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错幽幽的道:“说!”
刺客们禁不住皮开肉绽,将藏身之地说了出来,梁错似乎想要亲自动身,刘离却道:“陛下,仇将军去探查水匪的踪迹,那些水匪既然掳劫了刘非,必然会与陛下谈条件,还请陛下等在府署,至于去抓贼子,便交给我罢。”
梁错点点头,虽然“赵歉堂”十足棘手,但是梁错现在更加担心刘非的安危,一旦水匪有风吹草动,梁错想要第一个知晓。
梁错蹙眉沉声道:“好,朕留下来,但长辈独自恐有危险,不如让梁……”
梁任之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刘离已然打断他的话头,道:“陛下,此贼子心机深沉,且狡诈油滑,若是去的人多,唯恐被他发现了端倪。”
梁错的眉头蹙得更紧,奇怪的看了一眼梁任之,刘离这意思,是不想让梁任之同去。
梁任之微微垂头,双手攥拳,他知晓,刘离已然不信任自己,这都是自己做的孽。
梁错点点头,道:“好,那长辈一定当心。”
刘离片刻也不耽误,立刻抽身而走,点了几个梁翕之的曲陵军精锐,快速往刺客所说的藏身之地而去。
夜色深沉的厉害,天边一片黑暗,黑暗的云彩,接连上了黑暗的河水,混沌且迷茫。
梁任之站在府署的门口,看着刘离带兵离开的背影,眼神深沉而复杂,久久的凝视着,甚至刘离的背影已然看不到了,仍然凝视着远方。
“我……做错了么?”梁任之自言自语的开口。
“你怎么会做错呢?”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梁任之方才在发呆,此时猛地警觉过来,手掌一翻,佩剑出鞘。
一抹黑色的人影,藏在府署之外的树荫之下,他穿着斗篷,仿佛黑暗的阴影。
梁任之沙哑的开口:“是你?”
“是我!”那黑影开口了,嗓音很特别,带着一股狰狞的笑意,正是赵歉堂的影子。
影子竟然主动送到了府署门口,却一点子也不惧怕,道:“我今日是来与你谈判的。”
梁任之握紧佩剑,手臂的肌肉隆起,似乎正在找寻一招致命的机会。
影子慢条条的道:“梁任之……我查过梁任之,大梁公孙,可惜……梁任之空有公孙头衔,却是个十足十的草包,在司空署混吃等死,可不像你这样……你,不是梁任之。”
梁任之愈发的戒备。
影子哈哈大笑,道:“我知晓你是谁,因着……我们都是一样的!”
梁任之冷声道:“朕与你不一样。”
影子道:“有甚么不一样?你我都是可怜虫罢了!不过……如果你我联手,那将不一样了!”
影子振臂道:“你想杀了刘非,让刘离永远的活下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刘离代替刘非活下去,他难道要和梁错旧情复燃么?你可以忍受,你心心念念之人,依偎在旁的男子怀中么?不如……我们合作!”
影子的眼目明亮,绽放着诡异的光彩,道:“我们联手,你杀刘非,我杀梁错,你永远的得到你的所爱,而我……做大梁的皇帝!!如何?”
梁任之幽幽的道:“你做梦。”
唰!
梁任之的佩剑瞬间出鞘,便在此时,影子突然高喊:“刘离已然不信任你,不然也不会将你留在府署!”
梁任之目光一动,他思考的却不是信任不信任这句话。
影子继续道:“我故意在藏身之所,留下了你的身份线索,此时刘离合该已经快到了,你是想要杀了我,与我浪费功夫,还是去追刘离?”
刘离带着精锐快速扑到藏身之所,士兵包围四周,一脚踹开屋舍大门,快速冲入。
“刘君子!没人!”
“这面也没人!”
“后院同样没人!”
刘离走进去看了一圈,屋舍中黑洞洞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其实刘离便知晓,如果指使刺客的是那个影子赵歉堂,他决计不可能这么容易落网,但刘离还是不死心,打算亲自来看一看。
刘离下令道:“找,将所有的东西都找出来,便算是一片纸,一粒米,都不要放过。”
“是!刘君子!”
士兵们行动起来,刘离也开始翻找四周,想看看赵歉堂的影子到底留下了甚么蛛丝马迹。
他翻找着案几,案几上赫然放着一张舆图,是赵河附近的舆图,刘离将舆图拿起,“哗啦——”一声,有东西夹在舆图中间,飘悠悠的落在地上。
屋舍太过昏暗,刘离一眼看不清那上面写了甚么,但有三个字看的清清楚楚。
——梁任之。
刘离快速蹲下去捡那宣纸,只是手指尖儿还未碰到,有人比他快了一步,一把将宣纸捡起,竟是一掌团起,死死攥在手心。
“梁任之?”刘离眯起眼目,震惊的看着突然杀出来的男子。
“你为何在此?”刘离戒备的沉声道:“把东西拿出来。”
梁任之却死死攥着掌心,道:“这是赵歉堂的影子,为了离间你我,而故意留下来的。”
刘离眯眼看着他,道:“你果然……知晓很多,是不是还有很多,是你知晓,而我不知晓的?”
梁任之没有回答,只是道:“无论如何,请你相信于我。”
“相信你?”刘离冷笑反诘,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如何相信于你?”
*
成婚?
刘非眼皮轻轻跳了两下,干笑道:“大当家,实不相瞒,其实……非成过婚,不过第二天便将对方休弃,可见非是个喜新厌旧之人,并不值得托付终身。”
“你成过婚?”倪豹似乎有些惊讶。
同样惊讶的还有赵歉堂,一脸的委屈与失落,道:“你……你甚么时候成过婚?”
刘非:“……”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刘非道:“非这个人不太好,不值得成婚,要不然……咱们还是好好谈谈?”
倪豹冷笑:“谈甚么?不需要我报恩了?”
刘非道:“报恩,自然还是要报恩的。”
倪豹哼了一声,道:“若叫我报恩,就是以身相许,别的勿提!”
刘非的眼皮又是一阵轻跳,道:“大当家,你挟持于非,无非是想要将你的兄弟手足全都换回来,这还不容易么?”
倪豹眯眼道:“素来听闻大梁太宰诡计多端,你又要耍甚么花样?”
刘非道:“并非是花样,非手书一封,大当家让人前去府署送信,只要陛下看到这封手书,一定会与大当家交换人质,届时大当家若是觉得吃亏,再叫陛下准备一些粮草奉上,这不就行了?总比你扣押着我们,还要给我们粮食吃,强得多,不是么?”
倪豹的眼眸微微微转动,似乎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威胁的道:“你可千万别耍花样!”
刘非微笑道:“非不敢耍花样,这样罢,若是非耍花样,你就剁掉赵歉堂的手指啊,鼻子啊,胳膊啊,甚么都行。”
赵歉堂听得打了一个冷颤,害怕的道:“刘刘刘……刘非……”
刘非又道:“我们如今被绑在这里,便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哪里还有耍花样的机会?请大当家放心便是了。”
倪豹拍案道:“好!你现在便写下手书。”
倪豹亲自给刘非松绑,让他写下手书,倪豹并非不识字的水匪,他是认字的,虽不懂得太多深奥的东西,但这些文字还是可以看懂的,仔细检查了三遍,便叫自己亲信带着信件,离开水砦,前往赵河府署送信。
赵歉堂迟疑道:“你说……陛下会同意交换咱们么?”
刘非挑了挑眉,一点子也不担心,毕竟虽在刘离口中,梁错是一个不值得付出任何感情之人,但是在刘非目前看来,梁错对自己才是付出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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