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实在无奈,不知梁错哪根筋搭错了,分明明日一大早便有朝参,从丹阳宫的路寝殿到朝参大殿是最合适的,从自己的太宰府赶回朝参大殿费神费力,不知梁错到底是如何想法,才打算留下来夜宿。
刘非跟着梁错走入屋舍,道:“请陛下下榻。”
说着,退到一边站着。
梁错很自然的坐在榻边,拍了拍旁白的空位,道:“刘卿,别站着,这里是你的屋舍,你难道想要在那处站着一夜?”
刘非想了想,的确,这里是自己的屋舍,若是站一夜,明日还要上早朝,自己这身子骨儿绝对吃不消。
于是刘非干脆走过去。
梁错挑起唇角,舒展开自己的双臂,微微仰起头来,道:“刘卿,侍候朕更衣就寝罢。”
刘非从未侍奉过旁人,但脱衣服而已,大差不差。
于是刘非抬起手来,“唰!”一下解开梁错的蹀躞衣扣,沉重的革带吧嗒掉在软榻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刘非并不害羞,很自然的将梁错的外袍脱下来,露出梁错被轻薄内袍包裹着的,充斥着肌肉的年轻身躯。
二人距离很近,梁错故意挺起胸膛,展示着自己挺拔的姿仪,他还记得刘非在饮醉之后,对自己的姿仪可是赞不绝口的。
“陛下……?”刘非只觉得腰间有些麻痒,低头一看,梁错的手掌摸在自己的腰上。
梁错笑起来,道:“既然刘卿替朕更衣,那么礼尚往来,朕……也替刘卿更衣,如何?”
刘非有手有脚,不需要旁人伺候,更衣这事儿从来都是自己完成,他刚想要拒绝,梁错却不容他拒绝,唰双手一分,直接将刘非的衣衫退了下来。
与其说是更衣,那动作凌厉,带着一些粗暴与急切。因着刘非的革带与蹀躞还未解开,衣襟退下,全部卡在纤细的腰间,层层叠叠的衣袍,柔软的仿佛脱落的花瓣。
梁错的眼神陡然深沉,吐息粗重,嘭一声,迫不及待的将刘非压倒在软榻上,亲吻着他的耳垂,用低沉沙哑的嗓音,不容拒绝的道:“刘卿,今夜朕伏侍你,如何?”
梁错已然与刘非发生了几次亲密的干系,他完全摸清了刘非的脉门,刘非喜爱自己的颜色,屡试不爽。
梁错故意压低了嗓音,心中得意,朕都这般“做作”了,刘非还能不上钩?
一时屋舍中寂静无声,只剩下暗昧的烛火,悄声跳动着。
梁错等了半天,没听到刘非的回应,低头一头,气得头皮发麻,刘非竟然睡着了!
无错,刘非睡着了,陷入了沉沉的梦想之中。
他很困顿,眼皮沉重,一沾到软榻,根本顾不得拼命现弄自己颜色与身材的小奶狗,瞬间沉入了睡梦之中,确切的说,是沉入了预示之梦中……
【树影摇曳,天色灰蒙蒙的一片。】
【天色还未大亮,清晨的馆驿寂静无声,便是连仆役也未曾开始走动。】
“馆驿?”刘非环视四周,布置很是眼熟,这里的确是馆驿,丹阳城中专门供外来使团下榻之所。
刘非蹙眉,自己怎么会来到馆驿?
【踏踏踏——】
【急促的跫音,来人却故意放轻了脚步,有些偷偷摸摸,走两步顿一下,戒备心极强。】
刘非根本不必躲闪,因着在梦境之中,来人根本看不到自己。
【北燕的使者弓着身,哈着腰,鬼鬼祟祟的向前走来,体态奇怪,仿佛怀中揣着烫手的山芋。】
那使者十足眼熟,正是北燕使团之中的一人。
【北燕使者一路来到偏僻的墙根之下,果然,他怀中有东西,在自己怀里掏了两下,将一个包裹的严严密密的布包拿了出来,蹲下来,仔细将那布包放在墙角的狗洞之处。】
“狗洞?”刘非蹙眉。
【北燕使者将布包放好,再三确认,随即站起身来,他本已然离开,很快还是折返回来,面露犹豫纠结之色,迟疑片刻,颤巍巍伸出手来,将狗洞中的布包掏出。】
【唰唰!】
【北燕使者两下将布包拆开,里面是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羊皮,北燕使者颤抖着手掌,将小羊皮展开,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文字。】
【“这……这……”北燕使者露出震惊的表情,颤声自言自语:“竟是如此?……原来如此!”】
刘非蹙眉走上前,想要去看小羊皮上的文字,但很可惜……
【北燕使者快速将小羊皮重新包在布包之中,裹了两下,迅捷的将布包塞回狗洞,这一次头也不回的跑了。】
刘非更是奇怪:“到底是何物?”
他上前两步,矮身去拿狗洞中的布包。
【踏踏踏……】
【跫音再起。】
【一席舞衣翩翩的燕然,从馆驿的院落转了出来,他看似无意的走过来,精准无误的来到狗洞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布包,拆开破布,取走之中的小羊皮,只看了一眼,娇艳欲滴的唇瓣轻轻上挑,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看来……”燕然轻笑道:“太宰已然准备妥当,是时候吞下北梁这块大肉了。”】
“唔……”刘非但觉呼吸不畅,头晕目眩,猛然从预示之梦中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恍惚,看不清楚,并非是晨起没有焦距,而是那人距离刘非实在太近,近到看不清晰。
是梁错。
“陛下?”刘非奇怪的看向梁错,天边灰蒙蒙的一片,梁错侧身躺在榻上,距离自己很近很近,不知在做甚么,刘非一醒过来,梁错还似做贼一般,下意识躲闪开来。
“咳……”梁错稍微咳嗽了一声,道:“刘卿,你醒了?”
“嘶……”刘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不知为何有些刺痛,伸手一碰还热乎乎的,触感微微有些凹痕,便好似……
好似被狗咬了一口。
梁错见他摸着自己的颈子,目光更是躲闪,无错,方才刘非还未醒来之时,梁错正在给刘非留下“烙印”。
梁错好不容易留宿在刘非的府中,昨夜刘非睡下的太快,梁错甚么也没来得及做,心中实在不甘,今日一大早醒来,干脆便在刘非白皙的颈子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刘卿,朕……”梁错靠过去,伸手搂住刘非纤细的腰肢,时辰还早,若是能温存一会子再去朝参,亦不会迟到。
他的话才说此处,刘非眼眸一震,似乎想到了甚么。
灰蒙蒙的天色,正是预示之梦中的时辰。
若是刘非没有猜错,再过一会子,北燕使者便会鬼鬼祟祟的将一封信件放在馆驿的狗洞之中,燕然很快也会去取来。
刘非虽没看到信件的内容,亦不难猜出,这显然是北燕的大冢宰,与燕然暗中往来的信件,那北燕使者或许并不知燕然便是他们的新皇,只是一个传信的卒子。
刘非眼眸微动,若自己能提前一步,早于燕然拿走信件,或许便能知晓北燕在搞甚么猫腻了。
嘭!
刘非推了一把梁错,简直是无情无义的将梁错推开,着急的道:“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罢,抓起地上的衣袍,一面胡乱的披在身上,一面冲出屋舍,大步跑了。
梁错:“……”
刘非风风火火的赶到驿馆,天色亦如梦境中灰蒙蒙的一片,因着时辰太早,馆驿中的仆役都还未晨起。
刘非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梦境中的院落。“踏踏踏……”一串跫音迎面而来,刘非侧身躲在院墙之后。
梦中出现的那个北燕使者,显然已经将东西放在狗洞中,急匆匆的转身离开,与刘非一墙之隔,并没有看到刘非。
北燕使者离开,刘非眯了眯眼目,时间完全不够用,自己若是贸然去拿狗洞中的小羊皮,兴许会与燕然撞个照面,届时只会打草惊蛇。
“殿下?”有人轻轻的唤了一声。
刘非回头一看,竟是祁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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