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完全把杨兼那套照搬过来,真别说,还真是好用,看着尉迟顺惊恐不定的表情,韦艺特别受用。
尉迟顺大骂:“韦艺你这个畜生!!你竟然投靠了汉儿!”
韦艺“咚!”踹了一脚尉迟顺,说:“嘴巴放干净点!我这叫做弃暗投明!”
尉迟顺被五花大绑,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一下跌在地上,说:“原来你们早就串通一气!”
韦艺说:“与你说实话罢,粮草文书也是我偷的。”
“你……”尉迟顺震惊的说:“你说甚么?!你这个庸狗!我杀了你——!!”
尉迟顺就是因着这个事儿,和尉迟迥大吵一架的,这才负气出门,撞见了杨兼,前来饮酒,喝出了这么多事儿来。
尉迟顺说:“你……你们……圈套!!都是圈套!”
杨兼挑唇一笑,说:“现在才看出来,已经晚了,尉迟郎主既然不配合,无妨,那就切蚯蚓罢。”
韦艺拱手,讨好的对杨兼说:“请人主放心,卑将一定切得干脆利索!”
他说着,冲着尉迟顺走过去,尉迟顺大喊着:“韦艺!!你这个狗贼,滚开!我可是蜀国公的三郎主!”
杨兼悠闲的笑着说:“是了,蜀国公府的三郎主,可怜啊可怜,到头来,也只是三郎主,而不是世子,不是么?”
尉迟顺一愣,听着杨兼的话,心头的火气噌噌的往上冒。
杨兼继续说:“尉迟顺啊,打也打不过,还被兼耍的团团转,你有甚么造反的资本?连国公世子的清梦都做不好,难不成你还能变成皇子么?”
尉迟顺更是一愣,这次连火气都冒不出来了,因着杨兼说的都对,连世子他都做不了,更别说是皇子和太子了。
杨兼笑的很是亲和说:“是坦白还是顽抗,你可以自己选。若是坦白,皆大欢喜,你大可以戴罪立功,若是顽抗,也行,便让韦将军切掉你的蚯蚓,退一万步,就算你的阿爷尉迟迥篡位成功,那又如何,你还不是给其他兄弟们做嫁衣,别管是世子,还是皇子,亦或者是太子,都和你……有缘无分。”
尉迟顺怔愣了很久,脸色阴晴不定,闪烁的飞快,变来变去,那模样好似要尸变了一般,显然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韦艺已经开始撸胳膊挽袖子,说:“人主仁慈,给你一次机会,要我说,直接一刀阉了你!”
他说着,已经走上去,一把抓住尉迟顺,尉迟顺把心一横,开口说:“好!我归顺!”
……
今日是杨兼登基即位的日子,早早醒来之后,杨兼并没有穿戴天子的服侍,而是一身隋国公宁国府世子的常服,穿戴整齐,梳洗妥当,便准备从隋国公府出门入宫。
吱呀——
杨兼推门走出去,刚一走出去,便看到庭院里站了许许多多的人,骠骑大将军宇文会负责今日的护卫工作,一身介胄加身,拔身而立,看到杨兼,便说:“哎,人主来了!可来了!”
其余人等也来的齐全得很,宽阔的院落站的满满当当,众人见到杨兼,突然齐齐下跪,朗声说:“拜见人主——”
杨兼看着众人矮身跪下来,唇角一挑,说:“今日即位,还要仰仗各位,都请起身罢。”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老三杨瓒说:“时辰不早了,还要进宫备礼,这就出门罢。”
杨兼与众人一道,从隋国公府出发,一身常服入宫,随即才换上天子的黑色朝袍,在众人簇拥之下,浩浩荡荡的来到临光殿。
临光殿内,羣臣已经在敬候,杨兼身披天子朝袍,一步步从内殿走出来,拔身而立站在台矶之上。
往日里的杨兼看起来温柔又亲和,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俊美的邻家大哥哥,而今日的杨兼,依然俊美,依然温柔,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同寻常了,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不可逼视的威严。
羣臣眼看到杨兼,有不甘心的,有无可奈何的,有逆来顺受的,不管是甚么样的感情,却只能垂首而立,随着众人的山呼,跪拜在地,迎接新天子。
“天子即位,跪拜人主——”
羣臣听到这句话,登时全都浑身一震,随着大流儿便往地上跪去。就在这此时,突听有人大喝一声:“姓杨的汉儿有甚么资格即皇帝位?!”
那声音说着,登时排开众人,一路大步走过来,旁边好几个大臣被推得踉跄,连忙向旁边躲去,避让出一条道路,让此人通过。
肃穆的临光殿登时喧闹起来。
“是蜀国公!”
“蜀国公竟然公然对新天子不敬!”
“竟然辱骂天子……这这……这是要造反啊!”
蜀国公尉迟迥,可谓是不负众望站了出来,他一身国公的朝服,站在台矶之下,与杨兼对视,气势嚣张到了顶点,说:“这天下乃是我大周的天下!姓杨的不过一个汉儿!妄图篡位!天理不容!我与先祖乃是甥舅之亲,岂能容这个汉儿作乱!?”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口出狂言的蜀国公,都觉得蜀国公可能是疯了,新天子如此铁手腕,在清晖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全都见识过了,蜀国公竟然不要命的站出来公然反对天子,而且还是即位之时,把自己的退路也全都给堵死了,看来今日不会好过。
杨兼站在台矶之上,居高临下的垂头看着尉迟迥,唇角划开一丝顽味的笑容,他并没有生气,甚至很是愉悦,尉迟迥睚眦尽裂的模样,似乎取悦了杨兼一般。
尉迟迥见他还笑得出来,伸手指着杨兼,态度傲慢至极,说:“姓杨的汉儿,你有甚么资格登上人主之位?!我的十万大军,此时已经围在长安城外,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冲进城中,梁人的兵马也已经压在黄河之上,只要我一声令下,便可将黄河填平!”
“甚么?”
“梁人!”
“蜀国公竟然勾结了南蛮子!”
“蜀国公,你乃是我的大周的臣子,怎么能做出这等通敌卖国之事呢!”
“引南蛮入侵,若是梁人进来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羣臣嘈杂起来,日前在清晖室,北齐的兵马刚刚践踏而来,如今南梁的兵马接踵而至,引外敌入侵,倒拿干戈这种事情,仿佛永远在重蹈覆辙,一次又一次,永远也没有人会吸取教训。
杨兼在混乱的临光殿上,面目一点子也没有变化,甚至唇边还挂着悠然的笑意,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羣臣听到杨兼的嗓音,立刻下意识全都闭了嘴。
“资格?”杨兼笑了笑,说:“朕如何没有资格?”
在未入临光殿之前,杨兼的自称从未改过,但是今日不一样了,他站在此处,站在临光殿之上,幽幽的说:“依朕看,没有资格之人,是你罢。”
“无知小儿!”尉迟迥怒喝说:“死到临头,竟然还嘴硬!好哇,我便一声令下,让外面的大军冲进来,看看你这无知小儿,还嘴硬到甚么时候!”
杨兼没说话,抬起宽大的黑色袖袍,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那动作简直气怒了尉迟迥。
尉迟迥“嗤——”一声拔出佩剑,高举怒吼着:“下令!!十万大军,攻城!!!”
尉迟顺和韦艺一左一右,站在尉迟迥的身后,尉迟迥高亢下令,临光殿瞬间雅雀无声,被浓浓的恐惧笼罩着,然而……
尉迟迥一声令下,身后二人竟然没有一个动弹的,尉迟迥一愣,随即重复说:“下令攻城!”
大殿依然鸦雀无声……
尉迟迥两次下令,两次都没有声息,立刻转过头来,瞪着尉迟顺和韦艺,说:“你们在做甚么?!没听到我说话么!下令攻城!”
尉迟迥说了三遍,尉迟顺和韦艺仿佛变成了石雕,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弹,甚至谁也不眨眼,羣臣起初寂静无声,不敢说话,不敢呼吸,后来渐渐的喧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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