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士兵指着晁青云道:“果然是他!!这个叛贼!”
“侯爷,杀了晁青云!”
“是啊侯爷!不要再犹豫了,杀了晁青云!”
晁青云回过神来,看着满天的火光,道:“侯爷,来不及了,放弃屯兵大营,撤离为上。”
“呸!”一旁的将领呵斥道:“你这个狗贼!此时还在假惺惺的做甚么?!”
“无错,你让我们放弃大营,说不定半路还有更阴险的埋伏等着我们!”
“是啊,侯爷,不要中计!”
北宁侯紧紧蹙起眉头,只沉思了片刻,果断道:“传令下去,放弃大营,全军撤退。”
“侯爷,可……”
北宁侯果决的道:“你们连孤的命令都不听了么?”
“卑将不敢!”将领们拱手,愤恨的瞪着晁青云。
北宁侯又道:“粮草能救多少救多少,将士要紧,撤兵。”
“是!”
北宁侯一声令下,大军立刻撤退,仿佛黑色的潮水,不停的涌动着。
梁错幽幽一笑,道:“想跑?来不及了。”
“杀——!!!”
一片银甲从背后包抄而来,是梁翕之带兵杀来,他放火烧了粮草之后,也没有闲着,带着兵马登岸,扑向混乱不堪的赵军营地。
“是梁军!”
“曲陵军来了!”
“快!快登船,不要与他们硬拼!”
赵军在陆地上是没有优势的,只有在水面上,他们才能如鱼得水,一到了旱地,完全比不过曲陵军的作战能力。
梁翕之将银枪一摆,唇角挂着狞笑,道:“来啊!按人头记功,论功行赏!但记住了,北宁侯的脑袋,是孤的!”
他说着,催马狂奔向前,浴血沙场的梁翕之,和往日里被骄纵的曲陵侯一点子也不一样,仿佛脱胎换骨,大放异彩!
“侯爷!侯爷小心!”
赵军保护着北宁侯撤退,南赵的朝廷重文轻武,文臣的官职一般都比同品级的武将高贵,而一般军营中的最高领军,也都是由文臣担当,北宁侯赵舒行便是一个实打实的文臣,并不会武艺。
北宁侯骑在马背之上,梁翕之势不可挡,横枪冲来,眼看便要将赵舒行一枪#刺下马背。
当——!!!
便在此时,一声巨响金鸣,震得众人耳骨刺痛。
有人从斜地里冲,一下震开梁翕之的长枪,梁翕之虎口麻木,长枪险些脱手而出,瞪眼一看……
“晁青云?!”
竟是晁青云半路杀了出来。
晁青云虎口震裂,鲜血长流,长剑不如梁翕之的银枪坚固,已然被劈断,碎裂在地上,滴答滴答的鲜血不停淌下,染红了苍茫的土地。
晁青云回头看了一眼北宁侯,道:“侯爷,快走!”
侯爷……
梁翕之眯起眼目,多讽刺,自己也是侯爷,自己也曾救过晁青云,可晁青云口中的侯爷,竟是旁人。
梁翕之握紧金枪,手臂用力,沉肩提肘,猛地将银枪掷出。
铮——!!
银枪破空而出,直冲北宁侯心窍而去,仿佛闪电一般撕裂黑夜。
晁青云眼目一眯,他手中已然没了兵刃,竟合身一扑,自己撞向那银枪。
嗤!
鲜血喷溅而出,晁青云的肩膀被枪头蹭到,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一兜,重重砸在地上。
银枪经过晁青云的阻挡,登时卸去了力道,斜着朝侧面飞去,没能击中北宁侯。
“青云先生!”北宁侯回头看了一眼晁青云,身边的将领道:“侯爷快走,来不及了!”
将领们护送着北宁侯,大军快速撤退,将晁青云丢在原地。
梁翕之眼看追不上去,愤恨的空甩了一鞭,跨下马背,走到晁青云跟前,将长枪拔起,直指他的脖颈,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晁青云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任由伤口迸血,双手摊开躺在地上,静静的望着漆黑的夜幕……
梁错站在甲板之上,老将军上前道:“陛下,可要追击?”
梁错抬起手来,道:“不必,舟师作战,是赵军最想看到的局面,穷寇莫追。”
他看起来并不为北宁侯的逃走而遗憾,望着天际汹汹燃烧的烈火,幽幽的叹息道:“这个北宁侯,粮草被烧,营地被袭,将领竟如此舍身忘死的护其周全,撤退的虽匆忙,却井然有序,不得不说,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
梁错说罢,侧头看向刘非,道:“刘卿以为呢?”
“陛下所言甚是。”刘非拱手,补充道:“长得还很好看。”
梁错:“……”???
梁错只是想问问刘非的见解,诸如北宁侯用兵如何,战略如何,谁问他好不好看了?
梁错不甘心的道:“距离这般远,你竟看出他好不好看?”
刘非点点头,真诚的道:“的确很好看,陛下没看清楚么?”
梁错:“……”朕不想看清楚!
且朕根本不关心北宁侯生得是否好看。
但看到刘非这般真诚的目光,梁错突然开始关心北宁侯是否生得好看了,而且还关心北宁侯和自己比起来,到底谁更好看一些……
梁错揉了揉额角,摆手道:“鸣金,收兵,把梁翕之叫回来。”
老将军应声道:“是!”
金鸣之声大作,梁翕之听到吹号的声音,虽心有不甘,还想追击,但军令如山,立刻跨上马背,用枪头虚点着晁青云,道:“把这个狗东西,给孤绑起来,带回去。”
“是,侯爷!”
梁翕之一行人,押解着抓到的赵军俘虏,还有受伤的晁青云,连夜回到了曲陵军大营。
别看是连夜赶路,但梁翕之打了一架之后,神采奕奕,好似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打起帐帘子,阔步走入幕府大帐。
“怎么这就叫我回来了!”梁翕之抱怨道:“我还未曾打够!”
梁错坐在最上手,挑眉道:“追也追不上,你还说什么打不够。”
梁翕之:“……”
梁翕之尴尬的道:“那是……那是赵军狡猾,就知道逃跑,有种站着别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我便不信,我还能输了不成?”
“噗嗤……”刘非忍不住笑出声来。
梁翕之侧头去看,刘非笑得真好看,面若桃花,说的便是太宰罢?虽知晓刘非这笑容并不是太友好,甚至是在嘲笑自己,但梁翕之还是看呆了。
“咳!”梁错咳嗽一声,梁翕之这才收回目光,更是尴尬不好意思,道:“太宰为何发笑?可是觉得孤打他北宁侯不过?一个连武艺都不会的文人罢了!”
刘非道:“侯爷,臣不敢扯谎,但臣以为,便算是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侯爷也不一定赢得过北宁侯。”
“为何!?”梁翕之着急了。
刘非慢条条的道:“用兵并非比武,侯爷的武艺,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只不过战场厮杀,还要讲究兵法,依臣看,北宁侯不只是面皮生得好看,也是个善用兵法之人。”
“生、生得好看?”梁翕之也抓住了重点。
他看向梁错,对梁错挤了挤眼目,那意思是在问梁错,这都能忍?
“咳咳!”梁错又咳嗽了两声,刘非怎么又说起北宁侯生得好看,朕看也就一般般。
刘非又道:“正如陛下所说,赵军粮草被烧,军中大乱,北宁侯竟然能三言两语安抚下军心,并且让士兵死心塌地的追随保护,到底是有些能耐的。”
梁错生怕刘非又把话题引到北宁侯长得好看这个点子上,立刻站起身来,道:“无错,南赵无人,这个北宁侯,倒算是一名劲敌。”
他展开袖袍,看向众人,道:“如今朕在赵军面前露面,便是正式与南赵撕开了脸面,下了战书,从今日起,伐赵一战,不容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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