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秦悦郑重其事道:“爷爷留下的这枚玉扳指不太对劲。”
相柳微微眯着眼睛,昂起头嗤笑道:“早跟你说了,秦益留的玩意儿根本就是故弄玄虚,能有多大用啊?三年前,要不是我……”
“它在发烫。”他将玉扳指搁在餐桌上,“朱冥跟荼蓝一直在叫。”
没有一丝风的屋内,极闷,挂在墙上的红色玉箫与紫褐色的古琴来回摇摆不定,凄清呜然的箫声伴着松沉旷远的琴声不住回荡。
入侵者,箫与琴如是说。
“入侵者?”相柳挤眉弄眼地逼近,仔仔细细审视这枚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的扳指,“秦益是个半吊子,你是半吊子的半吊子。”虽然它法力没恢复,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但不妨碍打嘴炮。
“能是什么新鲜人物啊?”
它用爪子拨弄了一下玉扳指。
“离我远一点,肥猫!”
暴躁的男声从玉扳指里面透出来,惊得它足底一滑,呲溜摔下餐桌,脸着地。
“你TM叫谁肥猫呢!”相柳揉着腮帮从地面扒拉起身,怒道。
“谁在说话叫的就是谁!”那抹寄居玉扳指里的魂魄极其嚣张地回应道。
“妈的!老子现在、立刻,马上就撕了你!不把你嚼来吃了,老子就不是九土相柳!”
秦悦:“……”能不能都冷静一点。他刚搬家不久,一点都不想收拾残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一
刚刚魂穿的林澄邈:我不相信有人比我更穷。(完结文《你的打脸狂魔已上线》)
秦悦:呵呵,兄弟,话可不能说得太满。你出场就能喝五块钱一杯的柠檬茶,太奢侈了!
小剧场二
几个月前
关云横:老子要回家,老子要回身体,这姓秦的小子太神神叨叨了!
几个月后
关云横:秦悦没有给我打电话?
下属:没有。
隔了一天
关云横:秦悦还是没有给我打电话?
下属:嗯。
又隔了两天
关云横:TMD为什么秦悦那小子就是不给我打电话?好吧,既然他不打给我,我打给他总行了吧!
下属:……老板,您脸疼吗?
狰——《山海经》里面长得像赤豹,五条尾巴一只角的野兽。
相柳——《山海经》里面共工的某位下属,九头人面青蛇身。
第3章 无神论者
关云横今天难得到公司一趟。他更喜欢在家远程办公,这样可以灵活安排每天的时间。即使有必须他签字盖章才能生效的文件,总裁办的工作人员也会直接送到他的住所。
不用将时间浪费在路上,花钱买得如意省心,这才是企业拥有者该过的生活。他一直这样认为。
偏偏“老对头”沈辰是个兢兢业业,如非特殊情况,每天都会到公司打卡的人物;更不凑巧的是,因为接管公司的岁数相仿,经常非自愿地被放在同一层面上进行比较。
最后也不知是哪位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得出,“关云横嫉妒沈辰”,“星光不如寰宇”的结论,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误认为掌握了宇宙真理。
笑话,蜚短流长,无稽之谈!
他会嫉妒沈辰?嫉妒他每天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贼还晚吗?
幸好前几年沈辰脑抽,放飞了。不但公开出柜,今年,就上个月还跟同性恋人在民政局领了证。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行云流水。直接将实力吹捧他是“上流社会女性心中的梦中情人”,“帝都几大家族中的真正蓝血”的商业周刊记者打蒙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停在红绿灯路口,关云横捻起今天刚由寰宇王特助送来的请柬,懒洋洋地扫了一眼。
“色令智昏。”早十年如果有人预言沈辰会把自己的照片印在结婚请柬上,他大概会觉得那人脑子有病。
行吧。这样一来,至少他终于可以跟沈辰的名字解绑,双方都乐见其成。
然后发生了什么?
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撞击,跑车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挤成了夹心饼干。他被变形的方向盘跟操作台卡在驾驶室内。
血腥味,席卷浑身的剧烈疼痛,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直到指尖连夹住一张轻薄卡片的力气都失去了。
他……会死吗?
他使出最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能闭眼,不能昏过去,因为很可能他将再不会醒来。
奇怪,是幻觉吗?他怎么看到穿着古装的老者负手站在人群当中看热闹。
呵,果然是幻觉吗……
他,关云横,是要死了吗?
再睁眼,这是间已经不能用“寒酸”形容的住所。
小,太小了。客厅还不足十平方米。斑驳的墙面,起码十几年没有修缮过,那些墙面上的伸缩缝被可笑的粉红贴纸粘成长劲鹿的形状,这里曾经住过孩子。
老旧的家具贴皮已经有部分脱落,更别提料理台旁边那台发出异响,看不出年代的旧冰箱。
然而,更诡异的是那只口吐人言,情绪失控的肥猫:“姓秦的!放开老子!老子不把这个魂魄吃了,老子的名字就倒着写!居然敢喊我肥猫?老子的祖先当年跟随共工耀武扬威的时候,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刨食呢!妈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 kitty??秦悦,秦悦,你给我放手,听到没有!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揍!”
蓬松头发的青年正极力揪住橘猫的后腿跟尾巴,“你不能吃他,相柳,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你看……虽然没有葱油味的薯片,但有葱油味的苏打饼。你看!”他捏着一只纸盒在猫的眼前晃了晃。
“此话当真?”橘猫的暴走稍有减缓。
“真的,你看。你最爱吃的好师傅葱油味,薯片今天断货啊。”
“行,这次相信你,帮我打开。”
青年用苏打饼干稳住肥猫,松了口气。他长了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翘的弧度十分优越,不聚焦时有种似醉非醉的迷幻感。只是当眸光落到关云横身上时变得冷静而清亮。
这张脸,他依稀在什么地方见过?关云横心想。可具体在哪里,他说不上来,或许仅仅是一种错觉?
“请别叫他肥猫,这是他的死穴。”秦悦扶额看着那只沉浸在葱油味天堂的橘猫,比出一个祈求的手势,“你感觉如何?”
这话问得有点太奇怪了。他还能感觉如何?
他刚出了车祸,浑身是血,疼痛难忍,当然不好受!可是,他转动脖子,抬起腿,捏紧拳头,挺轻松愉快,就像睡了一场好觉。更诡异的是,只要举起手臂就能轻巧地碰到天花板。
不对,他碰不到!他的手指直接穿过了天花板,触碰不到实物。
还有……这个奇怪的、轻飘飘的高位视角!
他是悬在半空中的!!
作为无神论者还有什么比发现自己变成鬼魂更荒谬的?与之相比,一个能看到鬼魂的青年,一只会说话的橘色肥猫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极致疯狂的否定过后,情绪化作一滩死水。因为只是这样才能让他近乎麻木的思考。
“我死了?”
但让他搞不清楚状况的是——既然死都死了,怎么着也该是身处医院的ICU病房或者手术室里。为什么他会跑到这个地方?
秦悦走到供奉祖宗牌位的香案前,点燃三柱清香,送到关云横鼻子底下,“暂时还没有。来,先吸口香压压惊。这是我们家秘制的安魂定魄香。”
所以……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是个神棍?关云横冷冰冰地望着他,并不领情。一瞬间,他脑子里划过曾经听过的荒诞不经、光怪陆离的传闻。养小鬼、夺命数、困魂魄,造气运。
他理着略长的平头,眼窝五官都较深。明明长得很不赖,但由于气质过于桀骜硬朗,眼神太凶,曾经吓哭过小孩。
可眼前这位,似乎一点都不怕他。是因为变成鬼魂缺乏威慑力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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