诓世(10)
守在刑室外的刑奴,静默不动,像是一尊漆黑的石像。
但听着那淫靡的碰撞,抽插溅起的水声,一股酥麻从下身窜起。
这尊石像活了过来,想象着御众师昳丽的姿容与刺主冷漠禁欲的身体,轻轻揉弄起自己的下体。
两人都是平素连面目都不敢直视的大人,此刻听着他们的喘息与呻吟行欲,再加上一点小小的幻想,简直是极乐之事。
当要随里面的声音攀上高潮,一道瘦削黑影缓缓迈近。
刑奴猛然一惊,下身泄得一塌糊涂。
他颤抖着弯下腰背,恐惧地唤道:“刑、刑主。”
苦海刑主,名为独孤。
独孤只有姓氏,没有名字。
长相平凡,瞳发浓黑,面容幽白。看着他,就好似天地唯有黑白二色。
独孤淡扫刑奴一眼,宛如刀锋刮过,令他面上辣辣生疼。
刑奴两股战战,想要跪倒,却独孤托起。
刑奴身体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独孤的手抚摸在他的胯间。
下身刚泄过,十分敏感,很快便被独孤挑起了情欲。
他喘息着,想要亲吻刑主。
却被孤独一把握住颧骨,挡住嘴唇,抚慰在他胯间的手猛然收紧。
啊啊啊啊啊——————————
一阵沉闷而惨烈的叫声响彻刑殿。
门外惨叫,未能打扰室中两人分毫。
梵慧魔罗从裴戎身体里抽离,发出暧昧的水声。
白皙面容上染着浅薄红晕,微阖的狭眸朦胧幽邃,拢一层慵懒餍足。
裴戎卧倒在地,胸膛起伏不定,横臂压于眼上,腕间勒痕扎眼,看不清表情。
梵慧魔罗俯身去吻裴戎双唇,
不知有意无意,裴戎恰好偏头躲过,徐徐喘息。
梵慧魔罗也不在意,转而亲吻他的下颚,手指在裴戎满是汗水与白浊的大腿上一捋。
将人松开,拢好衣衫,拾起狼皮大氅搭于肩头,转身离去。
跨出刑室,见刑主独孤对他垂头行礼,遮住半截尸体。
梵慧魔罗微微一笑,拍了拍独孤肩膀,步入长廊。
目送御众师的身影消失,独孤方才起身。
走进刑室,见裴戎躺倒在地,胸腹赤裸,双腿大敞。漆黑地砖衬着他满身伤痕,触目惊心。
裴戎犹自艰难喘息,潮热褪去,原本滚烫的汗水很快变得冰冷。
腿间一片滑腻,青紫斑驳,黏着汗水、血水与男人的体液,空气弥漫着一股欢爱后的气息。
察觉有人碰触他,裴戎身体紧张绷起。撑开眼睑,见是独孤,又松弛下去。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沙哑道:“我渴了,兄弟,整点水来。”
独孤扬了扬眉毛,托起他的手臂,欲往椅上扶。
裴戎起身一半,眉峰微皱,握住他的肩膀,口中轻嘶:“你还是把我放下,任我躺着吧。”
独孤瞧了瞧他发颤的双腿,心中了然。
放倒裴戎,寻得茶壶,翻正倒扣的茶盏,蓄满一杯。
凑于唇边,先自个儿尝了尝。
这壶茶不知放了多久,水已冷透,左右一瞧,没有寻到别的茶壶,耸了耸肩。
心想裴戎皮糙肉厚,应是无碍,便将他半抱在怀里,将这杯冷茶喂了下去。
冰冷的茶水流入喉中,裴戎感觉好了许多。一天未食,又受了一顿鞭刑与挞伐,腹中饥饿难耐,肠子纠结一团正在造反。
裴戎虚弱道:“送我回去。”
独孤点了点头,将身上的袍子脱下,盖在裴戎身上。
揽过肩背与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把住人肩的手指翘起一根,在人身上飞快写字。
独孤道:明明来受刑,怎同御众师搞上?
独孤道:你勾引他?
独孤道:挺有本事。
独孤道:讲讲,让我学学,以后犯错求饶时,指不定能用上。
独孤道:被操哑了?说话。
独孤道:欢迎我哑子教再添一员。
裴戎冷冷道:“滚。”
独孤发出一声嘲笑,像是停留乱葬岗上的鹫鸟嘶鸣:遇上魔罗发情,算你倒霉。------------
第12章 生字序七
独孤将裴戎送回宅院,安放床榻,吩咐院中侍从,打来一桶热水。
浴桶抬入内室,仆从躬身退出。
独孤将头发束起,袖子挽至臂弯,打算将裴戎抱入桶中清洗。
掀开帘帐,见裴戎已然坐起。
裹着黑袍滑下,那满身的伤痕与污迹令独孤不觉微微侧头。
他踟蹰一会儿,又向裴戎走近几步。
裴戎手搭膝头,转身面向独孤,道:“出去。”
独孤挑起长眉,冷嗤一声,用目光瞪视裴戎,意思明确:倔什么,这突然冒出的自尊信心是个什么玩意儿?
裴戎不耐地挥了挥手,道:“滚远一点,今天刚被男人操过,再被第二个男人摸来摸去,怪恶心的。”
独孤勾起唇角,怪笑几声,捏拳在裴戎后背不轻不重地擂了一下。
裴戎猝不及防,差点儿栽倒,牵动鞭伤与臀伤,颈绷青筋,充满戾气地瞪向独孤。
独孤道:好汉,倔着吧。
独孤道:我是看透了,你早晚死在我前头。
写罢,撸下袖子,转身出屋,哐啷一声,合拢房门。
独孤环抱双臂,背倚青墙,抬头望天,很快被耀眼的日光晃瞎了狗眼,面无表情低头,注目院落中来来去去的奴仆。
许是他的名声太过可怕,又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冰冷。原本忙碌的庭院,片刻之后,变得寥落不堪。
婢子奴仆们奔走相告,若非必要,不要前往后院,刑主正待在那里。看那黑漆漆的模样,似乎想要抓几个人扒皮泄火。
传言与事实总是天差地远。
黑漆漆想扒人皮的刑主,只是在发呆而已。
屋中,裴戎艰难地挪腿下床,缓缓站起,还没迈开步伐,差点儿栽倒下去。
裴戎几乎用爬的,来到桶边,扯下身上残破的布料。
在褪下破损的绸裤时,差点儿一头栽进水里。
裴戎面沉如水,扯过搭在木架上的软巾,揉成一团就想往地上掼。但想到随后还要亲自弯腰捡起,忍了忍,将它浸没在桶里。
拧干软巾,缓慢的,艰难的,尽可能彻底地擦洗自己伤痕累累的肌肤。
水温微烫,激得他浑身一颤,撑着木桶的手,缓缓握紧。
“咔”的一声,那坚硬厚实的木板,被他生生掰下了一块。
孤独听到屋里的动静,曲指敲了敲窗棱。
裴戎低声道:“无事。”
以坚韧的毅力逼迫自己抬起右腿,踩在一旁的矮凳上,腿根处嵌有一指清淤。
湿漉漉的布巾顺着腿面用力擦下,拭过之处泛起一抹嫣色。
弯腰的动作太过艰难,令他无法清洗小腿与下足。
裴戎心道,天杀的,我要挨到几时!
行动迟缓地换了一条腿,继续方才的动作。
忙碌中,裴戎侧头看一眼拓在窗纱上的人影,唤道:“独孤。”
窗外响起一声叩击。
裴戎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窗外又响起一声叩击。
裴戎道:“总是先听好消息,你不知什么叫做先苦后甜么?”
窗外响起一串凌乱的敲击声,说明对方很想同他争论,但是不知该如何表达。
裴戎只作未闻,继续道:“好消息是,因为此次拓跋飞沙的僭越之举,御众师对其印象降低,直斥他是个鲁莽的蠢货。”
叩击愉悦,怎么听怎么像一个“赞”字。
裴戎用力揉搓大腿上的淤痕,冷笑道:“坏消息是,御众师看穿了我们的伎俩,知晓拓跋飞沙此次犯浑是我等给他设下的圈套。”
窗外之人沉默了片刻,敲了三下。
裴戎道:“我也想知道是哪个混账玩意儿泄的密。”
将渐渐冰冷的软巾浸没水中,水面倒映他面孔,漆黑瞳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宛如狭刀上的锋芒。
“难道你没有猜测么?”
拓在窗纱上的影子,缓缓竖起手指,做了一个“七”字。
裴戎点头,与他所料相同。
忽然,屋外传来一声轻快笑声:“唉,独孤这么早就到了,裴戎呢?”
裴戎狭眸微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清瘦男子身披青袍,手携药箱,踏霞而来。
身材娇小,眉目清秀,面容一团和气。像是一个羞怯怯的姑娘,又像是一个尚未长开的少年。
正是在刑殿送药给御众师的那名男子。
此人名为魏小枝,乃生部生主。
苦海七部,生部排序第七。
魏小枝见独孤立在院中,奇怪道:“你为何站在这里,不进屋去?”
孤独看了看他,左手握圈,做成一个桶的形状,右手食指与中指动了动,模仿两条长腿走路,噗通一声跳进桶里。
然后抬颌向屋里扬了扬。
魏小枝不知想成了什么,双颊泛红,两眼发直,口中叨念:“竟有此事,不能错过……”
扬声喊道:“裴大爷,小的来给您治伤了。”
提着药箱,兴冲冲地撞开门扉。
却见裴戎穿戴整齐,左腿长伸,右腿搁膝,金刀大马坐在正对房门的椅子上,目如枭狼地看向他。
没有见到心中所想的场景,魏小枝失望地轻嘘一声。
然后扬起笑脸,与裴戎打声招呼。
却见对方面色凛冽,不同寻常,方觉事态不对,哆嗦着向后撤步。
随即一个趔趄,撞上坚硬胸膛。回头一看,后路已被独孤堵住。
怯怯转身,回视裴戎,赔笑道:“今儿……怎么了,两位大爷?”
“我、我不就是来晚了点么?下不为例,哈哈……下不为例。”
忽然,颈间一片冰冷。
魏小枝浑身一僵,目光下垂,见一柄狭刀从背后伸出,冷泠泠地圈住他的脖子。
顿时魂飞魄散,双手高举,药箱砸在地上,各色药丸、药瓶散了一地。
“我、我可以解释!”
裴戎道:“说吧。”
魏小枝七手八脚解开自己衣衫,露出纤瘦身材、雪白胸膛和一身暧昧红斑。
“拓跋飞沙不是在我那儿安排一个小可人做卧底么?”
“你们让我刻意接受他的讨好,必要时在床上‘情动昏头’‘不小心’将情报泄露与他。”
“我一回去,那小可人就来缠我,哭他哥哥被戮主砍掉一只手臂,想求我替其接上。”
“这次,你跟拓跋飞沙两人斗得跟乌鸡眼似的,最后谁也没能将任务做成。那个小美人的哥哥便是戮部此次行动的参与者之一,被怒火中烧的拓跋飞沙寻了一个由头,发泄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