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日苏一眼看到重伤的勃律,焦急上前探查了番小殿下的情况,对上阿隼的眼睛厉斥:“殿下为何会伤这么重!”
“让开!”阿隼怒瞪着面前人,呼吸急促。
“你!”那日苏刚要发火,阿隼怀中的少年虚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那日苏……”勃律深喘息一口气,皱着眉紧紧抠住阿隼的小臂,腰腹的伤疼的他呼吸一窒。
他睁开双眼,费力吩咐下去:“守好北面边界……加强巡视,一有可疑之人当场斩杀。”
那日苏眸光难辨,颔首应下:“是,殿下。”
少年闭上眸子,说完这句话后呼吸变得极轻,全身重力刹然流失。
阿隼心口蓦然揪疼,好似有一双手不断揪扯着他心中的寸肉,叫他刺痛难耐。他赶忙将手中的刀子挂回马侧,把少年抱上马背,自己坐其身后,卷住乌骨的绳缰,不再顾马下那日苏的喊话,焦急勒马向营地狂奔。
乌骨似是感觉到了事端,又似是少年流的血气太过浓重,让它也焦躁起来,马蹄在阿隼的催促下奔跑的越发迅疾。
勃律脑中跟浆糊似的,身上也快散架了,被颠得颇为难受。可就算如此,他还不忘牢牢抱住怀中揣着的小狼崽。
腰上的伤似是因为留了太多血,让他的神经这时一阵麻木,好像感觉不到痛楚了。小殿下蹙眉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在微风中牵强出一个弧度。
“你……你急什么……”少年被风灌入口中呛得咳嗽,一咳嗽麻木的神经恢复活跃,腰腹上翻肉的刀口也连带着重新传出撕裂疼痛。
口中的冷气顿时噎在嗓子眼中,少年憋了会儿再度轻喘开口。
“我还死不了……你骑马骑得慢点,不然我就先颠死在马背上了。”
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和他扯笑?阿隼胸腔埋着腾腾火苗,冷着面孔毫不留情地斥道:“给我闭嘴。”
之后,便真的没再听见少年的声音。
阿隼上马疾驰了会儿后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熟悉回营地的路,他心底怨恼自己起来,刚想去问怀中的少年,却隐隐发现坐下的乌骨蹄子撒的飞速,不容置疑地往一个方向狂奔。很快,等他反应过来时,营地的轮廓便出现在了视野里。
乌骨当机立断闯入营地,驮着背上两个人连连腾跃过草堆和其他障碍,躲闪过一个个惊慌的兵卒,最后不等阿隼下令就刹在了勃律的帐子门口。
营地里一天两次由于马引起的躁动,这次在乌骨进入此地后很快就引来了人。符燚和海日古都还在外带兵巡视,赶过来的只有提前回来的其其格。
小公主原本以为二人都安然无恙,刚想拍拍胸脯顺下自打回来后就一直提起的担心,但下一刻,她便张皇失措的白了脸色,惊呼一声。
那背上的少年在马将驻足时终于支撑不住,闭了眼直直从背上倒下去摔在了地上,彻底陷入昏厥。塞在衣襟里的小狼崽也由此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满面茫然地瞧着身边已然失去意识的少年。
第七十五章
阿隼在勃律歪了身子的时候就忙去捞人,但晚了一步,还是让少年坠下了马。
“小殿下!”其其格慌张跑来,蹲身要去扶少年,却摸上了一手血。女子惊慌不定,颤着身子突然就不知该如何办。
阿隼两步下了马,疾步走来抱起地上的少年,顺手又将一旁的小狼崽滴溜起来,赶忙进了帷帐。他将勃律放到床榻上,离手的时候触到少年露在外面的肌肤,发现开始逐渐转凉。
这瞬间,他失了一霎那的冷静和判断。小殿下就是他手里那条无法掌控的丝线,此刻苍白的躺在那里,像极了他儿时那块甚为珍惜的玉佩,被人踩碎了再一块块展到他面前。
但也只是一瞬,他就很快镇定下来。他无权去差遣营地里的人,只好扭头向身后的其其格寻求帮助,要人抓紧打盆水来。
其其格也只是一时慌了阵脚,此时恢复了镇静,急忙点头后有条不紊地吩咐了下去。
折回来后,她看着阿隼在帐中慌忙找伤药的背影,思忖一息对他说:“小殿下伤这么重,我现在让人把符燚和海日古寻回来吧。”
“殿下是在边界受的伤,现在情况不明,指不定他们还在昭仑泊的附近。”阿隼喘口重气,摇摇头否决了她的话。
恰巧这时水盆端了进来,其其格接过将其搁置在床榻边,上手就要褪小殿下的衣衫。
“你做什么?”阿隼忙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让其其格拧了下眉。
“营里没有巫医,现在首要是先把血止住。”其其格挣开阿隼的手指,转而再度要去解少年的衣袍:“我会一点处理伤口的方法,你在旁边打下手就好。”
“不用,我来照顾殿下就行。”阿隼再次抓上其其格的手腕,这次将人整个拽了起来,扯离榻前几分,自己坐在了沿边。
其其格抿了唇,质疑道:“你可以吗?”
但阿隼对此没有吭声。他手法娴熟地解了衣袍,跟褪自己衣裳似的,很快就把小殿下的衣衫小心翼翼褪到了腰腹。
没了衣料的遮挡,他们看见失血过多导致煞白的肌肤上赫然躺着一道狰狞的刀痕,吐着血翻着皮肉,血肉模糊,还黏带着一片布料。
阿隼颤着手不敢把黏在血肉上的衣衫掀开,只好咬咬牙,让其其格拿了刀子过来,把衣服撕裂。
待伤口完全暴露在视野内,其其格皱起面孔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鼻尖缠绕的血腥味让她悄悄捂上口鼻。
她不禁感到心悸,究竟是什么样的刀子才能造成这样骇人的伤口。
符燚和海日古是在勃律伤口处理完后回来的。一进入营地就听闻小殿下受了伤此时昏迷不醒,二人当即一前一后赶了过来。
掀开帘子,符燚就慌张跑进来,先是一眼瞅到了正对面的其其格和阿隼,随后他才偏了头,把视线落在榻上。
他嚅嗫着唇,问:“勃律现在怎么样?”
其其格看了一眼阿隼,低声道:“我们没有巫医,只能先处理了伤口上了药。伤口太深,失血过多,不知道小殿下哪天能醒过来……”
海日古闻声锋利的目光扫过来,语气坚硬的质问:“他怎么会受伤的?”
阿隼心底腾的窜出一股烦躁,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低吼:“这你应该去问他!非要从猎手里救狼,差点把自己命搭在那里。我若没有折回去,他现在已经死了!”
海日古一愣,似是没料到他的一句话能激起阿隼这么大反应。但很快,他们的目光都被一旁不断哼唧哼唧的小狼崽吸住了。
符燚率先回神,暴躁起来破口就骂,上去就想把这只狼崽子给丢出去。
“这是他亲手救下来的,你若给他扔了,他醒来定是会把你给剐了。“阿隼冷声警告。
符燚的动作停顿在半路,明显是将阿隼的话听了进去。他皱着眉懆急地想了会儿,到底还是手指一松把幼狼仍回了原地。
扔下了狼崽,他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抓了什么,立刻避瘟神一样后退了三步,抓狼的那只手还背过身后在衣料上狠狠蹭了两下。
海日古瞧眼榻上不省人事的少年,对勃律和阿隼的一番遭遇感到颇为奇怪。
他重新出声疑惑道:“以勃律的身手,草原上很少有人能正面伤到他,更别说一个猎手了,就连我他都能赢过……”男子立眉,心里隐隐泛起不安:“你们究竟是遇到了谁?”
阿隼沉下目光,脸色十分难看,语气也恶劣了不少。他现在就像一个火药子,一点就炸,脾气差到不行,半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很少作声的人。
他语气不善:“听殿下的意思,那人应该是一个叫‘岱钦’身边的人。戴着一个奇丑无比的面具,看不到面孔。”
“岱钦?”海日古突然意识到了真正的不对,凛了神色问:“你们到底去做了什么?”
问过后,他又猜到了一些:“你们出昭仑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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