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眯了眯眼目,状似不经意的走过去,说:“也要出发了?”
尉迟佑耆看到宇文邕,立刻拱手作礼,说:“拜见人主。”
宇文邕继续淡淡的自说自话:“寡人不留你,因着寡人要让你知道……是你错了,跟错了主子。”
大军快速整顿,立刻出发,杨兼带队急行军,一直到天色黑沉沉这才停下来扎营。
扎营之后众人并没有休息就寝,而是聚拢在幕府之中商议军情。
杨兼脸色肃杀的凝视着案几上的地形图,宇文会说:“想要援助姚襄城,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必然是定阳。”
他说着,“叩叩!”屈起手指敲了敲姚襄城东南方的定阳。
和士开的军队守住了定阳,断绝姚襄城的粮道和河道,堵死了杨瓒的所有出路,周师只是赶往姚襄城,根本不解燃眉之急,最重要的是将定阳夺下来,驱赶齐军,如此一来,姚襄城的危机自然也便可以解开。
高长恭沉吟了一会子,说:“和士开并没有甚么领兵的才能,但是他手里握着齐军三万军队,将军虽有五万大军,但是如今留了两万在晋阳只剩下三万傍身,这三万军队还并非正规军,全都是收拢来的杂牌军,想要和定阳硬碰硬,几乎是以卵击石……”
尤其他们的军队还行走在齐人的地界,这里是黄河以东,并非黄河以西,他们不只是要对抗定阳的军队,还要随时面对其他齐军的骚扰,这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高延宗一拍案几,愤怒的说:“和士开那个孙儿,必然在定阳下了重兵防守,便等着咱们去营救姚襄城,想要把咱们一锅搓了呢!咱们如此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韩凤冷笑说:“不过是个和士开,一把子搓了他!让我打先锋,我给你斩下他的脑袋瓜子!”
宇文宪则是皱眉说:“现在不是冲动用事的时候,韩将军还请冷静。”
郝阿保说:“河道也被他们堵住了,我让人去探听了,和士开的人占据了河道,想要从姚襄城的背面摸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整个幕府营帐陷入了嘈杂之中,杨广眯眼抱臂坐在营帐之中,凝视着案几上的地形图,突然欠起小身子,垫着小脚丫伏在杨兼耳边,轻声说了些甚么。
杨广可是重新活了一辈子的人,而且不同于杨兼,他上辈子就是南北朝时期的人,因此这辈子重新经历一次,这时候便想到了一个解救姚襄成的主意。
杨兼听罢,点点头,抬起手来制止了众人的嘈杂议论。
大家看到杨兼抬手,立刻噤声,全都看向杨兼,等着杨兼发话。
杨兼刚刚失去了二弟,众人似乎都怕触动他的这根弦,因此瞬间鸦雀无声,有些小心翼翼。
杨兼镇定的开口,手指点在定阳之上,说:“我们不打定阳。”
“不打定阳?!”宇文会、韩凤、郝阿保和狼皮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呐喊出来。
不打定阳,如何解救姚襄成,这是万万不能的。
杨兼修长的手指,顺着定阳向下滑,滑到定阳东南方的地方,“哒!”一声落下,敲在地形图的另外一个郡上,简练的说:“打宜阳。”
这是方才杨广给他出的主意,就在众人纷乱的时候,杨广已经想到了很多。和士开用计如此歹毒,想要把杨瓒和他的军队活活困死,那么肯定也想到了晋阳的周军会来驰援,所以定阳必然有重兵把守,杨兼的杂牌军还没训练整齐,这时候赶过去,绝对是自寻死路,以卵击石,实在不划算。
因此杨广便想到了一个,让和士开自己离开定阳的法子,便是攻打宜阳。
宜阳在雒阳的西面,因着雒阳对北齐的重要性,宜阳一直以来都是北周和北齐的必争之地,宜阳也是北齐的要冲之一,如果宜阳被大力冲击,那么和士开必然会放弃定阳,去援助宜阳,这便是典型的围魏救赵的计策。
和士开领了三万大军,主力都在定阳,宜阳如今十分平静,眼下的主战场在北面,南面难免被忽略,此时偷袭宜阳,乃是不二的绝佳时机。
众人眼看着杨兼手底下指着的宜阳,登时全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说:“对!宜阳!”
宇文会拍头说:“我怎么没想到!宜阳,对啊!我们攻打宜阳,定阳的齐军一定会南下支援,这样便可以解除姚襄城的危机。”
郝阿保说:“我可以带着兄弟们从水路走,如此一来速度快,而且还能走捷径!”
宇文宪皱眉说:“只是有个问题,攻打宜阳需要出其不备,不能让和士开有任何发现,否则一旦齐人发现了咱们攻打宜阳的计策,宜阳提前调兵遣将,到时候定阳的军队便不需要去驰援宜阳。”
的确是这个道理,杨兼却似乎早有对策,说:“所以咱们需要兵分三路。”
杨兼竖起食指,说:“第一路,便是郝将军和狼皮将军的水路,你们从水路渡河,直接南下,走咱们自己的地界包抄宜阳。”
郝阿保和狼皮拱手说:“是!”
杨兼晃了晃食指和中指,说:“第二路,大将军和宇文郎主带兵,要和从侧路小心前进,摸往宜阳,准备包抄。”
韩凤急切地说:“我呢!?我干甚么?!”
杨兼最后说:“最后一路兵马,跟兼前往定阳,势必要大张旗鼓,吸引齐军的注意力,为第一和第二路打掩护。”
原是如此!
杨兼正在和和士开打心理战术,和士开杀死了杨整,激怒杨兼,就是想要杨兼带兵来以卵击石,攻打定阳,所以杨兼遂了他的心意,故意制造浩大的声势,带着大军飞扑定阳,如此一来便吸引了和士开全部的注意力,为宇文会、宇文邕、郝阿保和狼皮偷袭的队伍打掩护。
到时候宜阳沦陷,和士开他们势必惊慌,便由不得他们愿意不愿意,只能撤出定阳,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定阳只是堵截杨瓒的工具城池而已,而宜阳是保护雒阳的要冲,一旦失手便危险了。
事不宜迟,郝阿保和狼皮立刻去准备渡河的事宜,宇文会去整顿兵马,宇文邕整顿粮草,众人准备出发。
夜色已经深沉下来,杨兼从幕府营帐离开,只觉得外面的夜色异常的黑暗,比每日都要黑暗的多,黑压压的就犹如自己的心境一样。
杨兼慢慢往自己下榻的营帐而去,一路的奔波劳累,身体难免有些负担,双腿和手臂还没有恢复完全,杨兼一点点往回走,只觉得腿上酸疼无力,走路的时候微微打晃。
他进了营帐,扶着案几,慢慢坐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抬手一摸,原来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很多冷汗。
杨兼正在擦干,“哗啦”一声帐帘子被打了起来,是便宜儿子杨广走了进来,杨广的小肉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是杨兼每日例行用的药,因着今日忙碌,差点子便忘了用药,难为杨广竟然还记得。
杨广把药端过去,杨兼难得没有多话,直接将汤药端起来一口饮尽,随即露出一股诧异的表情,说:“原来这汤药……其实不算苦。”
每日里苦涩无比的汤药,今日竟然不觉得如何苦了,果然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对比的。
杨兼盯着药碗有些出神,与杨整和杨瓒分别之时,杨整还憨头憨脑的说笑,哪里想到,原来在潼关的分别便是永别……
杨广见他出神,便说:“父亲,注意歇息,不要累垮了身子。”
杨兼点点头,说:“你也早些休息。”
众人半夜才休息下来,天色蒙蒙发亮立刻开拔启程,大军声势浩大的扑向定阳。
和士开的大军果然驻扎在定阳,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定阳,已经站在城门上迎接了。
秋日的定阳城头昏黄一片,今日有风,黄沙密布在天上,将天色也给搅得昏黄无比,一起都蒙在混沌之中。
定阳的齐军驻守的非常严密,弓箭手整齐的排列在城头上,和士开站在人群之中,哈哈大笑说:“周狗毛贼来了!”
“周狗!周狗!”
“周狗都被我们将军杀了,竟然还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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