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在纪询他们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将所有碍事的人都赶进房间里的柳先生,也想到了同样的解法。
不止如此,他还像纪询他们一样,在疾风骤雨海浪翻腾的时间里,就急不可耐的想要派人出去,联络外界!
纪询将脑袋小小探出去一点点,又飞快缩回来。他朝其余两个人努努嘴,先比了个八,又比了个一。
八个保镖,加上柳先生。
九个人,也就是说,所有在外头自由行动的人,都在这里了。
不用更多的沟通,他们立刻知道接下去怎么行动了。几人离开这里,直接上了楼,找个适合的位置,掀开窗帘的一角,打开来自阿汤的手机,用摄像头对准下边,监视情况。
大雨倾盆,浪潮翻涌的海面,生出了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
通过手机屏幕,纪询三人看见,几位保镖将一个大桌子四脚朝天放在甲板上,用防水布将其一层一层地缠绕起来,再用绳索牢牢捆好,这样,一个简单的救生艇就做好了。
几位保镖将救生艇抬起来,直接往海面上丢去,按照一般情况,他们可以走船的舷梯,但此时船上种种设备被破坏殆尽,舷梯也无法控制了。
甲板下的海面,手机的摄像头不能完全拍到。
三人听着雷雨轰隆,看着漆黑的海面上涌溅着高高的翻着白沫的浪花,猜测着掉下去的“船”怎么样了……似乎不太好……因为风浪实在太大了。柳先生的保镖们似乎在议论着,大家没有直接行动,也许在请求柳先生等风浪停下来再行动?
毕竟大雨、风浪,就算逞一时之威,最终总会过去的。
纪询三人的期待,跟底下保镖的期待奇妙的达成了一致。
可惜柳先生的期待,与他们的期待截然相反。
被众人围拢在中间的柳先生说了什么话,楼上听不见,但是想必是些好处利诱,因为在柳先生说完之后,那八个保镖里,突然有个人站了出来。
他套上救生衣,又在身上绑了绳子,接着其余保镖抓着绳子,将他慢慢放下去。
那个人一点点地消失在纪询等人的视线中。
他们不得不开始思考,如果柳先生的人成功乘坐救生船,离开信号屏蔽范围,那么他们接下去该怎么应对……也许等到这个夜晚过去,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柳先生无穷无尽的援手。
当然,他们也可以效仿柳先生的做法,在下去的保镖回来以后,同样游出去通知警察。
但是如果柳先生及他的保镖们足够谨慎,在成功通知救援之后,依然顶着风雨守在甲板上,来回巡逻,杜绝可能出现的最后危险呢?
还有,就算这些人上了楼,现在又风急雨骤,但现在才晚上将近八点,天色并没有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他们可以冒险下去,但是柳先生的人,包括被关在房间里的人,都是有可能看见他们的行动。
一旦被看见,他们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糟糕。
提心吊胆的十分钟过去了,下去的保镖重新出现在甲板上,不止柳先生他们想要知道结果,纪询他们也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这一切都被手机的镜头忠实收录。
从海里回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滴水的保镖冲大家摇摇头。
他失败了?
接下去的发展佐证了这一答案,柳先生陆续又派了两个人下去,但从他们上来后的种种反应来看,他们也失败了。
风太大,浪太高,这些人凭借着临时用桌子拼凑出出来的“救生船”,根本无法行出信号屏蔽的范围。
这是一个好消息,同时也是一个坏消息。
这意味着,在柳先生无法联络外界的情况下,他们也很难联络外界……
底下的人,似乎不准备呆在大风大雨的甲板上了,他们从甲板上往舱内走来。
纪询三人赶在被撞见之前,先撤离到三楼的空房间里。
“现在……”纪询开了个头,“再等等?”
“可以等雨停。”霍染因说,“但是明显柳先生也急着和外界联系,一旦雨停下来,他们势必再度尝试。我们无法赶在他们之前联络外界。”
“一定要这样吗?”孟负山冷不丁说。
两人一同看向孟负山。
“我们有三个人,他们只有八个人。”孟负山意味深长。
“不是只有,是足有。”
“八个人里刚有三个人下了一趟海冷得瑟瑟发抖,还要保护一个累赘。”
“他们还有八条枪。”
“我们有整艘船的空间可以进行切割包围偷袭。”
“他们也有。”
“干了。”霍染因一句话,干脆利落打断两人争执。
纪询将反驳的嘴巴慢慢合上。
他开始琢磨孟负山的计划,越琢磨越觉得,其实三对八风险也不是那么大,要不……
干了?
第二六六章 失智猫猫。
“我觉得霍染因说得有道理。”纪询表态。
我说的和霍染因说的有不一样的地方吗?孟负山瞥纪询一眼。
既然三人已经达成了一致,他们便开始为接下去的行动做准备。
战斗不着急,战斗前的准备还有不少。他们先上四楼,往柳先生办公与居住的地方去,这艘船上保镖人人带枪,意味着一定有一间“军火库”,给他们提供弹药和枪支更换,底下三层楼在今天里已经被搜查过了无数遍,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显而易见,“军火库”只能存在于柳先生所在的四楼。
他们一路过了等候厅和会客厅,基本不在这里停留,接着进到柳先生的办公室,这里上了锁,纪询再次展示了他强大的开锁能力。
“军火库会在哪里?”孟负山低语。
“办公室,或者卧室。”霍染因说。
“嗯……”孟负山沉吟。
“放在卧室令人安心,放在书房拿取方便。”纪询插嘴。
“霍染因的回答并没有什么令人困惑之处。”孟负山又瞥了纪询一眼。
“所以?”
“何必随时随地争当翻译?”孟负山讽刺,“我和他能够正常交流。”
纪询噎住。
霍染因同时嗤笑一声,显然也觉得纪询有些狗拿耗子。
两人各自找了一面墙去检查,他们显然觉得,这个办公室里头恐怕有什么隐藏门,在各处推一推,敲一敲,或许就能找出通向军火库的道路。
纪询没和他们挤,他坐到了柳先生的宝座上,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望向桌上的白瓷妈祖像。
妈祖像慈悲回望与他,手里托着一枚如意。
“这里瓷器真多。”
“柳先生喜欢瓷器。”霍染因公事公办,不多说一个字,也不少说一个字。
纪询又叹了口气,叹息的声音还没溢出唇畔,已被风雨一口吞没。
他伸手,将妈祖像手中的如意拿起来。
这枚如意相较于差不多烧水壶大的妈祖像而言,有些太大了,它足有小孩巴掌大小,灰白色的,看着是骨头制成的……看上去和他们在琴市自老胡的信封里发现的骨扇,如出一辙。
纪询望着手里的如意沉思片刻,又去拿白瓷妈祖像,但妈祖像仿佛焊在了桌面上,一拿居然没有拿动,纪询下意识地从上下用力,变成了左右用力。
妈祖像转动了。
只听几声“咔嚓”,办公室里富丽堂皇的天花板发生了变化,其中几块板子向上升起一小段距离,没入黑暗之中,接着,透明的圆形玻璃柱自黑洞洞的缺口处嗡嗡下落……柳先生的军火库,居然藏在天花板上头!
然而当这些玻璃柱彻底落下的时候,三人才发现,那上面的所有用于放置悬挂枪支的地方,全部空空如也。
“会不会藏在什么别的地方了?”纪询不抱期望问。
“嗯。”孟负山,“藏海里了。”
显然没有人真觉得柳先生把枪支给藏海里了,这不过是柳先生将所有多余的枪支集体丢海里的幽默冷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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