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回过神来,道:“谢陛下。”
他看着梁错,又陷入了新的一拨沉思,到底该如何打消梁错的疑心?
像之前那样,利用预示之梦,利用一些手段,感动梁错?
刘非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总觉得心中有些惊动,不忍心再那般“顽弄”梁错,也不知这到底是为何。
“刘非?”梁错唤了他两声,见刘非一直不出声,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动作十足的亲昵,道:“发甚么呆?”
刘非“嗯?”了一声,道:“陛下,是有甚么事情要吩咐臣去做么?”
梁错拉住他的手,道:“你随朕来,朕给你看样东西。”
刘非被梁错拉着,感受着梁错手掌的温度,那只手掌宽大,又温暖。
梁错拉着刘非一路进了路寝殿,让刘非坐下来,自己进了太室,拿出一只大漆锦合,放在案几上,推给刘非,道:“打开来看看。”
刘非狐疑,道:“陛下,这是……?”
梁错道:“这其中,虽不是朕的东西,但朕做主,送与你了。”
刘非眼皮一跳,不愧是天子,送别人的东西都这么霸气侧漏。
梁错微笑:“打开来看看,刘卿一定喜欢。”
刘非一手抵住锦合,轻轻一拨。
咔嚓——
做工精美的雕漆锦合中,静静的放着一物——颜色不够润泽,光彩不够鲜艳,甚至杂质斑驳,是一枚其貌不扬的玉佩!
“玉佩?”刘非难得大吃一惊。
虽刘非从未亲眼所见此物,但他可以肯定,这便是刘耹口中可以倒转时光,仿若重生的金手指玉佩!
如同刘非在预示之梦中看到的,一般无二!
刘耹已然用过两枚玉佩,只剩下最后一枚玉佩,而此时,这枚大有来头的玉佩,静静的躺在锦合中,竟是由梁错拿出。
刘非惊讶的看向梁错,梁错微笑道:“喜欢么?”
刘非道:“陛下怎么……”
梁错道:“朕怎么找到的?”
挑了挑眉,梁错又道:“你这几日,总是偷偷去见祁湛,是也不是?”
刘非的确总是去见祁湛,但也并非偷偷,只是让祁湛帮忙寻找玉佩罢了,毕竟祁湛不会多问,刘非让他去做的事情,不管是对是错,祁湛从不多问缘由,刘非也不必去回答。
刘非让祁湛帮忙寻找一块玉佩,祁湛二话不说,让自己的亲信去找,只不过如意苑地势复杂,预示之梦又一直没有再次出现,所以至今刘非都没有找到玉佩。
哪成想……
这枚玉佩竟被梁错找到了。
刘非心窍狂跳好几下,梁错找到了玉佩,说明他知晓自己在找玉佩,那梁错还知晓甚么?
刘耹的事情?穿越者的事情?北燕四皇子的事情?梁错到底知晓多少?
梁错见他发呆,将玉佩拿出来,放在刘非的手掌中,道:“朕听说你一直在寻找此玉佩,但又一直寻不到,朕便令人一同寻找,在如意苑的假山缝隙中,偶然发现了玉佩,可是你想要之物?”
刘非握着那枚玉佩,感受着玉佩的温润,敛去吃惊的神色,道:“多谢陛下。”
梁错道:“看来是了,你喜欢便好。”
刘非眸光微动,道:“陛下,可见过了刘耹?”
梁错道:“并未,朕这几日忙着燕饮赵臣之事,并未去过圄犴。”
刘非又问:“那陛下……可知臣为何要寻找玉佩?”
梁错轻笑一声,道:“朕若问,刘卿可会回答于朕?”
刘非陷入了沉默,自己该如何回答?有许多事情,终究是讲不清楚的,刘非不会告诉死心塌地的祁湛,也不会告诉正人君子的赵舒行,同样无法与梁错解释太多。
梁错不等他回答,道:“所以朕也不会问。”
刘非更是吃惊,道:“陛下?”
梁错道:“一块玉佩,你若是喜欢,不管这玉佩的原主是谁,朕都可以给你抢来。”
刘非抿了抿嘴唇,梁错继续道:“你喜欢甚么,朕便给你甚么,除了……朕这个皇位。”
梁错说罢笑起来,道:“倒不是朕小心眼子,朕如今有的,也只是这个皇位,只是大梁的天下,若朕不是天子,恐怕也无法将你留在身边,不是么?”
刘非凝视着梁错的眼目,道:“陛下说错了。”
“哦?”梁错奇怪的道:“朕哪里说错了?”
刘非一本正经的道:“陛下有的,可不只是大梁的天下,陛下还有美貌和姿仪。”
梁错:“……”
梁错一口气梗在胸口,感觉不上不下的,险些被刘非给气死,道:“别人都是看上了朕的权,朕的兵,你倒是好,竟……竟窥伺朕的颜色。”
刘非伸手一撑,突然倾身过去,双手捧住梁错的面颊,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般快速起身,将玉佩从锦合中拿起,收入怀中,挑唇一笑道:“这是给陛下的奖励。”
梁错追着站起身来,道:“奖励?祁湛找了好几日都没找到,朕这么快便寻到,你就给朕这么点子奖励?”
“臣自是不敢吝啬的,只是燕饮马上便要开始……”梁错的手指轻轻地划过梁错的胸肌,顺势暗昧向下,挑起笑眉:“陛下可以这般快么?”
梁错的眼神瞬间凶狠起来,一把擒住刘非乱动的手指,沙哑的道:“朕给你记着,下次一并讨回来。”
燕饮在如意苑如期举行,场面宏大,因着大家都听说过梁错用猎犬分食老宰相的传闻,但凡接到请柬的赵臣,没有敢不出席的。
梁错施施然进入如意苑,身姿挺拔,俊美而威严,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羣臣,朗声微笑道:“或许诸位都有所疑惑,今日燕饮,为何不设座,不设座又如何燕饮?”
他说着,一展袖袍,道:“朕的身后,有许多空置的席案,若有想坐的,大可以走过去入席,但若有不想坐的,朕也不会逼迫于诸位,如何决断,诸位尽可以仔细思量。”
赵臣一片哗然,梁错的身后,那岂止是席案,甚至是北梁的席案,一旦走过去,便是愿意归顺的意思,倘或不走过去,便是不愿归顺的意思。
不愿归顺之人,不知下场几何。
众人面面相觑,梁错又道:“无妨,诸位可以慢慢思量。”
他说着,摆摆手,便听到“咚咚咚!”的声音,竟有黑甲军开入了如意苑,一个个手持长戟,手持铁盾,轰然而立,将所有的赵臣围在中间。
梁错悠闲的坐下来,用手支着额角,慵懒的自斟自饮,道:“朕不着急。”
刘非也坐下来,欣赏着梁错俊美年轻,而又运筹帷幄的侧颜,好看,下饭。
赵臣一阵犹豫,不知是谁头一个站出来,大喊着:“陛下设宴,臣却之不恭,哪里敢推辞?”说着,一路小跑来到空位坐下。
有了第一个打头阵的,赵臣哗然起来,纷纷往空座跑去,生怕自己去晚了,没有了座位,一时间赵臣犹如流水一般涌动。
梁错十足满意眼下的这个场面,点头颔首道:“看来今日诸位都有口福了,即是如此,开宴罢,朕敬诸位一杯。”
梁错对局面十拿九稳,刘非完全不用操这个心,祁湛从旁边走过来,低声道:“太宰,还是没寻到玉佩。”
刘非道:“不必寻了,已然找到了。”
祁湛一愣,惊讶的道:“找到了?”
刘非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祁湛稍有犹豫,道:“那个刘耹,不知为何竟知晓太宰的身份,要不要卑将出手……”
“不必。”刘非抬起手来,道:“我会亲自解决。”
燕饮的局面稳定,刘非便趁着众人不注意,站起身来,走出如意苑,往关押刘耹的圄犴而去。
刘耹被五花大绑,堵着嘴巴,看到刘非走进来,“呜呜呜呜呜”的怒喊着,眼角撕裂,恨不能用眼睛瞪死刘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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