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没能等到梁错前来送行,道:“启程。”
他吩咐下去,转身登上辎车,刚钻入缁车之中,突然被一双大手拦腰搂住,一把将他拽进去。
刘非一头撞进对方怀中,宽阔而结实,感觉十足的熟悉,定眼一看,道:“陛下?”
“嘘——”梁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笑道:“被朕吓到了罢?”
怪不得一大早上便没见到梁错,又没看到梁错前来送行,原是他藏在辎车之中!
刘非仔细打量梁错的衣着,他今日没穿龙袍,也不是常服,而是一身银色的介胄,并不奢华讲究,反而是低阶小兵的介胄,朴素而青涩,衬托着梁错年轻俊美的面容。
刘非迟疑道:“陛下你这是……?”
梁错理直气壮的道:“朕打算伪装成背剑的士兵,跟随在太宰左右。”
刘非:“……”
刘非眼皮一跳,顾不得欣赏梁错的美色,道:“京中如何是好?”
梁错道:“放心,朕将京中之事,交给怀信和北宁侯了。”
屠怀信乃丹阳宫卫尉,忠心耿耿,梁错将事情交给他,自然是放心的,如今还有一个北宁侯赵舒行可以分担政务。
刘非道:“陛下不担心北宁侯?”
梁错笑道:“朕担心甚么?朕最不该担心的便是北宁侯,赵舒行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自己做天子,他就是一个为臣的料子,再者……”
梁错拉住刘非的手,道:“你和朕一并子,朕就更不需要担心赵舒行了。”
刘非有些无奈,不过说实在的,梁错跟在身边也挺有安全感的,尤其是……那完美的大胸,起码路途上不会无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丹阳城,往紫川山而去。
除了刘非本人,其他人根本不知梁错就在队伍之中,前几日行路很顺,会有专门的官员接待,吃喝都是最上乘的。
第三日队伍便在野外扎营,刘非之前跟随梁错南伐,也在野外扎营,所以并不觉得艰苦,这里的条件比南伐之时要好不少。
翌日清晨,士兵们忙碌起来,刚要准备拆除营地,有人便来报信道:“太宰,今日恐怕是无法启程了。”
刘非奇怪,道:“为何?”
那人道:“回禀太宰,是宋国公府的沈君子,沈君子似是水土不服,今日一早晨便吐了,医士已然前去看诊,看来是无法启程了。”
刘非蹙了蹙眉头,道:“罢了,那便原地歇息一日。”
队伍没有拆除营帐,原地休整了一日,哪知过了一天,那个沈兰玉竟还病着,还差人来说,水土不服之症哪里能这么快好的,最少需要原地休养个七八日才能启程。
嘭!
梁错拍了一下案几,冷哼道:“这个沈兰玉,分明是故意找邪茬儿,他怕是想要拖延去紫川的时机。”
刘非不屑的道:“沈兰玉以为拖延了时机,紫川山便是他家的么?”
梁错道:“不然朕出马,那个沈兰玉一向欺软怕硬,他看到了朕,自然不敢延误时机。”
刘非摇头道:“陛下不必出马,给他脸了?臣自有妙招。”
梁错点点头,道:“好,那便交给你,朕也放心。”
刘非当即让人去叫兹丕黑父,一起去找沈兰玉。
兹丕黑父先一步来到沈兰玉的营帐门口,不过并没能进去,他堂堂一个公爵,提着药囊站着,被拒之门外,沈兰玉的两个仆役十足骄横的挡着大门。
“我们家君子说了,还在病着,谁也不见!”
“我们家君子自己有医士,不需要旁的医士。”
“走开走开!还不快走?”
刘非走过来,呵斥一声:“放肆!”
那两个仆役看到是刘非,也不敢太过叫嚣,赶紧跪下来作礼。
刘非道:“兹丕公乃是陛下御赐的一等公爵,便是你们的宋国公来了,也要对兹丕公作礼才是,尔等仆役,竟如此放肆,难道是你们的主子教导的不成?”
“这这……”仆役支支吾吾。
刘非道:“打起帐帘子,兹丕公是本相请来,专门为沈君子医治病痛的。”
仆役没有法子,只好打起帐帘子,彼时沈兰玉还在懒觉,并没有起身,翻了身,不耐烦的道:“不是说今日不起程了么?!谁敢打扰本君子清幽!”
刘非走进去,道:“沈君子这模样,可不像是水土不服之症呢。”
沈兰玉还未醒来,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目,腾地坐起身来,道:“你……你……”
“你甚么你?”刘非道:“本相乃天官大冢宰,沈君子一口一个你,可不合乎规制罢?看来沈君子的确是病糊涂了,但并非水土不服之症。”
刘非招了招手,道:“劳烦兹丕公,给沈君子诊治一番。”
兹丕黑父上前,沈兰玉支吾道:“这……不劳烦兹丕公了,我自带了医士。”
“诶,”刘非道:“你的医士,如何能与兹丕公的医术相比?不瞒你说,兹丕公不但医术高超,还懂巫术,沈君子这模样,可不是单纯的生病,小心鬼上身啊。”
沈兰玉只是奉了太夫人之命,不想将紫川山庄就这么便宜的交给刘非罢了,因此故意拖延时机,哪里是甚么生病?
刘非幽幽的道:“兹丕公,给沈君子,扎两针。”
“是。”兹丕黑父上前,从药囊中一掏,然后一抖,哗啦一声,一只卷轴打开,里面竟是满满的银针,细如发丝,粗似铁杵,应有尽有!
刘非故作一脸好奇的看向其中一根铁杵般的银针,道:“兹丕公,不知这是做甚么用的?”
兹丕黑父拿起那根银针,比着阳光,在手中晃了晃,道:“太宰有所不知,此银针是用来刺天灵所用。”
沈兰玉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脑袋。
刘非拉长声音,笑道:“哦——用来刺天灵盖的?那岂不是正好用来驱小鬼?适合沈君子,还不给沈君子下针?”
“不不不,”沈兰玉摇手道:“我只是简单的水土不服。”
刘非道:“沈君子,切勿讳疾忌医。”
沈兰玉挣扎:“我真的只是简单的水土不服!”
刘非挥手道:“来人啊,压住沈君子,不要让他乱动,这么粗的针,万一扎偏了,扎进眼珠子里,嘶……那可就疼了!”
沈兰玉狠狠打了一个哆嗦,眼看着兹丕黑父拿着铁杵越走越近,铁杵反射着阳光,沈兰玉甚至能感觉到,铁杵拨开自己头发,摩挲着自己头皮的感觉,脊背一阵阵发麻,涔涔的冷汗滚滚而下。
“等、等等!!”沈兰玉惨叫出声。
刘非挑眉,道:“沈君子,怎么了?”
沈兰玉嘴唇哆嗦,艰难的道:“我突然好了。”
“好了?”刘非反诘。
沈兰玉信誓旦旦的道:“对!对!好了!我……我全都大好了,没病了。”
刘非一笑,继续问道:“那沈君子以为,甚么时候启程才好?”
“现在!”沈兰玉笃定的道:“就现在!立刻!马上启程!”
刘非十足满意,点点头,道:“看来沈君子的病情,的确是大好了,这么着急启程呢……那希望沈君子在路上,不要再生病了,若是再害病,本相还是会带着兹丕公,前来为沈君子针灸的。”
说完,带着兹丕黑父转身离开。
“不好了!不好了!沈君子吓晕过去了……”
刘非临走之时,还能听到营帐中混乱的声音,不由冷笑,这么点胆子,也敢与非叫板?
沈兰玉不敢装病,当天便启程,之后的路程顺顺利利,很快便抵达了紫川山庄。
紫川山庄一直空置着,正好供队伍下榻所用。
他们刚刚抵达,地方的官员殷勤的上前迎接,阵仗十足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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