺一听,恍然大悟,宇文会!对,他依稀记得自己前些日子饮醉了酒,碰到了宇文胄,和一群狐朋狗友嘲讽了两句宇文胄,说他不能人道等等,没成想竟然埋下了祸根!
韦艺可算是明白了,自己可能是中套了,干涩的说:“骠骑大将军,小弟前些日子是……饮醉了酒,一时口不择言,还请骠骑大将军海涵。”
“我海涵管个屁用!”宇文会冷笑说:“你羞辱我兄长之时,怎么没想着今日?今日我定然要让你感同身受!剁了你的命根子,看看你那群狐朋狗友会不会也嘲笑于你。”
“大、大将军!”韦艺吓得不轻,他被五花大绑,下意识夹着腿,说:“大将军这可不是闹着顽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一方太守,你不能……尤其是在人主面前,你如何这般失礼?!”
韦艺把杨兼抬出来,杨兼一笑,很随和的说:“无妨无妨,兼便是看个热闹,你们不用在乎兼,请随意。”
宇文会又怒瞪着韦艺,说:“是了,日前人主教训那些死士刺客的法子我看不错,也扒掉他的裤子,给他涂上蜂蜜,挖开蚂蚁洞,让蚂蚁啃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人道!”
韦艺听说过杨兼的手段,杨兼可是能让死士开口之人,没有一点子能耐怎么行?
韦艺脸色发白,说:“人主!人主开恩,您不能任由骠骑大将军如此啊!”
杨兼点点头,顺着韦艺的话,说:“大将军,涂蜂蜜挖蚂蚁洞的法子,的确恶毒了一些,你想过蚂蚁的感受么?”
宇文会:“……”
杨兼又说:“如今兼马上便要即位人主,需大赦天下,宽厚为怀,怎么能不考虑蚂蚁的感受呢?因此……兼还有个仁慈为怀的好法子。”
宇文会奇怪的说:“甚么好法子?”
黑沉的月色下,杨兼俊美而温和的面容蒙在暗淡之下,几乎看不清楚,唯独能看到他唇角的笑意,幽幽的散发着森然。
便听杨兼温柔的说:“兼听说蚯蚓虽‘无爪牙之利而无筋骨之强’,但生命力极其顽强,实在可敬可叹,如果把蚯蚓断做两半,埋在土壤之中,非但不死,反而会复生变成两条蚯蚓,也不知这是不是真的,左右兼是没有亲眼见到过的,今日正好,就请骠骑大将军将韦将军的蚯蚓剁下来,一分为二,埋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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