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嘴巴很干手有点僵之外,一切都好。”纪询回答。
“我来帮你。”袁越说了声,低头正要解开绳子,眉头却皱了起来,“你手流血了。”
“是吗?”纪询还真没发现,“大约是刚才开枪的时候不小心滑到了,没什么事,你先给我解开了绳子。”
“我来。”旁边插了一句话。霍染因走了过来。
“不用,我也可以……”
袁越突然发现自己被霍染因冷瞪了眼。
“?”
霍染因上前两步,直接连椅子带人把纪询提起来,挪到窗户边,再将合拢的窗帘直接拉开。
“……?”袁越。
不等他迷惑明白,前方有人叫他,他应了一声,快步前去。
月光射入,清风吹拂。
一直憋着气的纪询总算从窒息的边沿退了回来,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救命之恩。”
“不敢当,我看没有我你也用不着急,都把人直接策反了。”霍染因嗤笑道,“我再迟来点,你已经被人恭恭敬敬送回家里了吧。”
“做人嘛,要擅长自救,毕竟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纪询随口回答,他手被勒得痛,赶紧动了动,提醒霍染因,“快把我放了。”
不用纪询说,霍染因已经在动手了,他自靴子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刀锋按在绳子上,用力一划,将绑了纪询许久的绳子割断,接着又绕到纪询前面,蹲下来,再如法炮制,将绑着纪询双脚的绳子一起处理了。
纪询呼出一口气,赶紧揉了揉双手,才发现自己的手确实被划破了,虎口处划了大概2cm的口子,倒不太深,就是血糊了一手,黏黏的,不舒服。
“有纸巾吗?”他问霍染因,目光没有向下,生怕自己看见刀锋,今天的刀锋已经过量了。
“……”霍染因将刀具重新纳入靴子,他默不作声,牵过纪询的手,低下头。
月光照亮他低垂的眉眼,鲜血则染红他轻薄的嘴唇。
他捧着纪询的手,将上边血液,逐一吻去。
第一一二章
这一举动完全发乎自然,霍染因做的时候全没有多想,直到他舔去血液,抬起眼,对上纪询异样的眼神,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这是在外头。
背后还有人。
还有嫌疑犯,还有他的很多同事。
霍染因背对着其他人,不知道跟来的同事是否看见了这一幕,一时半会也没有勇气转回头去,只感觉到虚空中浮现出一双双眼睛,这双双眼睛又从虚无凝成实体,沉甸甸缀上他的肩膀……
纪询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嘭嘭嘭,嘭嘭嘭。
还挺奇怪的。
切开尖锐恐惧症带来的生理反应,他面对绑票的时候,心脏都没这么有活力过。
他注意到霍染因脸上一丝后知后觉的紧张,是害怕被人看见吗?害怕被人看见,刚刚还这么大胆。纪询想。霍染因面向窗户,看不清背后的情景,但他看得清楚。
没有人注意他们。
谭鸣九文漾漾几人呵斥着丝丝和提刀客,让他们老实点别反抗,袁越在和另外一个刑警说话,虽然面朝着他们,但也没将视线瞟向这里。
霍染因抬起了手,手掌按在嘴唇上。
染红了他嘴唇的鲜血再印入他的掌心,像道浅浅唇印。
纪询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忽然扬声:“袁越——”
袁越抬起头:“嗯?”
纪询:“绑架我的不止现场这两个,还有一个黄毛——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一头黄发,下巴处有个痦子,最近刚刚自海关出国;他方才还通过投影仪出现在现场——喽,这个投影仪也是物证。”
既然是物证,肯定要带回警局,走个流程。
这就是纪询的目的所在。
当袁越招呼身旁刑警一起处理那个投影仪,而其余人则刚刚出门的刹那,纪询从座位上站起来,揽着霍染因,飞速亲了一口。
手底下的人蓦地僵直了身体。
纪询没有停顿,他的唇擦过霍染因的唇,擦去对方唇中央最后的一点血迹。
轻薄的唇褪去艳丽,重新变得淡而浅,纪询则咽去原本属于自己后来又染了霍染因气息的的血液。
“还有一点。”纪询低声说话,声弦里藏着一点笑意,“现在帮你擦去了。放心,没人看见。一切都在掌握中。”
霍染因似乎哼了一声,但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纪询没有再留,自霍染因身旁走过,去往袁越那边,边走边想:
明明恋爱都没有谈,倒是先享受到了偷情的滋味。
“来来,我帮你。”纪询走到袁越身旁,搭手帮忙拿投影仪。
“帮什么,你手都受伤了。”
“小伤而已。”
“那是你运气好,要是运气不好,现在我们就进来看你的尸体了——”
“袁爸爸,你真比我爸都烦……”
背对着众人的霍染因听见纪询有气无力的声音,这两人一搭一唱倒是默契,但他没有回头,依然对着窗户。
不管怎么说,总要等脸上热度下去了。
他接着咬咬嘴唇。
……还有嘴上热度。
*
从毛坯房里出来了,纪询也算是正式看清楚自己被绑架的地点,和他的猜测没有太多的出入,就是个新建成但还没入住人员的小区,这里地方大、人流少,搞点非法勾当,只要运气不是太不好,一般不会被人发现。
他和其他人回了警局,霍染因已经恢复了往常工作时候那一本正经、冷若冰霜的精英模样。
平常这副模样,纪询也习惯了;但今天晚上,纪询横看竖看,都觉得这副样子多少有些强撑的味道。
纪询蹭着蹭着,蹭到霍染因身旁。
“喜欢吗?”
“什么喜欢……”霍染因说到一半,意识到纪询的意思,倏尔闭嘴。
“丝丝发给你的消息,喜欢吗?咬咬扣子,咬咬……”纪询低低一笑,掩去了少儿不宜的东西,“错误的人未必不能发出正确的消息,对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霍染因冷声道。但他下意识的拉了拉衣领,拇指在领口处摩挲了下,接着才意识到今天自己穿的是卫衣。
卫衣没有扣子。
“纪询,你手机给我下。”谭鸣九和袁越一起过来,谭鸣九叫他,“你的手机也是物证之一。”
纪询把手机递出,递过去的瞬间,他觉得有点不对,好像忘记了什么……
然后,谭鸣九说:“霍队是哪个?我没搜到霍队的名字,卧槽。”
他突然爆了声粗。
等等,糟……
纪询终于意识到自己忘记什么了,他赶紧伸手,想把自己的手机夺回来,但他伸出的手被斜刺里插出来的另一只抓住了。
是霍染因。
原本有一丝丝不自在的霍染因已经转回了头,抓着他的手腕,挑起一边眉梢,向他看来。
一面倒的局势逆转了。
“听我解释……”纪询试图挣扎。
“解释什么?”霍染因问。
“解释你有多小心眼吗?”霍染因拦了纪询伸出的手,谭鸣九得以在旁边啧啧怪笑着顺顺利利地把话说出来,“纪询,真有你的,你把霍队叫做‘阴阳怪气的大方小气鬼’?”
“……”纪询。
“……”霍染因。
“……”袁越。
“这是赞美。”纪询说。
“哦?”
“大方。”纪询,“我很认真在赞美你。”
“……”袁越欲言又止。
“那阴阳怪气和小气鬼呢?”谭鸣九拆台并煽风点火,“赞美算你1个词,诋毁还有2个词,相互抵消,你诋毁了霍队1个词,每回和霍队对话,算你诋毁霍队1次,你和霍队对话一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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