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冷笑:“还跟本相顽装傻充愣?好一句奉公执法,兢兢业业呢,来人,将刺客押上来。”
士兵押解着被五花大绑的刺客上前,赵河功曹瞪大眼目,一双眼睛仿佛牛卵子,他显然识得这些刺客,颤抖道:“这……这……”
“你可识得他们?”刘非质问。
赵河功曹连忙否认:“不不!不识得!下臣不识得!”
刘非道:“不巧了,这些刺客却识得你,且口口声声,说是经你委派去刺杀的。”
“太宰明鉴啊!”赵河功曹哐哐叩头,大喊道:“有人想要冤枉下臣!太宰明鉴啊!”
刘非道:“有人想要冤枉你?那想要冤枉你的人,还真真儿是多,不知你是真的被冤枉,还是在装傻充愣。”
刘非又道:“带人证。”
赵歉堂与老丈之子走入正堂,那赵河功曹识得老丈之子,眼神登时变得慌乱且阴狠起来,道:“你……是你……”
刘非从袖带中拿出一本书卷,轻轻掸了掸,道:“赵河功曹,有人检举于你,说你贪赃枉法,贪没火耗,致使家破人亡,如今又多了一条买凶杀人,湮灭证据之罪,你可知罪?”
“太宰!”赵河功曹又开始磕头:“太宰!冤枉啊!冤枉!您可不能听信刁民的一面之词啊!”
赵歉堂着急的道:“谁、谁是刁民?我们是一面之词,那……那大可以找到名册上那些……那些同样被火耗银钱,欺负得走投无路之人对峙,只要一、一……一问,便知!”
赵河功曹呵斥:“放肆!!太宰跟前,岂容你这样无知小儿满口胡言?来人啊,叉出去!!”
刘非冷笑一声,道:“本相倒要看看,我还未发话呢,谁敢造次?”
府署的差役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河功曹眼眸狂转,突然对梁任之道:“任之!任之!你可是我外甥啊!任之,你快劝劝太宰,不要听信这些刁民的一面之词,你舅父我对大梁忠心耿耿啊!”
梁任之却不理会他,冷漠的道:“今日主审乃是太宰,下臣无权过问。”
赵河功曹一听,咬住后槽牙,面色慢慢扭曲狰狞起来,他也不跪着了,一反常态,从地上站了起来,挺直腰杆儿,道:“好啊!好!火耗的事情,当真被你们查着了,算我气运太背!但是……”
赵河功曹冷笑道:“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子!这里是赵河,怎么,刘非,你在丹阳城作威作福惯了,还以为这里是丹阳?我告诉你,在赵河,就要守赵河的规矩!”
刘非好笑道:“赵河的规矩,是甚么规矩?是谁定的规矩?”
赵河功曹一脸嚣张,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道:“赵河的规矩,便是老子的规矩!你今日破坏了规矩,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来人!!”
府署的差役一拥而入,瞬间将正堂包围起来。
梁任之嗤的抽出佩剑,护在刘非身前。
刘非面色镇定而平静,道:“赵河功曹,你要造反么?”
“造反?!”赵河功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造反?甚么造反?我怎么不知?今日只是有几个南赵的刁民作乱,他们冲入赵河府署,一时暴动,情绪激烈,将太宰给杀了!本官虽极力阻止,但最后无法救得太宰性命!等陛下一到,看到的只会是太宰被乱刀砍死的尸身,死无对证,谁还能指证于我?便是陛下,也无法治我的罪!”
“是么?”刘非笑道:“你的想法可真甜呢。”
赵河功曹抽出佩剑,道:“刘非,只怪你多管闲事,命不好!”
刘非笑盈盈的道:“非一向命好。”
“杀!”赵河功曹面露狠戾,道:“杀!!一个不留!”
不等他动手,突听“嘭——”巨响,府署的大门竟是被人撞开,介胄大军冲入,快速包围正堂,人数不知碾压差役多少倍。
梁错一身天子朝袍,走在最前面,冷声道:“是谁放肆?”
赵河功曹还举着长剑,一脸狰狞,他的面容扭曲起来,一半狰狞,一半惧怕,参半在一起,说不出来的怪异。
“陛、陛下?!”赵河功曹不敢置信,吓得六神无主。
不是说梁错之后才到么?怎么突然便来了,还来的这么巧!
梁翕之指挥着曲陵军冲进来,一脚踹在赵河功曹是的屁股上,呵斥道:“呸!敢对太宰动刀动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哎呦——”赵河功曹跌在地上,差点滚出去,脑袋磕在案几上,登时头破血流。
不等他爬将起来,梁翕之已然粗暴的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揪起来扔给士兵,道:“押解起来,多捆几道!”
赵河功曹这才知晓自己被摆了一道,吓得面无人色,杀猪一般凄惨大喊着:“陛下!饶命啊!陛下!陛下饶命——”
他的目光快速浏览,似乎在想谁可以救自己,最后将目光放在梁任之身上,大喊道:“任之!任之!我是你舅父啊!任之!!你救救我!”
梁任之冷着脸,并不搭理赵河功曹。
赵河功曹着急的道:“任之,你之前不是看上你的表妹么?舅父做主了!做主了!把她嫁给你!做小也好,做妾夫人也好,随你!随你!”
刘离看了一眼梁任之,眼神轻飘飘的。
梁任之蹙起眉头,冷声道:“休要胡言,带下去。”
赵河功曹仍然大喊大叫,但还是被押解了下去。
梁错对老丈之子道:“朕一定会彻查火耗之事,还给赵河子民一个公道。”
“谢陛下!谢陛下!!”
老丈之子感激涕零,不停的跪下磕头,梁错让赵歉堂扶着老丈之子先去休息,等之后纠察火耗之时,肯定还需要他来出面作证。
刘非目光转动,落在梁任之身上,走过去两步,道:“公孙,非有话要问你。”
梁任之看了一眼刘非,点点头,跟着刘非来到正堂外面的屋檐下。
刘非这才道:“非也不拐弯抹角的兜圈子,表妹是怎么回事?”
梁任之板着脸道:“绝无此事。”
“绝无?”刘非道:“那赵河功曹怎么说的真真儿的?”
梁任之似乎想要辩驳甚么,但又无从辩驳的模样。
刘非严肃的道:“非不管你与表妹是怎么回事,你与刘离是怎么回事?你若是真心在意刘离,不管甚么表妹表弟,都不能有所牵连,否则我刘非,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他的话说到这里,便见刘离施施然的走出了正堂,道:“非儿,不要与公孙如此讲话。”
刘离淡淡的看了一眼梁任之,道:“昨夜醉酒,是我唐突了,公孙若是大度,便当做甚么也没发生过。”
梁任之想要开口解释,刘离却不再看他,转身离去,刘非赶紧抬步追上去。
梁任之看着刘离与刘非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目,低声自语道:“该如何告诉你……我并非真正的梁任之……”
梁错处理了老丈之子的事情,从正堂走出来,拍了拍梁任之的肩膀,微笑道:“任之啊,以朕所见,你对刘离是真心实意的,朕倒是觉得,你若是喜欢,大可以主动一些,不要如此木讷。”
梁任之奇怪的看向梁错,他似乎有些没想到,梁错竟然鼓励自己,去追求刘离。
梁错的笑容慢慢扩大,幽幽的道:“如此一来,刘离也就没空总是拆散朕与刘非了。”
梁任之:“……”
赵河功曹下狱,扈行队伍在府署住下来,还要继续纠察此事。
刘非怕梁任之的事情对刘离有影响,晚上干脆主动与刘离同屋,没有去寻梁错。
二人躺在榻上,刘非好奇的道:“你的心窍中,到底喜不喜欢梁任之?”
刘离睁开眼睛,望着空洞洞的黑暗,道:“喜欢?这样的感情,离我已然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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