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去世亲人留下的遗物。是护身符。”
许仙自以为踩雷,没敢再说话,低头继续打他的泡泡龙。
能去哪儿呢?秦悦心想。不过……比起第一天的不能离开超过五步以上,玉扳指给这位关先生的活动范围在变大?太奇怪了。
“请不要动。”化妆师伸手固定住他的下颌。
“抱歉。”
关云横在化妆间呆不住,趁秦悦化妆的功夫,穿了出去。
俗不可耐。简直俗不可耐!服装、舞台,妆容!
角落里,两个工读生在八卦——
高马尾:“那不是秦悦吗?当年他参加星光的新偶像选秀出道,组合Pioneer也曾经大火过一阵!我高一的时候迷他迷得要死!现在竟然沦落到给我们县城楼盘开盘走穴了?”
妹妹头:“演艺圈是这样的。我只喜欢秦悦的脸,不过Pioneer的前队长齐远熙现在发展还挺好的。上个月他代言了一款护肤水,唉,就是太贵。我妈一定不让我买。”
“齐远熙啊?他是那种很韩系时髦的艺人,歌都挺新潮。”高马尾附和道:“嘿嘿,说到秦悦,前年某瓣论坛上有个超抠门明星榜。秦悦位居第一。”
关云横:“……”
妹妹头:“对对,我听圈里人爆料,说他是真抠!愿意来走穴是老板给的价格高吧。我们老板土归土,但是有钱!”
“所以他究竟是真穷还是爱钱呢?枉费了那张仙气飘飘的脸。”
工读生们扼腕叹息,话题很快转到别的艺人身上。
关云横索然无味回到化妆间,秦悦他们跟主办方又起了争执。
许仙昂起胸脯,张开上臂。可惜他身材偏瘦,挡在秦悦身前反而有些可笑。他脸涨得通红,声音高了八个音调:“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当初接洽的时候说好是唱小秦的《将夜》的。”
秦悦站在他身后没说话,神色喜怒难辨。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可是我们老板说开盘最好换些欢庆的歌。《将夜》那个风格不太合适。”
“合同书上白字黑字写着呢。况且《燃烧吧,火鸟》那是什么年代的歌曲了。我们小秦又不是卡拉OK机!”
工作人员鼻子眉毛都皱成一团,哭丧着脸说:“许哥,秦老师,我也就是个打工的。甲方爸爸说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何况费老板说了,只要场子热,价格可以谈嘛。”
关云横明显看到秦悦眼睛亮了。青年扯扯许仙的衣袖,走到前面:“许哥……这首歌我会唱。”
许仙里外不是人:“……你确定?”
“我确定。就像费老板说的,开盘嘛还是热热闹闹比较好。价钱好商量对吧。”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转过身时眼底划过一丝轻蔑与鄙夷。
关云横:“……”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大概是这几天被这小子的穷酸整麻木了?
秦悦是倒数第二个出场的,他捏着手机熟悉歌词。化妆师们都挤在一旁唠嗑,许仙去了卫生间,其他艺人兀自抱团。
关云横问道:“你是星光的艺人?”
“对。”
“而你知道我是谁?”
“关先生,我原先就说过我不住深山老林,我知道您是谁。星光的大老板。”
关云横觉得这事情挺好办的。他说: “你落到这个境地,应该很想重振旗鼓吧。如果你帮我资源什么都不成问题。”他不信他不心动。
青年的睫毛很长,长到微微掩下就只能透过间隙看期间的浮光掠影。那些碎光之中有关云横读不懂的东西。
“关先生,我再重申一次。我帮不了您。我既不会带您去医院,也不会去公司,更不会去见关老先生。生魂离体本就蹊跷,命数如此,我一个半吊子帮不了你。”
关云横:“……为什么?”
“不为什么,风险太高。种花家人大部分都是‘左眼跳财,右眼跳封建迷信’,您觉得别人相信我的几率有多大?”
“……”
“您呐,就安心等着吧。只要没死,应该也快了。”
“……”他觉得吧,这小子就像他最讨厌的某种热带水果——山竹。拨开来以为是软的,结果一下口很快就碰到硬邦邦的果核,既没吃头又影响心情。
妈的,他都快对“您”这个字PTSD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收,求收,求收……么榜单真的没人点进来。
不要小看过气明星走穴,真的很赚啊。虽然在圈子里超级掉价,但是很多人一天赚普通人一年的收入。
啊啊啊,才发现自己开了一个巨冷无比的题材,我真的哭晕过去了。
几个月前
关云横:秦悦就是个山竹!既没吃头又影响心情。
几个月后:
关云横(捂着脸):真香,真好吃!
第6章 工作室
那位西海省的矿老板出手大方,大几十万的出场费顺利入袋。这个数目同秦悦电子银行账户里的七位数叠加在一起。虽然在帝都不算富裕,但也称得上衣食无忧了。这小子根本不穷!怎么抠搜成这副鬼样子?!
关云横的视线落到秦悦那双变色脱胶运动鞋上。不加穿不出门的拖鞋,他发现这小子总共就三双鞋。一双稍微干净点的旧球鞋,一双稍正式的系带皮鞋,然后就是这双早该进垃圾桶的破玩意儿。
穷酸,太穷酸了!
移开眼,正好扫过青年紧锁的眉头,目光撞到了一起。关云横冷哼一声,表示拒绝说话。
秦悦:“关先生,相逢即是缘,没准儿你明天就回身体里了,以后万一又碰到了呢?要不咱们还是好好相处。”
哼,态度这么好,拒绝他的时候半分不留情。关云横用眼神表示了他的不屑:“就凭你?公司里遇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何况星光娱乐就是个分公司,他平时根本不会踏足。
秦悦:“……可是动怒伤肝。左右不高兴、高兴都是一天。”
“老子是魂魄,能有什么肝?!”
“行吧,您说得有道理。”
又是您!关云横一口气压在嗓子眼下不去。
秦悦拎着附近小超市买的半价临期牛奶跟三明治,拿着钥匙打开住所一楼一间铺面的木折门。
铺面分了前后两部分,用布帘隔着。前半段放着一张跛脚的桌子,潮湿发霉的墙面上挂着八卦镜与桃木剑,不过其实只是样子货。两侧墙上挂着白色布条一边写“问名测字、占卜凶吉”,另一边是“古玩鉴赏,随缘开店”。
后半段堆叠着些旧家具,上面积满了灰尘。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是间早已废弃的发廊。
“这什么鬼地方?”原本打定主意不说话的关云横吐槽道。
“我的临时工作室。原来是房东太太家开的旧发廊。她女儿上个礼拜生了,他们两口子决定去临海市长住。这里位置不好,租了几年都没租出去,所以暂时借给我用。”
“工作室?”关云横斜睨着破了好几个洞的破招牌,不禁陷入深度怀疑,这么偏、这么破的地方真的会有客人上门吗?
秦悦不慌不忙坐到桌前,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木盒。他从木盒里取出十多个小巧的塑料盒,捏着透明钓鱼线,开始串珠子。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珠花就做成了。
关云横:“……所以你开的是手工饰品工作室?”为什么一个大男人非要做这种娘娘腔的事情?
“不是。这个是消磨时间的副业。在夜市里还挺受欢迎的。”
“……为了赚钱,你还是无所不用其极。你有那么缺钱吗?”
“有啊。”
“……”这么回答还真是直白得过分了。
关云横忍不住又说:“既然这么缺钱,我的提议你也可以考虑一下啊。”
秦悦不作声,继续串珠子。打好结,他才说道:“关先生,有一就有二。您这样的人,只去医院是不会满足的。我知道现在无法掌控自我,您觉得很困扰。可我也说过,生魂离体非人力可扰,您还是耐心点儿吧。星光有关老爷子坐镇出不了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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