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抄佛经了……
睡吧?
“呵。”
夙寒声冷笑一声,竟敢小瞧他?
少君当即也不困了,抹了抹眼泪重新抄起笔,开始奋笔疾书,抄它个昏天暗地,势必要让崇珏对他另眼相看。
等到最后一笔落下,闻道学宫晨钟幽幽响起。
已是破晓。
夙寒声:“……”
夙寒声熬了一晚,脚下都已发飘,呆呆怔怔了半晌,又拿笔写了几个字后才意识到自己已抄完佛经,忙一蹦而起,将抄得一叠又一叠的纸整理好。
虽然忙活一晚没睡,但瞧着这一沓墨汁淋漓的字,夙寒声心中莫名腾起一种满足感来。
“这也太厉害了!”
夙寒声捧着佛经,得意不已。
想起昨日崇珏那句传音,定然是不相信他能真的抄完两遍佛经。
夙寒声冷笑一声,已经开始幻想他将佛经拍到崇珏面前,那一向高高在上、眼眸冷淡的世尊赞赏地对他说:“我本还想着你抄不完两遍经,原是我错了,萧萧的确乖巧,再送你几件衣裳吧。”
想到这里,夙寒声乐得直蹬脚。
只是洗完脸后,小少君脸上水珠顺着下颌不住往下落,他对着水镜茫然半天,突然“啊!”了一声,一头把脸扎到水里。
果然是熬了一夜脑子开始不清晰了。
他方才到底是发了什么疯,竟然想让崇珏奖赏他衣裳?!
要那破衣裳做什么!
他要的是崇珏那张常年波澜不惊的脸见到抄好的两遍佛经后,而露出愧疚、懊悔、后悔莫及的神情!
这样才足够舒爽。
夙寒声臭着脸,哼哼唧唧换好衣裳出了门。
***
闻道祭就在闻道学宫十里之外的深山大泽之中。
秘境每一年一开,其中灵植、灵矿和凶兽、毒株每年都不相同,轮到什么全看那届学子的运气。
——据说有一年的学子进入的秘境中全是灵植灵矿,且一堆奇珍异宝没有半只灵兽守护;但有一回却是灵物一小撮,凶兽倒是蚊子似的蜂拥而上。
徐南衔带着夙寒声乘坐灵舟前去闻道祭天之处,刚落下便瞧见雷光轰然从地面升入空中,而后炸开阵阵电闪雷鸣。
夙寒声抱着那沓佛经,被震得打起了些精神,迷茫道:“那是什么?”
“仙君雷劫。”徐南衔随口为他解惑,“——是闻道学宫墨胎斋那些人搞出来庆祝闻道祭天的,每三刻钟炸一回,今日会炸够九九八十一道,美其名曰‘仙君雷劫’。”
夙寒声似懂非懂。
闻道祭虽然是在深山大泽中,但别年年却不知哪来的神通,竟然在闻道祭下方的一处空地上开了一条坊市长街。
十大学宫的学子穿着各自学宫的山服,行走在坊市中热火朝天地买东西。
夙寒声踮着脚尖看了一眼,发现他们一瓶灵液竟然要一百灵石。
寻常在坊市上十灵石就足够买一大瓶了。
“坊市上大多数都会溢价极高。”徐南衔叮嘱他,“我们离学宫近,需要什么晚上回斋舍再买,别被坑了。”
夙寒声点点头。
徐南衔远远瞧见学斋的人,对夙寒声指了个方向:“前面,顺着台阶上去,副掌院和世尊的灵芥便在那。”
夙寒声:“好,师兄先去忙吧。”
闻道祭如此多的人,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徐南衔也没太担忧,抚了夙寒声脑袋一下,握着长枪扬长而去。
祭天大典午时开始,大多数学子提前到来,择选闻道祭秘境中结伴而行的队友,全都三五成群闲聊着。
夙寒声无心选队友,一门心思只想将佛经交给崇珏。
顺着徐南衔指的方向,小少君爬上台阶,越往上走周遭人就越少,直到八十一层台阶后,一座灵力四溢的灵芥出现在一棵合欢树下。
正是闻道学宫副掌院的灵芥。
夙寒声赶忙噔噔噔跑上前去。
灵芥外守着一只黑猫,远远瞧见夙寒声,微微歪了歪脑袋,“喵”的一声,任由夙寒声进入灵芥结界中。
夙寒声刚进入灵芥,一股茶香扑面而来。
抬头望去,就见一个眉眼柔和的男人正坐在首位泡茶,瞧见他进来后,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个温柔又怀念的笑容来。
“萧萧来了。”
夙寒声隐约猜到此人便是闻道学宫副掌院邹持,乖顺地颔首:“见过副掌院。”
邹持叹了口气:“不愧是父子,萧萧和玄临年轻时候长得真像。”
夙寒声眉头轻轻一皱。
他不喜欢旁人拿他和夙玄临相提并论。
一旁传来轻微“咳”声。
夙寒声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端坐椅子上,如玉似的手指拈着瓷盖轻轻拨动茶叶,一举一动皆是说不出的雍容尊贵。
……和一股同这张容貌有些违和的奇怪。
明明是个少年人,眉眼和举止却带着沉淀多年的老成和沉稳。
邹持这才意识到话不对,赶紧截住话头,含笑着道:“萧萧坐吧。”
夙寒声回过神来,颔首坐在旁边,视线疑惑地看向一旁坐着的少年。
这人谁啊?
五官好像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邹持干咳一声,道:“萧萧,这位是我故友……之子,今年也要去闻道祭。”
夙寒声“哦”了声,也没多想,很快就将视线移开,眼巴巴地问:“叔父呢?今日怎么没见到他?”
邹持隐晦地看了旁边的白衣少年一眼,才道:“萧萧找世尊可是有急事?”
“咳,没。”夙寒声不敢说是来拿着佛经打叔父脸的,干巴巴道,“我就是……好几日没见叔父,我想他了。”
白衣少年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邹持诧异看着他。
想?
小少君和世尊关系如此好吗?
“萧萧来得不巧。”邹持道,“世尊……昨日已闭关修行,不过来了。”
夙寒声:“……”
夙寒声:“!!”
夙寒声人都傻了。
“不、不过来了?!”
第30章 自编自演
“离九月初七还有四日。”邹持温声道, “秘境开启前,世尊应当会前来。”
夙寒声如丧考妣。
这不一样。
再过四日,就算将抄的佛经交给崇珏, 也会有“六日才抄两遍佛经”的嫌疑, 和昨晚崇珏不信他、今早他就拿着佛经来气势汹汹打脸的感觉全然不同。
夙寒声不死心,旁敲侧击地问:“叔父为何突然闭关, 是……修为要突破了吗?”
像崇珏此等修为,再想突破便是堪破六尘,悟道成佛。
想起前几日那衣裳上的血迹,难道真受了伤?
邹持沉默了下, 正要想要怎么糊弄,灵芥外传来一阵轻轻的猫叫。
随之重钟响彻偌大深山大泽。
“是的吧。”邹持随口附和,温和地道,“萧萧头回参加闻道祭, 最好趁着这几日寻位师兄结伴而行, 省得进秘境后两眼一抹黑。”
夙寒声还沉浸在白抄佛经的郁闷中, 闻言闷闷道:“我和四师兄一起去。”
邹持“啊”了声:“南衔已结婴,一旦进入秘境便会直到第七层,和你并不同道。”
夙寒声一怔。
他对找同伴之事兴致缺缺, 就是因为无论他有没有人同行,徐南衔都会在他身边。
就算七层以上他去不了,起码师兄会陪他走六层。
如今才知晓,元婴竟不用走最下面六层吗?!
夙寒声遭受到今日第二次重创,整个人似乎灰暗下去,高高扎起的马尾都蔫了。
死了算了。
崇珏不在此处, 夙寒声也没理由久待,颔首告了别, 垂头丧气地离开。
邹持瞧着夙寒声几乎要耷拉叶子的背影,叹了口气。
“当年玄临在闻道学宫,去哪儿都是前呼后拥,成天像是开屏的孔雀似的四处招摇,去闻道祭也有一堆人争先恐后想同他结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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