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真真……没……”徐敏齐又是慌,又是怕,他又不是武将,天生胆子也没旁人大,这会子被指证,急得团团转,根本是说不出话来。
杨广被桎梏着,使劲踢腾着小肉腿,他一着急说话还漏风,说:“放开窝……放开窝——窝……唔唔唔!”
杨瓒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低声说:“侄儿乖,你一个小娃儿,谁出来的话能有甚么分量?还是省省力气罢。”
杨忠眯着眼睛,说:“事关重大,徐医官,暂且得罪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来人,将徐医官收押监牢。”
“是!”
徐敏齐使劲摇手,说:“没有……没有,我我我……我……我没有下……下毒啊!”
徐敏齐被打入天牢,暂时收押,由车骑大将军杨整亲自负责审理,这件事情一时间惊起了无数的惊涛骇浪,不只是徐敏齐一个人,还牵连到了许多其他人。
因着徐敏齐是招安来的北齐人,又传出了齐人下毒的传闻,如今又是人主驾崩的时候,京兆长安的风声本来就紧,这样一来,风向更是乱了套。
其他招揽来的齐人,包括兰陵王高长恭、安德王高延宗、都督韩凤、大将军斛律光等等,就连小包子琅琊王也被软禁了起来。
那些不是齐人的,例如郝阿保和狼皮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着他们不是“自己人”,而是稽胡人,也被排挤了起来。
杨兼无法参加会葬的议会,但会葬是不能耽搁的,总要有人来处理,因此心思细腻,才思敏捷的老三杨瓒便脱颖而出,阿爷杨忠和二兄杨整都觉得杨瓒可以胜任,顶替杨兼的位置,代替杨兼出席议会。
这日里杨瓒便穿戴整齐,上了辎车,往宫中而去,准备参加会葬议会去了。
杨瓒第一次进入议事堂,在场众人都是北周的元老,都是大冢宰宇文护、骠骑大将军宇文会、各种国公级别的元老。
杨瓒走进去,情绪有些微微的激动,惨白的脸色因为兴奋变得殷红起来,来到本为杨兼准备的席位上,正襟坐下。
众人在议事堂里商讨会葬的事情,人主驾崩,会葬绝对不能敷衍了事,众人商讨了一上午,过了晌午,这才纷纷散了,离开议事堂。
杨瓒从议事堂走出来,还有许多大臣拱手道别,恭维的说:“三郎主才思敏捷,真真儿不愧是咱们大周第一才子啊!”
“是啊是啊!往日里只知道隋国公世子文武双全,才思通达,没成想三郎主也如此过人。”
“要我说,三郎主的才华,比世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杨瓒拱手,谦虚的说:“谬赞,各位谬赞了,晚辈实在受之有愧,是万万不及大兄的,如果大兄,唉……”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大臣们也知道杨兼这时候还病着,只差最后一口气了,而且一天愈发差过一天,便不再多说甚么,纷纷离开了。
“如何,三郎主感觉如何?”
一个笑声从后面响起,伴随着踏踏的跫音,走到杨瓒身后。
杨瓒转过头来,一瞬间收敛了悲伤和压抑,脸色阴沉的凝视着来人。
是赵国公宇文招!
宇文招先离开了议事堂,没想到却没有走远,而是站在议事堂不远处,特意等待杨瓒。
宇文招笑着说:“三郎主怎么一看到我便不欢心呢?说到底,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说着,伸手搭在杨瓒的肩膀上。
啪——!
杨瓒却毫不留情的将宇文招的手打掉,冷冷的说:“我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宇文招笑起来,说:“如何不一样?难不成,三郎主要矢口否认,你大兄的毒,不是你下的?”
杨瓒死死蹙起眉头,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就怕宇文招的声音太大,旁人给听了去。
宇文招笑着说:“放心,左右无人,只有你我二人……”
他说罢,又说:“我们哪里不一样?是了,一定是三郎主比我清高,给大兄下毒,还理直气壮的诬陷给旁人,你这份子的清高,是我的确没有的。”
杨瓒的眼神更加凌厉,仿佛要将宇文招凌迟了一般。
宇文招笑着说:“三郎主别这么看我,我说过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事已至此,我又怎么会害你呢?反而,我们才是盟友。”
杨瓒还是不说话,宇文招围着杨瓒转了一圈,上下打量,说:“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徐敏齐已经入狱,牵扯了许多齐人,牵连不可谓不广泛,而这些人中,不乏聪明之辈……反正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三郎主也没有退路了,干脆……做绝一点。”
宇文招的手又拍上了杨瓒的肩膀,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只要徐敏齐在,便能保住你大兄的性命……干脆,杀了他。”
杨瓒立时皱起眉头,宇文招继续说:“徐敏齐一死,再没人能救你的大兄,他的头衔,他的地位,他的兵权,甚至喜欢他的美人儿……都是你的了,不好么?”
“反正只是一个徐敏齐,他死了,你我便都干净了,相信他死的也是死得其所……”
“啪!”
杨瓒再次打掉宇文招的手,冷冷的凝视着宇文招,说:“我再说一次,我和你不一样,我们根本不是同道之人。”
杨瓒说罢,再不多话,转身离开。
宇文招站在原地,还保持着抬手的动作,眼看着杨瓒渐去渐远,不由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对,我们不一样,因为……你比我还要伪善。”
他说着,掸了掸自己的袖袍,哂笑一声,也转身离去了。
杨瓒走出几步,站定在原地,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些甚么,微微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似乎在思忖出神,过了片刻之后,终于抬起头来,杨瓒的眼神里迸发出冰冷的光芒,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杨瓒大步往前走去,很快来到公车署,上了辎车。
骑奴说:“三郎主,回府么?”
杨瓒的声音冷冷的说:“不回府,去牢狱。”
“是!”
杨瓒的辎车离开皇宫,往牢狱而去,骑奴将辎车停在门口,杨瓒下了车,牢卒立刻出来迎接,说:“三郎主怎么来了?是来找车骑大将军的么?真是不巧,车骑大将军才走不久。”
杨瓒听说杨整不在,眯了眯眼目,说:“无妨,我去看看那下毒的齐贼。”
牢卒立刻点头,说:“是是,三郎主,请,小的带路。”
众人簇拥着杨瓒往里走,入了牢狱,一路去见徐敏齐。
杨瓒询问说:“下毒的齐贼招认了么?”
牢卒摇头说:“那贼子骨头硬的很,虽是个结巴,但就是不张口,怎么问也不张口,车骑大将军已经亲自审问了,都没有用。”
杨瓒眯眼说:“可……用刑了?”
牢卒说:“没有。”
杨瓒走过去,刚一到牢门口,徐敏齐立刻便发现了他,连忙从地上踉跄的爬起来,他身上缠着锁链,脖子上架着枷锁,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东倒西歪,差点撞在牢房门上,隔着栅栏伸手去够杨瓒,但是因着枷锁的束缚,根本无法伸手。
徐敏齐结巴的说:“我……我……没没没、没下毒!三……三三……”
他还没说完,杨瓒已经冷声说:“徐敏齐,我大兄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恩将仇报?”
徐敏齐睁大了眼睛,使劲摇头,说:“没没没……”
他一着急,更加说不出来,只能使劲摇头。
牢卒说:“三郎主,这厮嘴巴硬的很,一直不肯招认,车骑大将军已经问了许久,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杨瓒幽幽的说:“你们先出去,我自己来问他。”
“可是……”牢卒有些担忧,却被杨瓒阻止了话头,说:“不必担心,他戴着枷锁,还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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