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灿开始慌了,他一步步往后退,眼神却不自觉地停留在艾那手里的那个竹筐上——
真好看啊,看上去会很合适……
之前的隐约感受到的那一丝违和感掠过心头,景灿脱口道:“跟你合适,跟我不合适!”
他说完就掉头就往外跑,根本不敢再回头,一直跑到很远的地方才敢停下。
抱着微薄的希望,景灿在回去的必经之路上等了很久,但是张涛再也没有出现过。
小琪惊恐地捂住了嘴:“所以说,张涛也……”
景灿失魂落魄地说:“我等到天黑才回来,没有见过他。”
荆白沉默不语,柏易冲他客气地笑了笑:“张涛不见了,你找我们做什么呢?我们下午都不在村里,可没见过张涛。”
说完张涛的事情,景灿的脸色已经白得吓人,像脱色的陶瓷。他颤抖着道:“我们那座竹楼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不敢在那里睡!”
他哀求的目光掠过在场三人的脸,小琪见状连忙摆手:“别找我,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和你一个大男人一起睡!你找别人去吧!”
景灿苦涩地道:“我都找过了,右边竹楼的人听说张涛没了,连门都不肯给我开,说我晦气……”
柏易瞅着他的苦瓜脸,小声道:“那你确实也是啊……”
景灿脸一垮,他原本心态就崩了,被柏易一说几乎要哭出声来,荆白瞥了柏易一眼,柏易讪讪道:“我不说行了吧!”
荆白道:“你如果住过来,中间的竹楼就没人了。”
柏易在一旁似笑非笑:“是啊,你要不好好看着你那三头羊,搞不好今晚都苟不过去。”
景灿顿时犹豫了,他想起刚到阿查院子里的时候,老村长似乎确实感谢过他和张涛保住了羊……但是竹楼里的人已经死得不剩下了,难不成他真要自己一个人住在竹楼里吗?
他打了个哆嗦,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69章 丰收祭
景灿已是六神无主,在房间里左顾右盼,祈祷着有人愿意过去和他住。
坐在房间里的三人谁都没说话,荆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心里有了决断。
小琪已经以男女有别为由拒绝了景灿,这时也不愿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儿,低头假装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指。
柏易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面上似笑非笑,看不出真实的情绪。荆白朝他使个眼色,他便会意地走了过来。
见荆白神色严肃,一副要和他商量事情的样子,青年隐约猜到了什么。他红润的嘴唇一撇,不太情愿地道:“不是吧,要我去和他住吗?”
那张俊秀的脸上一瞬间流露出明显的嫌弃,很快,他又自我开解地耸了耸肩:“虽然很晦气,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带着笑意的目光扫过荆白的脸,让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荆白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睛。没等他继续发挥,荆白低着头,果断地道:“没说你,我去和他住。”
柏易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而后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荆白会这么说:“啊?那我怎么办?”
荆白沉着地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中间的竹楼空着,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村长一开始把他们分到这三个竹楼来,就要求他们看好楼下的牲畜。荆白判定,三个竹楼都必须有人是隐性的存活条件。
如果景灿今天没有回去中间竹楼,导致竹楼空置,牲畜无人看管,他本人死了倒是最小的负面影响,最有可能的是整个副本的进程都为此改变,荆白不可能坐视他加大自己的副本难度。
柏易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抱着双臂,仍是一脸不高兴:“我也可以过去和他住啊。”
荆白纵使对他有耐心,也被这人的变幻无常搞烦了,不耐烦地反问:“刚才你不是不愿意?现在摆出这幅样子做什么。”
柏易满怀幽怨地瞥他一眼:“你让我去,那是你信任我;你主动去,那是你嫌弃我……”
荆白:“???”
荆白被他曲折的思路震惊了,张口想反驳,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说。他难得发次好心,考虑到柏易现在的情况和谁住都不合适,才决定自己去和景灿住,谁能想到柏易能想到这个层面?
自来好人不易做,荆白懒得跟他解释,面无表情地道:“就这么定了,我去和他住,你想自己住也行,去和小琪房间住也可以……”
他目光掠过自己的床铺,眉毛一皱,补充道:“别让其他人动我的床。”
不知为什么,听见他最后一句,柏易的脸色又好了一些。他撇了撇嘴,勉强道:“好吧。”
商量妥当,荆白站起身来,对景灿道:“你今晚回你自己的竹楼……”
毫不夸张地说,景灿整个人都变成了灰色,差点没原地裂开。他垂头丧气地转过身要出门,荆白道:“等等,我和你一起过去。”
景灿整个人瞬间打起了精神!荆白没理他,回头背上自己的登山包,眼神示意柏易看好三张寻人启事,便和景灿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刚走出房门,便听见小琪期期艾艾地说:“哎,那、那个,一个人住怪不安全的,要不今天晚上……”
借着月光,他们走下了竹楼的台阶,后面的便再听不见了。
景灿纳闷地道:“她不是说女孩子不方便和男人睡的吗,怎么又找你室友……”
荆白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还有闲心管别人?”
见景灿讪讪地闭了嘴不敢说话,荆白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自揣测,身为女性,难道小琪也察觉到了什么,才主动提出和柏易同住?
三间竹楼相隔不远,但是一入了夜,整个昌西村便格外黑,村子里的人一到了夜晚就没了动静,路上不见任何村民走动,远处的竹楼也不见有一家亮灯,仿佛所有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昨夜的篝火晚会,分明证明了这些人不是没有夜生活……又或许,只是不在他们面前展露。
他们走在路上,只觉得又黑又静,没有一丝多余的光线,全靠月光照明。清凉的夜风吹到脸上,带来一阵寒意,周边高高低低长了好些树和竹子,黑黢黢的树影摇动,在景灿眼里简直像择人而噬的怪物。
接连死了两个同伴,景灿就算开始有些勇气,也被这个副本吓破了胆。他全程紧紧贴在荆白身边并排走着,不肯走前面,也不肯有一步落后。
如果不是荆白用眼神警告,他手都拽上荆白的袖子了。
两人走路非常小心,好在地上既没见到茶米,也没见过什么竹筐,这片黑暗暂时没有带来危险,又或者……还没到他们出现的时候。
提心吊胆的景灿直到看见自己那栋竹楼映入眼帘,才算松了口气。
楼梯就在眼前,他正要上楼准备休息,却见荆白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路玄,你去哪儿啊,不休息吗?”
荆白头也不回:“我先去你们的羊圈看看。”
昨夜的怪事就出现在他们楼下的牛棚,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人来偷羊,又或是以其他形式出现,提前看看总不是坏事。
景灿纠结了一会儿,眼看荆白就要走远,又看了看亮着灯的竹楼,最后一跺脚,想着有个人在一起总比自己蹲在房间害怕强,忙追着喊:“诶——等等我,我也去!”
羊圈里没什么特别的,密密围着一圈栅栏,天黑了,似乎连羊都睡了,三头羊东倒西歪地睡在围栏里,连草料都是满的,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
荆白没有惊动它们,站在栅栏外面仔细看过羊圈的每个角落,才对景灿道:“走吧。”
景灿讷讷地应了声,他从头到尾都没搞懂过荆白要干什么,稀里糊涂地又跟着荆白回到房间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景灿隐隐觉得,虽然荆白的身形看上去远没有张涛那一座小山似的威慑力,但给他的安全感却强多了——至少他并不担心荆白会强迫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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