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一片混乱,宇文宪亲自披甲,带兵阻击,让杨广回到营帐之中躲藏,无论听到甚么声音,也不要出来查看。
杨广知道事态的严重,他现在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包子,也没有过多的武力值,便立刻调头跑回营帐之中藏起来。
外面杀声震天,马蹄声已经冲进了营地,万忸于智还醉醺醺的,连长戟都拿不稳,潼关军吓得无法抵抗,情况根本不容乐观。
杨广藏在帐子里,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大笑之声,想必是齐军的领军高阿那肱了,紧跟着是“轰隆——轰隆……”的声音,高阿那肱竟然在派人破坏营地。
砍断牙旗,毁坏营帐,将火焰点起来,准备一把火烧了营地。
杨广还藏在营帐中,闻到一股子呛鼻的烟味,杨兼的营帐首先被点燃起来,烈火燃烧,窜天而起,不知道是不是洒了助燃的油,大火熊熊,没一会子便蔓延开来。
杨广被呛得咳嗽起来,连忙脱掉外衫,将壶中的水全都洒在衣裳上,捂住口鼻,快速的向外跑去。
“咳咳咳……”杨广一口气冲出营帐,一张肃穆的小脸被呛得通红,刚一冲出来,登时被人一把揪了起来,领口扼住脖颈,简直无法呼吸。
杨广被人从后背拎了起来,若是换做以往,杨广十几岁开始便带兵打仗,亲自参与统一战争,根本不会惧怕甚么人,但此时他年纪还小,被拽起来竟是挣扎不开。
“看看!还有个奶娃娃!”高阿那肱的嗓音响起。
高阿那肱的军队竟然已经冲入了营地,旁边的亲信谄媚说:“将军,此乃周贼镇军将军之子。”
“哈哈哈,贼娃儿!好得很!本将抓住了你,必然能要挟那个周贼!”
杨广使劲蹬着小腿,但是他力气小,高阿那肱根本不放在眼中,就在此时,杨广突然反手抓住高阿那肱的手臂,狠狠一口咬在高阿那肱的手背上。
“嗬——”高阿那肱吃痛,喊了一嗓子,但这疼痛还能忍耐,刚想要去打杨广,杨广动作凌厉,牟足了劲,双腿一曲,“腾”的踢出去,直接踢在高阿那肱另外一只手上。
高阿那肱之前被宇文会射中手心,右手几乎是废了,这会子伤口还没完全结痂,杨广一下踹过去,动作狠辣,高阿那肱这回连喊都喊不出来,哑声张大嘴巴,疼的面目狰狞,手一松,杨广登时脱离桎梏,一下跳到地上。
杨广也不废话,知道实力悬殊,立刻调头便跑,高阿那肱手背伤口撕裂,疼的撕心裂肺,眼珠子恨不能喷出来,死死盯着杨广,愤怒至极的大吼:“抓住他!!给我抓住他!!!”
高阿那肱的亲信眼看着将军发怒了,连忙一拥而上,从后面冲上去抓拿杨广,杨广虽动作凌厉的很,但终归年纪太小了,而且他们还有马匹,杨广怎么可能跑得过。
被几个士兵一下抓住,按倒在地上,高阿那肱立刻说:“打!!给我狠狠的打他!小猘儿!”
士兵们不由分说,立刻冲上前去,对杨广拳打脚踢。杨广的腰窝中了一脚,疼得他蜷缩起来,眼中尽是狠戾的光芒,护住自己的袋,尽量保护自己。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窜过来,冲开人群,一把将杨广护在怀中,杨广定眼一看,竟然是宇文胄!
宇文胄一直在营地休养,因着身子还没大好,所以身上也没有一官半职,清闲的厉害,他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眼看着士兵们对一个小娃儿拳打脚踢,立刻冲上去将杨广护在怀中。
“哈哈哈!”高阿那肱大笑着:“原是你这个废物!?”
他亲自走过来,狠狠踹了宇文胄一脚,宇文胄用后背护着杨广,“嘭——”一声扑倒在地上,高阿那肱又走上前来,一脚踩在宇文胄骨折的手臂上。
“嗬……”宇文胄疼得瞬间滚下冷汗,高阿那肱这一脚可不是闹着顽的,宇文胄能清晰的听到自己手臂断裂的声音,钻心的疼痛,一截白生生的骨头戳破皮肉,直接扎了出来。
高阿那肱对着宇文胄又踹了好几下,宇文胄扑在地上,满脸鲜血,几乎爬不起来,另外一只手还护着小包子杨广。
高阿那肱一把拽住宇文胄的鬓发,将宇文胄的脑袋向后提。杨广眼中尽是骇人的冷森,那面目一点也不像是个孩子,反而有说不出来的威严,沉声说:“高阿那肱!”
高阿那肱被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后背发麻,不过仔细一想,对方不过是个四五岁大的小娃娃,根本不足为惧,哈哈大笑说:“好啊!好得很,一个是周贼镇军将军的儿子,一个是周贼骠骑大将军的兄长!有了你们做人质,本将军还怕不成事儿么?”
他说着,让士兵捆了杨广和宇文胄说:“带走,不要恋战,烧了他们的营地,撤兵!”
“是,将军!”
……
杨兼和宇文会带着亲信很快接到了朝廷运送来的粮草,宇文会笑着说:“我就说罢,万无一失!这齐军要是敢到咱们腹地来使绊子,老子便一脚碾死他们!”
他说着,催促说:“点齐粮草,咱们赶紧回去罢,也不知道兄长是不是又在外面瞎散,有没有好生休息。”
杨兼当真是怕了宇文会絮叨,便让人清点粮草,数量吻合,给运送粮草的队伍签了文书,便让队伍回去了,自己也押送着粮草准备回程。
宇文会心情大好,骑在马上,笑着说:“哎,粮草到位,突厥大军也没有毁约,你二弟到了兵马顺利,咱们这是万事俱备了,出了潼关,直捅齐人的老窝!”
他这般说着,一路都没住嘴,可谓是春风得意,笑容却突然僵硬,猛地收敛起来,脸色也沉了下来,说:“你看东面,怎么回事?”
东面的天边黑压压的一片,似乎在冒着黑烟。
那是……
杨兼眯眼说:“潼关军的方向。”
杨兼并着宇文会,快马加鞭朝潼关赶去,众人赶到营地,眼看着面前一片苍凉,营地被烧得七七八八,连象征着军队威严的牙旗也倒在地上,到处都是残垣断戟。
“怎么回事!?”宇文会吃了一惊,大步冲进营地,口中喊着:“大兄!?”
杨兼也策马冲进营地,打眼看过去,齐国公宇文宪负伤,身上都是血痕,医官正在匆忙的给宇文宪拔出箭镞,包扎伤口。
尉迟佑耆也受了伤,抹了一把脸上血迹,站在残骸之中,眼看到杨兼等人,立刻跑上去:“世子!高阿那肱突然带着齐军冲进了潼关,小世子和宇文郎主被俘虏了!”
杨兼心里咯噔一声,他面子上虽然镇定,但心里仿佛擂鼓一般,小儿子才那么大点,高阿那肱又素来与自己结仇,儿子落在高阿那肱手中,不知会变成甚么模样。
还有宇文胄,宇文胄本就身负重伤,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缓过一些来,竟然又被高阿那肱俘虏了。
宇文会双眼赤红,怒吼着:“怎么可能!?高阿那肱那么点兵马,怎么可能冲进潼关大门!?”
杨兼眼眸锐利,他心中虽震惊,但比谁都冷静,目光一划,最后落在万忸于智身上。
万忸于智的酒气终于醒了,被杨兼一盯,腿却有些发软。
杨兼翻身下马,大步走到万忸于智面前,质问说:“高阿那肱出入潼关犹入无人之境,你难道不知情?”
“我……我……”
万忸于智膝盖一软,咕咚直接跪在了地上,竟然对着杨兼连连磕头说:“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不一样啊!”
“是你?!”宇文会一把拽起万忸于智。
万忸于智的确没有想要卖国,但他因着记恨杨兼,杨兼又不借给他粮草的缘故,想到了一个黑心的主意。
万忸于智主动联系到了高阿那肱,想要给杨兼一点颜色看看,透露了粮草的事情给高阿那肱,他本想打开一点潼关小门,让高阿那肱带人去阻截杨兼的粮草。
他想的倒是好,齐军已经不成气候,小门只开那么一点点,就算齐军带兵去阻截粮草,但是粮草深在腹地,其实也是有去无回,齐军绝对成不了甚么气候,只是给杨兼一点子惊吓,吓唬吓唬他,最后也没甚么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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