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有道阴影沉下来,封衍走到了他面前,抬臂将他揽在了怀中,深重的力道给了他不安灵魂里唯一的归属。
徐方谨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埋在他怀中,感受着他清冽的气息,胸膛起伏不平,声音也轻了几分,“原来是这样。”
极度的清醒之后是困倦的懒怠,酒意的热气醺得他打不起精神来,锢住的腰腹灼热,徐方谨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封衍滚动的喉结,修长的指节轻轻摩挲在上头,只听封衍声音嘶哑,“积玉,你别惹我。”
徐方谨蓦然仰起头去,恶狠狠地咬在了他的锁骨处,封衍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抱着他的手臂紧了几分,深邃沉潜的眸光里似无尽头的渊海。
血腥味里混杂着酒气,刻在皮肉里,齿痕之下,沸腾的热意涌动。
听到封衍那一声,徐方谨这才松口,肆意地笑了一声,肺腑里滚着说不清的畅快,“这不可得半个月才消。”
他可记着仇,上回封衍发疯,落在他肩上那个齿痕许多日才消下去。
封衍将人打横抱起来,快步往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走去,趁着徐方谨醉酒困倦之际,倾身而上,毫不留情地抵住他意图遮挡的手。
唇齿相依,封衍攫取他肺腑里的呼吸,让他迷迷瞪瞪间渐渐失去了抵抗的意愿,他眉心皱起,抓着他素白的衣襟,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徐方谨抬脚就踢他,却被他抓住了脚踝,湿热的掌心拂过,他不由得浑身一颤。
衣衫凌乱,迷乱的吻印上唇瓣,唇色潋滟,重重碾压里被反复吮磨,徐方谨用力的指骨泛出青白色,他下意识抓过了素白色的纱帐。
无意摩挲中,他似是又碰到了那枚麒麟纹路的玉佩,一个画面骤然在脑海里划过,徐方谨抵扣住了封衍,大喘着气,“等等等……等一下。”
封衍眸色深沉,再看向他的神色多了分温柔缱绻,在他唇角啄吻了几下,“怎么了?”
“……我要去一个地方。”徐方谨声音艰涩,烧红的两颊弥漫着酒气。
“明日再去。”
徐方谨定着身子,澄澈明亮的眼眸就这样看封衍,半晌,封衍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耳鬓厮磨,却是咬牙切齿:“江扶舟,你最好有正事。”
他轻轻眨了眨眼睛,默默将头靠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还未缓过来的气息。
“去哪?”
徐方谨仰头讨好似的亲了一下封衍的唇角,轻声道:“江府故宅。”
第98章
月明星稀, 静夜如化不开的浓墨,森冷的风吹过枯败的院落,无人打理的江府空荡荡,静谧的廊道里透出几分阴森, 唯有亮起的两个灯笼打照过一方天地, 游走的火光往府宅的后院飘去, 行步如风。
青石围过的老树落尽了叶,光秃秃的枝头往天际无限延伸,长影落在衰败的墙垣, 浸过雪的土漫上了一层冰霜,一铲子下去哐当作响, 连握着铁铲的手都震麻了。
青染和青越在一旁举着灯笼给徐方谨照明, 冰冷的手冻得僵直, 心里不由得犯嘀咕,月黑风高, 天寒地冻,殿下怎么还有兴致陪小侯爷回江府来, 一路走来,踩过遍地的枯枝败叶,簌簌的响声让人头皮发麻。
断壁残垣,诡异奇谲,烧毁的房屋留下黑黢黢的印迹, 五年过去, 只剩下了满府的衰朽之气。
徐方谨直奔要去的地,不带半分犹豫,他什么都没说,封衍也就默契地不过问, 而是紧握着他的手陪他走去。见他目光深峻,未说出口的话里压抑着沉冷,封衍眼底略过了几分忧虑。
“嘡啷——”
几铲子下去,冻凝的土才堪堪破开一个缺口,而徐方谨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喃喃道:“应该是在这里。”
但过去的记忆已经太过久远了,依稀记得年幼时见过阿娘将一个小木箱匣埋在了树下,他幼时贪玩胡闹,四处撒欢,许多事也不大记不得了。他只能想起阿娘有一枚深藏的玉佩,后来再没见过,如果不是这几日拿着平章那枚玉佩,他还不一定想得起来。
“我来。”
封衍在昏暗的灯火下看到他冻得通红的手指,心口疼了一下。
徐方谨抹了一把脸,继续一铲子下去,轻笑,“说好了我来,四哥你就别动手了。”再往下深挖了些,他自言自语道:“奇怪,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青越听到这话,打了一个阿嚏,他吸了吸鼻子,双眸一错不错地盯着徐方谨正在努力挖掘的手,不禁神游物外,也就是殿下了,能陪着小侯爷这样胡闹。
将铁铲调转了个方向,徐方谨凝神屏气又往其他方地方探去,忙得满头大汗,蹲在石栏上腿脚发麻,他坐了下来,对着灯光又细细看了几眼。
就当他被寒风刮得面皮生冷,打算明日再来之时,突然手中的铁铲像是触到一个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很难再往前探。
那几声碰撞声格外不同,一旁的封衍也听了出来,只见徐方谨的眼眸倏然一亮,用力拍了拍手中湿软的土,继而再拿起了铁铲来,埋头苦干。
不一会一个陈旧的箱匣就被挖了出来,泥土的湿气覆在上头,冰凉刺骨,徐方谨双手合紧,给自己的手心哈了几口热气,才勉强缓了过来。
灯笼的光昏暗不明,封衍用宽袖遮挡着吹拂的风,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打起一簇更亮的光来,“小心些。”
徐方谨默默点头,然后低首寻觅着锁钥的位置,见上头有一个小锁,他眉心轻拧,从鞋履处摸了一个匕首出来,脱去刀鞘,锋利的刀锋寒芒乍现,在他脸上打过了一道短促的光来,他手腕一翻,眸光凝住,对准了那个利口就刺过去,叮当一声后,小锁便掉落在土里。
不知为何,徐方谨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他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封衍,对上他沉静的眼神,他紧紧抿唇,一把掀开了箱匣盖,果不其然,入目是玉佩的材质,但碎得七零八落,难以辨认个中的纹路。
封衍走近了些,徐方谨替他接过火折子,眼底落了几缕摇曳的火光,轻声道:“这是我娘的院子,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她亲手埋下去的,那时我还小……”
话未说完,就见眼疾手快的封衍已经将碎掉的玉佩拼出残破的一半来,徐方谨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他立刻往前探去,手指发颤,熟悉的纹理让他心头一震,似是难以置信,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封衍将玉佩大概拼凑了出来。
对视的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犹疑和惊诧,徐方谨手中的火折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湿土中,火光倏然就灭了,徒留此地的空寂。
曾经跟随在建宁帝的身边的徐方谨对这块玉佩格外眼熟,盘龙纹样式,甚至连触手的材质都相差无二。
霎时间徐方谨的腿软了下来,酸麻的腿脚有些撑不住,跌坐在冰冷的石栏上,指尖扎入的湿冷的泥中,心头漫过一阵阵的寒凉,“四哥……”
“莫怕,我在。”
封衍宽厚温热的手握住了徐方谨的手,摩挲了两下,安抚道:“夜深了,回去再说。”
见徐方谨身躯僵硬,封衍侧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宽阔的背影,“是不是腿麻了?上来,我背你回去。”
他手脚并用,默默爬上了封衍的背,微颤的手指停顿在了他肩上,似是感受到他的紧张,封衍的力道更紧了些。
身上披着宽厚温暖的鹤氅,徐方谨却觉得如坠冰窟,纷乱复杂的思绪在脑中乱撞,头疼欲裂,他将头轻轻搁在了封衍肩上,“四哥,阿娘的死与陛下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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