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玄临紧悬的心瞬间安定了,还感到满心欣慰。
儿子恢复记忆,竟然也还心疼他,担忧他的身体……
等等。
抓着崇珏的手?
还有刚才那句“我和崇珏的事”又是什么意思?!
夙玄临根本没欣慰一息,双眸登时要瞪出来了,死死盯着两人相牵的手。
“你这是……见画,你做什么?”
应见画满脸惨不忍睹,好像早有准备般,一手悄摸摸按住夙玄临的肩膀,另一只手半环住师尊的腰,一副要拽住他的架势。
“我……我就是怕您……”
话音未落,夙玄临就知道应见画此举何意了。
夙寒声满脸乖巧温顺,眯着眼睛叫“爹”叫得别提多软。
他歪头想了想,妄图调解两人矛盾,索性将错误先往自己身上揽,省得夙玄临像邹持乞伏殷那样骂崇珏为老不尊,要是打起来就不好了。
夙寒声深吸一口气,满脸自信地说出他冥思苦想半天的、绝佳的、肯定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理由。
“爹,你不要怪崇珏,是我大逆不道,先勾引他的。”
夙玄临:“…………”
应见画:“……”
崇珏:“……”
第138章 不愿再笑
很少有人看到夙玄临出剑。
当修炼到他这个份上, 兵刃反而成了累赘。
直到今日,那把流光溢彩的灵剑遽尔从应煦宗山巅呼啸而来,带着震天撼地的森然气势, 锵的一声直接袭向崇珏。
崇珏雪白衣袍交织着乌发胡乱朝后飞舞, 他眼睛眨也不眨抬手一动,佛珠闪现一道佛光, 顷刻将剑意击碎。
夙寒声愣了下,不明所以看着突然出手的夙玄临。
“爹?”
夙玄临冷冷给了应见画一个眼神。
应见画立刻上前一把将夙寒声扛起来远离战场。
夙寒声拼命扑腾,大声道:“等等!不要……”
应见画边跑边道:“住口吧!你都没眼力劲的吗?!要是再替世尊说话,师尊都要气到吃人了!”
夙寒声说完未尽的话:“……不要在我院里打, 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崇珏!”
应见画:“……”
夙玄临一听他叫崇珏怒气就升一层,灵剑受他神识操控,悍然劈向崇珏。
崇珏扫了一眼已被伴生树清扫好的寒茫苑,瞥见剑光而来, 身形倏地化为烟雾, 悄无声息化为一道流光前去应煦宗山巅。
夙玄临冷笑一声, 持剑御风上前。
今日非得宰了此人不可。
两人剑拔弩张,罪魁祸首夙寒声倒是一点不受影响,他被应见画放下后, 瞧见寒茫苑暂时没什么危险,便彻底松了口气。
他还在问:“今日是什么日子啊,闻道学宫有人帮我告假吗?”
应见画冷冷地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学宫呢?你和世尊到底是怎么回事?”
夙寒声从袖中拿出那艳红的庚帖,笑吟吟地给应见画看:“这是我和他的庚帖。”
应见画:“……”
看到庚帖上那两个名字,应见画也差点要晕过去,沉着脸怒道:“你!”
“哎!”夙寒声赶忙夺过庚帖往后退, 挑着眉洋洋得意道,“大师兄冷静啊, 你要是像以前那样打我,等爹回来肯定连你一块揍。”
应见画动作一顿:“所以你是得到免死金牌了,想去找师尊告我这些年揍你的状?”
夙寒声有恃无恐,毫不遮掩地点头。
应见画当即冷笑道:“那你既然都要告状了,我要是不趁着师尊没回来再揍你一顿,岂不是亏了?”
夙寒声:“……”
夙寒声立刻不笑了,把庚帖拢在怀里往后退了几步,警惕道:“大师兄,我错了,我、我不告状了……啊!”
应见画追着他打。
夙寒声惨叫着满院子跑。
恢复记忆的夙寒声先挨了顿揍,委屈地坐在长廊上擦眼泪。
应见画翻来覆去看那个庚帖,眉头一直紧皱着就没松过,匪夷所思道:“你真是狗胆包天,世尊、叔父这两个身份对你而言什么都不算是吧?”
“怎么又怪我了?”夙寒声闷闷道,“不是怪崇珏为老不尊吗?”
应见画“呵”了声:“你就等着吧,等师尊回来又得揍你一顿。”
夙寒声愁得要命。
此事完全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败露的,若是能再拖一拖等他恢复记忆,他定能想个法子来让夙玄临和大师兄安稳接受此事。
现在可糟了,得连挨两顿打。
这些年夙寒声和夙玄临没怎么相处过,幼时的记忆也没多少,最长时间的相伴也仅仅只是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罢了。
按照夙玄临的脾性,怕是真的会来个棒打鸳鸯。
夙寒声烦死了。
但凡夙玄临没回来,应见画作为大师兄都要把这事儿追究到底,如今师尊回来,这种烦心事终于不用他管。
应见画伸手胡乱摸了下夙寒声的脑袋:“你自求多福吧,我先回旧符陵了。”
夙寒声闷闷点头。
应煦宗山巅时不时传来砰砰砰的声响,震天撼地。
两个大乘期的修士交手必然是山崩地裂的壮景,若不是下了结界,恐怕得将应煦宗十几道山峰山脉给夷为平地。
夙寒声撑着下颌看着山顶还在交手的动静,往后一仰,只觉得人生艰难。
打吧打吧,反正迟早会有这遭。
这样一想,夙寒声心境反而开阔不少,躺了一会见两人暂时没有消停的打算,索性溜达回了屋内,躺在床上用闻道学宫的弟子印去找元潜。
元潜很快就回了道龙飞凤舞的字。
「元宵?!我天呐,你没事了?!」
夙寒声回道:“我能有什么事——闻道学宫有人帮我告假没?”
元潜不好写字,直接传了道幻影符过来。
灵力相连后,元潜的虚影从弟子印中冒出,震惊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惦记着告假啊!现在三界听照壁上都传疯了,说仙君起死回生,重回应煦宗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啊?”
“是啊。”夙寒声点头。
元潜顿时双眼放光:“竟是真的?!少君,过几日放旬假,我和百里能去应煦宗找你玩吗?”
夙寒声“唔”了声:“我过几日就回学宫继续上课了,改日吧。”
元潜兴奋不减,反正迟早有一日会见到仙君,点头如捣蒜。
“啥时候回来啊?”
夙寒声想了想:“不清楚,得看崇珏什么时候能说服我爹了。”
元潜突然噎了下。
接着虚影一分为二,乌百里陡然出现,蹙眉道:“仙君知道你和世尊的事了?”
“嗯。”夙寒声道,“他们现在还打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
元潜、乌百里:“……”
两人憋了半天,不约而同竖起了大拇指。
“还得是你啊。”
身处此等炼狱还能有心思惦记学宫有没有被扣分,要是前三年他能如此认真,至于负那么多分吗?
夙寒声和两人叨逼了半天,应煦宗山巅动静还没消停,看来夙玄临的怒火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夙寒声只好等。
但等啊等,从天亮等到天黑,日月轮转了两个来回……
两人竟然还在打?!
夙寒声彻底受不了了,他还惦记着自己的学业,当即沉着脸御风上了应煦宗山巅。
那常年落雪的山巅已经被刮成了“平原”,光秃秃的没有半点雪的痕迹,山峰瞧着似乎比之前还矮了不少,不知道是谁把山头削掉了。
罪魁祸首夙玄临和崇珏站在中央,浑身灵力满溢,依然杀气腾腾。
夙寒声落地后,蹙眉道:“怎么还没打完?——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尽全力把对方往死里打?什么架能打两天还没分出胜负的,在这儿闹着玩过家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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