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太夫人听着刘离的话,气得翻白眼。
梁多弼脸色惨白,道:“杀……杀头?还要连坐?”
的确,君子茶楼的事情牵连甚广,虽只是用食品有问题的借口,将茶楼查封,但梁饬身为宋国公,也是有些门路的,加之梁多弼被扣押,梁饬多番打听了一夜,终于听出了一些眉目,就连被关押在圄犴中,被夺侯的河兴侯,也与君子茶楼有牵连。
梁多弼使劲摇头,道:“陛下,太宰,不关我的事啊!我真的不知,甚么私宅,我以前从未去过,还有……还有茶楼,我若是君子茶楼的东主,我也不必去拿号牌了,对不对啊!”
太夫人哭道:“是啊是啊!多弼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陛下明鉴啊!明鉴啊!”
“这可怎么办啊!”太夫人拽着梁饬,道:“梁饬,你快给多弼求情,快啊!”
梁饬今日是来一探究竟的,梁多弼牵连之事很广,搞不好便会将宋国公府拉下水,梁饬身为宋国公,必然要保住整个国公府。
还有梁多弼……
梁饬的目光幽幽的凝视着梁多弼,一时间有些阴鸷,倘或……
只是倘或,梁多弼真的死了,便再没有甚么宋国公府世子,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宋国公。
梁饬抬起头来,凉丝丝的道:“如此大事,臣不敢妄议,听凭陛下发落。”
太夫人瞪着眼睛,道:“你……”
太夫人一口气没缓过来,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梁错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拖走。”
茶楼掌柜突然死了,一条线索便这样断了,再经过太夫人这么一通大闹,梁错自是有些不欢心的。
刘非却道:“陛下,茶楼掌柜身死,其实正说明茶楼背后的东主着急了。”
刘离点点头,道:“正是如此,看来咱们抓梁多弼这一步棋,是抓对了。”
梁错蹙眉道:“如今看来,梁多弼或许并非背后之人。”
刘非道:“然,他必然与背后之人有牵连,梁多弼被抓入狱,那人已然心急,着急忙慌的将茶楼掌柜灭口。”
梁错道:“司理的圄犴如此严密,这真正的东主,是如何灭口茶楼掌柜的呢?”
刘非摸着下巴,道:“或许真的是自尽。”
刘离道:“掌柜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或许并不需要旁人灭口,茶楼掌柜看到梁多弼被抓,便选择了自尽。”
刘非突然笑起来,道:“你们别忘了,咱们还有另外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刘离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意,微笑道:“谢文冶。”
“是啊,”梁错抚掌道:“朕怎么把谢文冶给忘了呢?他定然与茶楼有联系,之前还险些被灭口。”
刘非道:“谢文冶被灭口一次,但没死成,如今那个背后的东主又如此着急,茶楼掌柜死后,谢文冶必然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咱们便添一把火,让这个肉中刺,更为扎人一些。”
刘离似乎又是明白了甚么,笑道:“你是想要……”
“无错,”刘非点点头,道:“如果此时将谢文冶已然清醒的消息宣扬出去,那个背后之人必然要坐不住。”
刘离笑道:“你也很会钓鱼。”
刘非道:“还是哥哥教的好。”
梁错看着刘非与刘离你一言我一语,二人心有灵犀,简直不点自通,自己杵在旁边,仿佛根本插不上嘴,登时心里酸溜溜的,便是连长辈的醋也要吃一口。
刘非让人将谢文冶清醒的事情传出去,尤其要往朝廷里传,君子茶楼的常客都是朝廷里的达官显贵,背后东主必然掌握了不少人脉与消息,只消将谢文冶已然清醒的假消息传入朝廷,然后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便可。
夜幕浓郁而透彻,太宰府中一片寂静。
沙沙——
好似是轻微的跫音,几条黑影从院墙翻入,快速往太宰府的后院而去。
刺客悄无声息地摸到一处屋舍跟前,十足小心谨慎,先是仔细查看,确认屋舍之中的人已然熟睡,吐息平稳,这才谨慎的推开门走进去。
他们手中握着利刃,高高举起利刃,动作干脆利索,往软榻上砍去。
嗖嗖嗖嗖——
“嗬!”
“嘶……”
刺客来到榻边,脚下似乎踢到了甚么,力度很小,十足不起眼儿,但的确是踢到了甚么,仔细一看,是一根细线,已然被刺客踢断。
细线仿佛是机括,无数的银针射过来,扎在刺客的身上,有的扎在背上,有的扎在手上,有的扎在脸上。
银针很是细小,仿佛毛毛雨,只是稍微有点疼,疼痛的感觉甚至没有惊吓大。
与此同时,榻上熟睡的男子突然发难,一把掀开被子,他的被子里竟然藏着长剑,那男子根本不是谢文冶,而是刘怖!
“是陷阱!”
“有诈,快撤退!”
“有啊,啊,啊啊……”
刺客喊着喊着,突然含糊不清起来,嘴巴张开着,竟开始不受控制的流口水。
那含糊不清的刺客,脸上扎着细细的银针,因为一时情急,银针还未能拔下来。
其他几个刺客震惊诧异的看着他,哐当——
不等其余的刺客奇怪,那被银针扎了手背的刺客,突然将兵器一扔,沉重的兵器砸在脚上,居然不觉得如何疼痛。
那刺客明显感觉手背发麻,没有了知觉,连兵器都握不住。
另外被扎了后背的刺客,干脆咕咚一声,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啪啪啪!
有人抚掌,慢悠悠的走出来,正是刘非!
刘非面带微笑,仿佛在看一场好戏,道:“精彩,实在太精彩了,还是兹丕公的麻药好用。”
无错,那些银针,正是兹丕黑父研制出来的麻药,且是最新型的麻药,只需要一点点,无论甚么刺客,甚么死士,便算是一头牛,瞬间也能被药倒,连自尽都不能。
刘非道:“劳烦大侄子,把这些刺客都抓起来。”
大侄子刘怖:“……”
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众人便抓住了几个死士,刘离也走出来,道:“下一步,便是审问这些死士,当然……还有放出谢文冶被刺身亡的消息。”
刘非笑眯眯的道:“真是愈发有趣儿了。”
太宰府连夜放出了刺客夜袭,谢文冶被刺身亡的消息,甚至为了逼真,还撒了几盆鸡血在门口,看起来十分的惨烈悲壮。
丹阳城是最藏不住消息的地方,加之刘非有意透露消息,第二日一大早,整个朝廷都听说了,太宰府混入了刺客,还杀了一个疯子。
因着入宫早,朝廷都会准备朝食,臣工们聚集在用饭的堂中,这是每日早晨交流消息,互通有无最好的地方,一面用膳,一面闲谈八卦。
“听说了么?昨日太宰府,遭遇了刺客!”
“还死了一个人呢!”
“甚么人?”
“听说是个教书先生,和前些日子查封的君子茶楼有干系。”
“我便说,那个君子茶楼不简单。”
“谁说不是呢……”
刘非与刘离进入饭堂,找了靠边的案几坐下来,听听八卦,果不其然,今日饭堂中的八卦,都太宰府遭遇刺客一事。
刘非笑道:“看来消息传得很成功。”
刘离道:“茶楼掌柜死了,谢文冶也死了,那个背后的东主,怕是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了。”
二人正在说话,又有人走入了饭堂,一身挺拔的劲装官服,正是司理署的刑狱之官梁任之。
梁任之取了朝食,没有在空的案几落座,而是走到了刘非与刘离跟前,道:“不知臣可否坐在此处?”
刘非挑了挑眉,道:“请便。”
梁任之坐下来,道:“听闻昨日太宰府遭遇刺客,不知太宰和刘君子,可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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