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是杨整转小匕,杨整的手劲儿不用提了,小匕像是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还是个永动陀螺,一直转、一直转、一直转……
杨兼伸手支着头,永动的小匕催眠效果一流,手一歪,差点趴在案几上睡了,连忙呼噜了两把脸,使劲睁开眼睛,说:“唔?还在转?转了多久了?”
小包子杨广下巴搭在案几上,奶声奶气的说:“父父,已经转了一刻啦!”
杨兼:“……”
勺子转了一刻多,终于开始有疲惫的架势,慢慢停了下来,让杨整失望的是,这勺子停下来,却不是指着自己,而是偏了一点子,指着旁边的老三杨瓒。
杨兼说:“原来这次的幸运儿是三弟,三弟你是选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杨瓒吃了一惊,完全没有老二的兴奋,心里思忖着,大兄设计的这些大冒险都太难了,倘或选到公主抱,自己可能只能抱起小侄儿,旁人压根儿是抱不动的,丢人的紧,因此还是不要选大冒险比较稳妥。
于是杨瓒坚定的说:“真心话。”
杨兼抚掌说:“好,真心话,那为兄出题了。”
杨瓒自豪的一笑,真不是他吹牛,这满京兆,恐怕还没有一道题能把杨瓒这个第一才子难倒,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
不等杨瓒自豪完毕,杨兼便抛出了一个绝命难题,说:“老三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会钟情于顺阳公主。”
杨瓒自豪的笑容便这般僵硬在了脸上,随即面皮慢慢转红,不得不说,京兆第一次才子是他们之中脸皮最薄的一个,尴尬的简直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螃蟹,说:“这……我……大、大兄……”
杨瓒结结巴巴半天,突然说:“我还是……还是选大冒险罢。”
杨兼说:“你都选了真心话,怎么能临时变卦呢?”
杨瓒坚持,说:“大冒险,必须是大冒险!弟弟一定要选大冒险!”
杨整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兄长,也为老三说情:“大兄,三弟面皮薄,要不然就让他换成大冒险罢。”
“也行,”杨兼说:“不过因着反悔,这大冒险的对象必须为兄指定。”
杨瓒立刻点头,心说还能有比真心话更羞耻之事么?绝对不可能。
杨瓒从小筒子中抽出一支签字,这会上面写着——深情壁咚。
杨瓒又不解了,这深情可以理解,壁咚到底是个甚么东西?
杨兼好心的站起来,给三弟演示了一下,对小包子说:“来来儿子,咱们给你小叔演示一下。”
饶是杨广自认为见多识广,也不知杨兼所说的“壁咚”到底是甚么,扮作一脸懵懂的宝宝模样,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父父,壁咚是甚么鸭?”
“壁咚啊……”杨兼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小包子,但是身体力行,“嘭!”一声,直接将小包子壁咚在了案几边上。
杨广本不是个小孩子,戒备心极强,突然看到杨兼靠过来,下意识后退,“咚!”一声后背正好靠在案几牙子上,微微向后倾斜,震惊的睁大一双猫眼瞪着杨兼。
杨兼转头对杨瓒说:“老三,你可看好了,这便是壁咚。”
杨瓒瞬间有些后悔,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他恍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想得太少了,像是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低声说:“现在……现在选真心话,还来得及么?”
杨兼摆手说:“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让你反悔一次了。”
杨整附和点头,说:“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出尔反尔?”
杨瓒赶鸭子上架,杨兼又说:“事先说好的,这壁咚的人选,也是要我们选。”
杨瓒看着大兄的笑容,突然不寒而栗,分明是炎炎夏日,但只觉后背发毛,一阵阵凉风扫过,比甚么冰凌冰鉴都管用,根本不用饮龟苓膏,从里凉到外。
杨兼摸着下巴,说:“为兄亦不为难你,要不这样罢,你从这个院子走出去,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三弟你的壁咚对象,如何?”
杨瓒只觉自己头皮发麻是对的,但也存在着侥幸心理,说:“倘或……倘或弟弟走出去,一直没遇到人呢?”
如今已经是夜里头,隋国公府向来没甚么夜生活,仆役们早就歇息了,这么走出去,或许真的碰不到一个人。
杨兼说:“那也算你过。”
杨瓒点点头,壮士断腕一般说:“好!”
他心想着,自己便往自己的院落里走,他素来不喜仆役伏侍,一定遇不到人,到底还是自己赢了。
杨瓒大义凛然的站起来,给自己打气,迈开大步便走出了院落,众人也笑眯眯的跟着杨瓒走出去,想看看到底谁是那个幸运儿。
众人刚一走出院落,立刻便听到了脚步声,不知是谁大晚上竟然还在走动,朝着他们这面便来了,随着月光的阴影被夏风吹散,月色打在那人身上……
还没看清楚来人面目,便听到对方嗓音粗粝的说:“小兔崽子,叫你们早歇息早歇息,这么晚了,竟然还在闹腾?”
众人定眼一看,第一个遇到的人竟然是隋国公杨忠!
杨瓒眼皮狂跳,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壁咚阿爷啊,当即脚底抹油,说:“我……我去歇息了!”说罢直接跑了。
杨兼已经醉了,东倒西歪的,杨忠又像宿管一样来查禁夜,大家便各自散了,小包子杨广扶着饮醉的杨兼往房舍走。
“父父,抬脚,这里有门槛儿……”
“这面这面,门在这面儿……”
杨广看着杨兼东倒西歪的倒在床上,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口气,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
哪知道杨兼躺下来并不老实,分明醉了,却不睡觉,竟然撒起酒疯来,平日里的杨兼已经十足不好对付,撒酒疯的杨兼是加了一个更字!
杨兼一把搂住小包子,把小包子直接拖上床来,肆意的揉着小包子的小嫩脸蛋儿,口中还说着:“手感真好,发面儿的,唔……还特别劲道儿……”
杨广:“……”自己的脸又不是发面的餢飳。
小包子被杨兼圈在怀里,努力的拱着,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劲的挣扎,这才从杨兼怀里钻了出来,小头发蹭的都刺棱了起来,好不狼狈。
醉酒的杨兼眼看着小包子逃跑了,似乎还挺委屈,嘴巴一瘪,竟露出一副脆弱又可怜的模样,说:“为甚么不给父父捏脸蛋。”
杨广:“……”
醉鬼当真惹不起,杨兼把头埋在被子里,双肩一颤一颤,真的要撒酒疯哭出来似的,杨广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说:“好好好,给父父捏,给父父捏。”
他刚说完,便见杨兼立刻抬起头来,哪里有一点子泪痕,满脸都是“醉汉”的笑意,原来他双肩颤抖是忍不住在发笑,只听杨兼说:“骗你的。”
小包子瞪着眼睛,干脆一咕噜成大字瘫在旁边,一脸生无可恋的被杨兼揉脸,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心中念经一般默念着,这都是为了自己的地位,这都是为了讨好父亲,小不忍乱大谋……
杨兼醉的不轻,很快便睡着了,将小包子当成了人体工学抱枕,搂着小包子沉入梦乡,睡着的时候口中却轻声梦呓着:“别……打我,放我出去……”
杨广听着杨兼的梦呓,随着梦呓,杨兼的手臂也在不断的收拢,似乎被梦魇困扰着,杨广只觉得随时都会被勒死。
也不知是不是迫于无奈,杨广突然叹了口气,像模像样的抬起小肉手来,轻轻拍在杨兼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奶声奶气的说:“睡罢,没事哒……”
杨兼记得昨日里饮了不少,有些个上头,再后面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夏日的阳光十足刺眼,洒在杨兼的眼皮上,即使闭着眼睛,亦能感觉到夏日的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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