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走到了一旁的徐方谨身边,自顾自抬头看他,细声细气地说,“你抬一下手。”
徐方谨手比脑子还快,顺着星眠的动作就将人抱紧了怀里,随后麻木的脑子忽然想起了自己也是一身酒气,立刻想要放他下来,不料星眠扒在他怀里不肯走,“你们偷偷在这里玩,不带上我,现在还要赶我走,我要生气了。”
实在没法子了,徐方谨只好跟他耐心解释,“星眠,我喝了酒,不好抱你,改日我们再玩好不好?”
星眠抓住他衣襟,小鼻子仔细嗅了嗅,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还行,你不臭。”
徐方谨失笑,心都要化了,克制的手没有去触碰他软软的额发,“是我们不好,喝酒过多容易伤身,星眠不要学。”
星眠坐在他怀里,把玩着腰间的平安绳,头摇摇晃晃的,“酒好喝吗?”
思绪阻塞让徐方谨顿了顿,紧拧眉心,好一会才说,“不好喝,小孩子不能喝。”
岂料就是这几秒的犹豫让星眠的眼神微微一动。
身后的护卫都要急疯了,小声唤了好几声星眠,星眠都不肯走。他前几日生病,好不容易有些好转了,想着来找封竹西玩,谁知道他们自己偷偷在屋里先玩了,现在还不理他,他有些泄气地拉着徐方谨的衣袖,“我不想走。”
无奈之下,护卫只好让身后的侍从先回府禀告封衍,自己则在此处守着星眠。所幸星眠还算乖,不会乱动,只小小声跟着徐方谨说着话,从读了什么书到最近喜欢吃什么。听得徐方谨一颗心暖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他,一句句听他讲,自己也一句句应他。
“扑通!”
封竹西突然从椅子上跌落了下来,酒意上头,摔了好大一个跟头,整个人翻滚了一圈。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都齐齐看向了他,接着就是郑墨言着急去搀扶,不小心也被绊住了脚,跟着跌了下去,瞬间带着身旁的酒杯滚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乱糟糟一团中,徐方谨也着急地看了过去,但他怀中抱着星眠,不得动弹。
慌忙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星眠偷偷喝了一口酒杯里的酒,脸立刻皱了起来,吐了好几口气,但他怕被人发现,只好蒙着头缩在徐方谨的怀里。
等到封竹西被扶起来,几个人都折腾出了一身的汗来。
徐方谨此时低头一看,骤然变了脸色,只见星眠涨红了一张脸,软绵绵地别过头去,眉心轻褶,呼吸里俨然带了分薄薄的酒气,他立刻看向了面前的空空的酒杯,一片空白的大脑警觉了起来。
他摇了摇他无力支起的小手,失声唤他:“星眠!”
此时护卫也发现了不对,飞速走过来,查看星眠的状况,也倏而面色煞白,双手发抖,火速将人抱在了怀里,不住地喊他。
这一突然的变故让人不知所措,徐方谨酒乍然醒了大半,心中涌上来的莫大害怕和担忧,手忙脚乱地跟在护卫的身旁照料。
封竹西见状,立即跳了起来,着急带着人去找郎中。
此时,封衍恰好赶到延平郡王府来接星眠,却见到眼前这个场景,心遽而跌入了谷底,什么都没有说,火速抱起了星眠就往外冲去,临走时留下冰冷刺骨的眼神让几人都心惊。
随后封竹西和徐方谨两人着急忙慌地赶到了怀王府。
只见屋内灯火通明,进出的仆从都噤声,端着水盆往里面走动,表情极其严肃。
封竹西忧虑万分,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却被青越伸手拦住,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小郡王,褚大夫正在给世子看病,要不您还是先等一等吧。”
“我就进去远远看一下……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没看着点呢。”封竹西懊恼地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跺着脚懊悔。
青越面上犯难,“小郡王……”
“一身的酒气还进来干什么,你还嫌不够乱吗?”封衍隔着殿门的这一句如风霜利刃,直直刺在了封竹西和徐方谨的心上。
封竹西猛地止住了脚步,而后退后了几步,险些就要跌下台阶,徐方谨三两步上前扶住了他,“平章,小心。”
青越此时向前走了几步,请封竹西和徐方谨先行去更衣,徐方谨紧抿唇,背脊汗湿,手心全是冷汗,酒气熏染了眉眼,回头看了好几眼寝殿。
殿内,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此间,褚逸擦了一把额间的热汗,粗粝的指节搭在了星眠的脉上,神色里的焦灼显了出来,担忧的神色还分给了不远处的封衍,暗道了一句,“真是难办。”
连褚逸都说出这句话,青染立刻看向了脸色冷凝的封衍,只见他眉峰沉了下来,冷声道:“拿碗来。”
“殿下,你前几日才……”
对上封衍冷峻的眼神,青染没敢再多言,快步端来了莲纹青花盖碗,放在了黑漆彭牙四方桌上。
“嘶——”
匕首划开皮肉的声音,鲜血顺着划痕流了下来,很快就盛了一小碗,封衍毫不犹豫地在手臂上又割了一道出来,握紧拳头,青筋暴起,继而又是深深的一刀,可怖的伤口翻过皮肉来挤压流血直流。
手臂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几道划痕不均地分布在其间,只见封衍的唇渐渐失了血色,
“封衍!你不要命了吗?!”
见封衍如此,褚逸骤然变了脸色,几乎是飞奔过来,火速拿过绷带给他止血,然后从药箱里拿出药来给他止血,嘴里压抑不住的怒火,吼他:“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
“你要找死自己找根绳子吊死,别坏我名声。”
封衍阖上眼眸,缓了一下肺腑里的气息,哑声问他:“够不够?”
褚逸咬着牙关,“你都这般舍命了,我怎么会不竭尽全力。”
到底是多年的好友,褚逸心有不忍,再一次劝他,“载之,你我都知道,星眠本就先天不足,能活到今时今日全赖血亲以血供养。这两年他病得更频繁,若这样下去,恐年岁不永,于他于你,都是苦痛。”
他一咬牙,还是说出了口,“不如就此放手,让他往登极乐。”
封衍骤然掀起眼帘来,渊深的眸光复杂交错,“绝无可能。”
骨肉血亲,让封衍怎么舍得?
他再开口的话已是嘶哑无比,“褚逸,这世上我只剩星眠了,我绝不可能放手,来日九泉之下,我如何见积玉?”
为人父母,褚逸也知此话的残忍之处,若是能劝,也不会由着封衍到今日,他着急来回踱步,“当年替积玉诊治的巫医真的寻不到了吗?若是他来,或许有一线生机。”
毕竟当年就是巫医在江扶舟九死一生的时候整出个违背天伦生子的事来。
封衍按住了伤处,“已在尽力找了,但他行踪诡谲成迷,再给我些时间。”
过了一个半时辰,褚逸再探星眠的鼻息和脉象,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替星眠掖了掖被子,听到封衍走过来的脚步声就自觉地让了位置,坐到案桌准备开药方。
此时,星眠手指微动,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封衍的疲惫的倦容,愧疚地吸了吸鼻子,“父王,对不起。”
封衍摸了摸他的额发,安慰他道:“下次入口的吃食不能乱来。”
星眠伸手想要封衍抱,封衍只好将他裹在被子里抱在怀里,叹道:“你不能再吓父王了。”
听到这话,星眠羞愧地低下了头,依靠在他怀里,低声道:“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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