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错见他一直按着胸口道:“可是胸疼?”
刘非道:“也不知怎么回事。”
梁错关心的道:“怪不得精神不好,原是病了,朕这就叫医士来给你看看。”
梁错让寺人去叫随行的医士,医士很快来给刘非诊治,但是并没有看出甚么不妥,只是身子羸弱了一些,需要仔细调养。
医士正在开药方,寺人走进来,有些迟疑的道:“陛下……”
“何事?”梁错道。
寺人道:“回禀陛下,是这样的,方才大司徒府遣人过来,说是想请陛下身边的医士,前去为大司徒疗伤。”
“疗伤?”梁错挑眉。
刘非一听,瞬间明白过来,他的胸口已然不疼了,便笑出声来,道:“看来昨夜被打的很惨。”
梁错昨夜刚要睡着,便听到外面杀猪一般的喊声,是大司徒挨板子的声音,他听说是刘非在教训大司徒,便没有理会,继续睡觉。
昨日大司徒被打得昏迷过去,刘非没有搭理他,让梁翕之把大司徒丢在原地,大家施施然便离开了。
今日清晨,宫门开启,方国的宫役开始活动,结果便看到了兀自昏迷在地上的大司徒,这才把大司徒抬走,抬回了大司徒府。
要知晓,方国是没有医士的,他们这里都是巫者,巫者除了做法之外,兼具给人治病,但是方国比较迷信,巫者一般都会先做法再治病,大司徒的伤势很严重,加之年事已高,根本受不得做法的折腾。
再有,大司徒本是北梁人,正八经的中原人,所以他本人是不信甚么巫师的,于是腆着脸让人来宫中,请梁错派遣一个医士,给自己疗伤。
刘非道:“看来大司徒伤得的确很重。”
梁错道:“要不要派人给他治病?死了倒也清闲,免得咱们麻烦。”
刘非沉吟了一番,道:“大司徒的党派占据整个方国朝廷,若是他突然暴毙,或许会闹出甚么事端。”
其实梁错也有考虑过,毕竟大司徒的党派树大根深,想要拔出大司徒的党派,不只杀了大司徒便可以,还要给他一个合理的罪名,如此一来,他的党派便永无翻身之日。
刘非眯起眼道:“大司徒受伤如此严重,陛下,用过午膳之后,去看看大司徒罢?”
梁错挑眉,道:“好啊,闲着也是闲着。”
二人悠闲的用过了午膳,这才带着医士往大司徒府而去。
大司徒的府邸奢华无比,竟是比方国的宫殿还要奢靡,一走进门,是一堵纯金的影壁。
刘非见过很多影壁,但是从未见过这般土豪的影壁,金灿灿的泛着光芒,似乎生怕旁人不知他家有钱一般。
刘非走过去,伸手敲了敲,又仔细摸了摸。
大司徒府的家宰着急的厉害,毕竟大司徒奄奄一息,正等着医士救命呢,结果医士迟迟不来,好不容易来了,刘非还在这里左顾右盼。
“好大一块金子。”刘非感叹。
说完,眼睛突然雪亮起来,又看向其他地方,饶有兴致的仿佛在逛花园。
“这……这……”大司徒府的家宰焦急不已,又不好催促,只能道:“若是太宰看得上,若不然……小人做主,送给太宰了。”
刘非微笑,道:“哦?你能做主么?”
“能!能!”家宰连连点头,道:“陛下与太宰能亲自来一趟,大司徒府蓬荜生辉,我家郎主虽卧病在床,但若是看到太宰喜欢,必然会割爱的。”
刘非点点头,手指着那座金色的影壁,道:“那个我要了。”
家宰目瞪口呆:“啊?!”
刘非笑意温柔,却怎么看都有些狠呆呆的,道:“整面砸下来,给本相抬回去,哦是了……轻点砸,上面的花纹本相也喜欢。”
家宰忍不住擦汗,但是为了医士,仍然赔笑道:“是、是……太宰喜欢便好,喜欢便好。”
刘非一路往里走,一路指指点点,这个喜欢,那个也喜欢,从花草树木,到假山喷泉,或者摆件木柜,全都抬走、带走、抗走!
好不容易走到了大司徒的卧房门口,家宰的汗水流得已然要虚脱,赶紧推开门,道:“陛下,太宰,请、请!”
梁错没见过大司徒的惨状,走进去一看,不由皱了皱眉,用手扇风,一股子血腥气,难闻极了。
只见大司徒趴在榻上,背上血糊糊的一片,因着一晚上没人管,衣裳黏在伤口上,旁人也不敢贸然掀开,以免掀开了伤口。
梁错稍微有些洁癖,嫌弃的厉害。
大司徒虚弱的趴在榻上,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睁眼看了一下,这一看仿佛一条胖头鱼似的挣蹦起来。
刘非微笑道:“大司徒,陛下来看你了。”
大司徒疼痛的说不出话来,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
刘非幽幽的道:“只是挨了二十九个板子,本相已然手下留情,没成想大司徒如此养尊处优,竟伤成这样?若不是大司徒对国君不敬,非真是不忍心责打大司徒,唉——也是被逼无奈。”
二十九?
大司徒一听,又开始挣蹦起来,甚么二十九,单单第二十九板子,就打了不下十记!
大司徒疼痛的说不出话来,挤眉弄眼的。
刘非道:“陛下,看来大司徒已然知错了,便令医士给他疗伤罢。”
梁错点点头,还是保持着用手扇风的动作,蹙眉道:“医伤罢。”
医士得到了应允,赶紧上前查看,明眼人一眼便看出来,哪里是二十九板子,四十九都不是这个程度,血糊糊的一片,衣裳还全都黏在伤口上,十足难对付。
医士道:“请大司徒忍耐一二,小臣需先将大司徒的衣裳剥离开来。”
“啊——!!”大司徒惨叫连连。
医士顶着巨大的压力,听着大司徒的吼声,动作麻利的将衣裳全部剪开,终于露出了里面血糊糊的伤口。
梁错还是捂着鼻子,挑眉低声道:“谁下的手?这么大劲儿。”
刘非低声回答道:“青云先生。”
浪错道:“怪不得。”
一般的侍卫行刑,也不会下这么大力气,尤其对方还是方国的大司徒,更需要掂量掂量力度。但晁青云便不一样了,他与大司徒有血海深仇,自然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啊!!!轻……轻些!”
“疼啊!!啊……啊!!!”
“嗬……”
大司徒突然头一歪,没了声音。
刘非道:“死了?”
医士连忙道:“没死没死!太宰,大司徒只是疼晕了过去。”
刘非点点头,面容有些可惜,道:“医士,上药罢。”
医士从药囊中拿出伤药,刚要给大司徒上药,刘非阻止道:“医士,不是这瓶,先用非这瓶,是不是更好?”
刘非变戏法一般,从袖袋中拿出一只小瓷瓶,递给医士,医士迷茫的接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味道,一脸的不解,都是一些白色的颗粒,竟迟疑的舔了一下。
“这……”医士满脸尴尬。
刘非道:“大司徒伤势严重,加之年事已高,还是先用本相这滋补的伤药,厚厚的敷上,再用医士的伤药巩固,医士你看如何?”
家宰一脸迷茫,看向医士,医士支支吾吾的道:“也……也好,太宰体恤下官,是……是臣子们的福气。”
刘非笑道:“谁说不是呢?”
医士仿佛顶着巨大的压力,颤巍巍的将那些白色的颗粒撒在大司徒的背上。
“嗬……”大司徒突然抽搐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双眼好似铜铃一般。
刘非笑道:“你看,本相的伤药有奇效,大司徒这不是醒了么?”
“啊呀——!!!”大司徒又爆发出惨叫:“疼!!好疼啊!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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