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勃律,等我刻完,你在爬起来杀了我也不迟啊。”男人极致疯狂,像极了痴迷的疯子,说完后他的刀重新落下,这次刻纹样的速度快了不少,血让勃律明显能感到已经糊了一片背脊,血腥味争先恐后的从后面钻入他的鼻腔,让他濒临崩溃。
他声声嘶喊着此刻看来属于最无用的叫骂挣扎,恨不得现在立马张着利齿一口咬断哈尔巴拉的脖颈,使劲咬着,直到咬断骨头为止,然后他要撕扯着把哈尔巴拉的皮扒下来,扔到外面扔到沟渠扔到一切能将其踩在脚下的地方。
——他要杀了他!
——他一定要杀了他!
勃律微颤着肩膀,眼睛艰难地环顾头顶四周,脑中快速思考着该如何捅进哈尔巴拉的心脏。他喉咙艰难地咽了咽,眼睛在四处扫了扫,蓦地就看见离自己不远处、头顶上被哈尔巴拉随手撇下的属于自己的刀子。
他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没工夫再管背上哈尔巴拉都刻了些什么,慢慢安静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刀,只要一有间隙他就会夺过刀在哈尔巴拉来不及反应之下反身送进他的胸膛。
背上的刀终于离开了他寒凉的肌肤,刺疼和粘稠的血糊着新刻下的印记。哈尔巴拉满意地笑起来,嘴角扬地非常高,拇指狠狠从上面新的刀伤上粘着血擦过。
勃律疼的狠狠一颤,双眼却仍旧在哈尔巴拉没注意到的地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躺在地上的刀,咬着后齿没有说话。
“真好看。”哈尔巴拉声声笑道,拇指再次擦过刀伤,上半身慢慢俯下来,凑到勃律的耳畔,二人的气息挨得十分进,仿佛下刻就能交融在一起。
他观察着勃律苍白的脸色,笑得万分开心,吐着气缓缓开口:“你是我争来的战利品,理应要刻上我哈尔巴拉的名字。”
“小勃律,别妄想再从我手里逃跑了,你这辈子都要带着我哈尔巴拉的名字,哪也跑不掉。”
说完这些,哈尔巴拉却没再得到勃律意料之中的怒骂吼叫。他迟疑了一瞬,直起身子。
勃律这时候让哈尔巴拉感到意外,青年在地上安生了不少,不动了也不再挣扎了,就趴在地上不住地上下喘息,似乎是心里认定自己跑不掉的死心绝望。哈尔巴拉歪着头凝视了他须臾,嘴角的笑压平,眯了眯眼,想去看看现在被发丝胡乱遮住的是怎样的一张面容。
他这时候想,若不是意料中的表情,那岂不是无趣的很。
他压着勃律肩膀的手微微抬起来,想要掐住人的脸扭到后面,让自己看的清楚一些。然而怎料他手刚抬起来,勃律察觉到身上一处的力量轻了许久,有了挣脱的一线时机,一霎那不知从哪得来的力气,手竟是猛然拍在地上撑起来,另一只手成爪,借着扭过的身子狠狠朝着哈尔巴拉面上最脆弱的眼睛地方挥去。
指尖真的险些就挥到了哈尔巴拉的眼睛。男人在对方有所动作的刹那间上半身微微后仰避开了这个招式,眼露惊讶,勃律竟然短短须臾就从他身下翻身了两次。
他立刻想起应该让勃律继续老老实实趴在地上才行,于是他赶忙又去制伏身下人,然而勃律已经再一次借着身上松开的力气,双脚一蹬从哈尔巴拉的身下往前滑出了几寸远,赶在哈尔巴拉的动作之前碰到了他佩刀的刀柄。
——拿到了!
勃律握着刀柄的霎时眼中骤然锃亮,唰的一下从刀鞘里抽出刀刃,睁着一双阴冷的眸子,快准狠地从地上翻身,刀尖在对方来不及躲避之前延着脖颈划过。
下瞬,他佩刀的刀尖带出一串血珠,有些星星点点溅到了地上,有些则延着刀刃缓缓往下流。
他看见哈尔巴拉捂着从指缝中溢出血的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身子踉跄着往后跌倒了两步,嘴张了张动了几下,模糊着嘶出一个名字:
“勃律……”
勃律快速深吸一口气,见哈尔巴拉一刀中招之后站在地上捂着溢血的脖子已无力追赶,便不再多留,他也没空闲去看人死没死,也没时间去思考要不要上前再补一刀,拎着刀掀开帐帘就跌撞着跑出去。
不久前的帐外,一个男人眼睁睁看着哈尔巴拉从外面回来,拖着一个人进了帐子,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帐。他在远处眼睛死死盯住帷帐,站了许久后,有一人似乎从那方看见了他,转而小跑着抛来。
“二殿下。”士兵来到他身边恭敬唤了一声。
被唤为二殿下的男人正是乌兰巴尔部的二子。他依旧瞅着哈尔巴拉被拉上帐帘的帐子,问:“他把谁抓回来了?”
士兵在他耳畔嘀嘀咕咕了几句。
“勃律?”二殿下甚觉疑惑,眼睛收回瞟了这个士兵一眼,似乎在心底应证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之后眼睛重新落回远处哈尔巴拉的帐子上。
他挥手让士兵回去,自己又站了一会儿,心里腹诽着也不知这哈尔巴拉拉着个帐帘在里面做什么,但他不敢去问也不敢去打搅那人的兴致,他怕自己像巴特尔一样,被哈尔巴拉不知不觉杀了头颅扔到别的地方。
他转身不再逗留,打算离开这个对自己而言的是非之地,怎料他刚转过身,不远处的那座帐子里面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异动。
男子猝然停下脚步回身望去,紧接着,就听帐子里再次传来声响,之后安静了有足足两息。
这两息的时间里,他只觉过的十分漫长,漫长到有一人拎着一把滴着血的刀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他还没回过神。
他惊愕地看见一个青年带伤凌乱地从帐子里面踏出来,一手抓着衣襟,一手在身侧垂握着一柄弯刀,站在帐口外抬起一双冰冷刺骨到阴翳骇人的眸子,在外面零零散散的一些哑然的人身上淡漠掠过。
这一刻,男人脑中只浮出一个念头。
——果真是一匹凶戾的狼。
他见过勃律,知道这个青年就是穆格勒的勃律,今晚被哈尔巴拉唯一从外带入帐子的人也是勃律。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视线惶恐地从青年身上慢慢移到他手上刀尖垂下还淌着一丝血的刀。
——哈尔巴拉死了?
男人后退一步,现在不敢上前。
似乎是青年凶狠的,仿佛要见人咬人的模样真的骇到了一众人,也似乎是帐中的主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以至于在外面的人噤声一片,只瞅着这方的场面,犹豫着不敢上前一步。
勃律出来扫了一眼后就随手飞快捞了一匹马,趁他们都没反应过来时,跃上马背迅速蹿出了他们的营地。在他动身的时候,远处的男人才回过神,忙大声招呼着人去看帐中的情况,又让人去追勃律。
“快,快去看看三殿下怎么了!”
“快点把他拦下!”
这时候,营地中的人这才匆忙朝着哈尔巴拉出事的帐子跑。有人去拦跑走的勃律,可在勃律那把今日见了血的刀子变得更为疯狂,见人就毫不留情地砍,马上的映着夜晚的眼睛也着实恐怖,仿佛泛着锐利冰冷的幽光,无人能近身,最后他们只得眼睁睁看着人从他们营地里逃跑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马疾驰在土道上,驾马的人随着幅度起落,可身躯却渐渐趴伏在马背上。
勃律弯曲着背脊,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夹杂着各种伤口的疼痛,有方才强撑着离开哈尔巴拉时子蛊躁动的刺痛,亦有从大庆皇宫逃出来未及时处理的刀伤,和背上被哈尔巴拉新刺下的血痕。
勃律看不见,他背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身上带着血口的地方也都染了片片血迹,颇为吓人。
若是这时候他被人撞见,定能听到对方的一声尖叫,叫他整个人为何会这般狼狈不堪。
勃律舔了下唇,艰难地转回头看了看身后在夜色下黑漆漆瞧不清来时模样的土道,心里估摸着他已经离开哈尔巴拉的营地多远了。
——应该追不上他了。
勃律把头转回来,长长吐出口气。
这刻心里知道已经离开了危险之地,勃律彻底放松神情,疲惫不堪,眼皮沉重着就想要闭上。但他刚刚阖上眼帘,就又猛地睁开,极力让自己不在马背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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