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理由怎么站得住脚。
他们迷惑地看着谭鸣九,脸上写满了……你在说什么玩笑话,以为我们是白痴吗。
只有压力,才能引发动力。
谭鸣九在众目睽睽之下压力山大,头脑风暴之后他突然说:“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其实纪询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啊。”
大家微震。
“这么多天以来,我看着霍队天天为了办案子,来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谭鸣九沉痛说,“霍队年纪轻轻爬到这个位置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们不能竭泽而渔,再想办案,也得顾虑身体。但我身为下属,不好直接劝霍队,所以我就和纪询通了通气,恰好,纪询也认为霍队确实辛苦,他正好住院没事,就帮着我给大家打了电话,希望替霍队分担分担,让霍队能够休息一番。”
谭鸣九用尽所有肺活量,把这么长的一串话一口气说完。
说完之后,他用微笑隐藏自己的忐忑,心中想道:……怎么样,这个理由总可以了吧?
大家确实被谭鸣九震住了。
真不真,他们不好说。
他们就是觉得:“老谭啊,你为了让自己不用跟着霍队一起加班,这么拼的吗……?这不好,人民警察,还是得有点紧急时刻加班加点服务社会的觉悟啊。”
谭鸣九:“……”
我他妈……虽然确实不想加班……但真的不是……
这不要命。
要命的是,他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霍染因也出现在人群中。
静静看着他。
冷笑。
*
今天的计划确实出了一点意外。但是没有关系,人生就是在意外中前进的。
纪询算着霍染因差不多要来医院的时间,从病房里晃荡到了医院门口,在这里等人。
本来想去警察局门口等人的,但临出门前,纪询从镜子里看见了打着石膏缠着绷带,一副十级伤残的自己,左思右想,觉得相较于给霍染因惊喜……
可能还是乖乖听话比较重要。
医院人多。
进进出出的全是车,载着病人来的,探望病人来的,来接病人走的……一辆辆颜色不同,型号不同的车子从纪询身旁驶过。
他等到了属于他的那一辆。
霍染因的车子在纪询面前停下。
车窗摇下来,霍染因眉心微紧,张口想要说什么,可在不满说出口之前,那一点点褶皱,已经又消失在纪询的笑脸与他摇晃的左手中。
导致他之后的话,也从抱怨,变成了低声的呢喃:
“不在病房里呆着,来这里干什么,就差几分钟……算了。”
剩下的话,含在了霍染因的嘴里。
就算几分钟。
也想早点见到你。
车子开进去后,两人没有立刻回到病房,而是在医院的花园里,先散了一回步。
他们并肩走在青石板上,昨夜刮了大风,梧桐花纷纷坠落,地上粉紫一片,如同一条长长□□,□□的尽头,有株茂密的梧桐树。
他们藏在花树里,手指勾着手指,避开人群,偷偷亲吻。
这趟比平常更慢许多的散步结束以后,两人回到病房。
纪询率先表示:“牛奶喝了。”
“嗯。”
“水果也吃了。”
“嗯。”
“午餐和晚餐也都均衡搭配没有挑食。”
“嗯。”
“复健严格按照医生的计划表,没有偷偷加练。”
“很好。”
霍染因表扬了纪询,随后去倒水。
纪询拽着霍染因外套衣角,亦步亦趋跟到了饮水机前。
霍染因又脱下身上的脏外套。
纪询换拽霍染因T恤衣角,亦步亦趋跟到了床边。
霍染因再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
纪询依然拽着霍染因T恤衣角,又亦步亦趋跟到了浴室。
浴室里,霍染因回身看纪询:“你想说什么?”
纪询:“我没有想说什么?”
霍染因:“我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纪询:“没错,贴贴,蹭蹭,黏黏。”
霍染因:“……”
纪询表示:“不过你可以先洗澡。”
他准备出门了,然而霍染因突然抬起手臂,横过纪询的脸,把他困在自己和瓷砖墙中间,一个标准的壁咚。
纪询警觉:“……”
霍染因笑一笑:“确实该洗澡了,不过,不是我洗,是你洗。”
他冲纪询晃晃手中的衣服。
纪询定睛一看,突然发现……霍染因手里拿的,还真的是他的衣物!
“其实我觉得……”纪询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可以自己……”
霍染因打开蓬头,用行动告诉纪询:
不,他不可以。
纪询——只能由霍染因来清洁和打理。
蓬头将纪询喷湿了,也不止是他,医院的洗手间空间不大,同在水花范围内的霍染因也难免弄湿,纪询叹了口气:“说了我自己洗……你每次给我洗都不和我一起洗,回头我洗好了,你还要再洗一次,太折腾了吧。”
霍染因瞟了纪询一眼:“我乐意。”
“但我不乐意。”纪询靠向霍染因,小声抱怨道,“想和你一起洗澡啊……每次被你洗,都是一场折磨……”
热水的水汽让霍染因冷白的脸上浮现小片红晕。
霍染因匆匆地给人洗完了澡,把纪询推出去。
纪询无所事事,消磨时间。
他等了一小会儿,霍染因也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走到饮水机前大口喝水。
纪询从后环住霍染因。
霍染因的皮肤是凉的,凉的像一块玉。
可又很容易捂热,这时就像皮肤下潜藏了火焰,随时准备奔腾涌动。
纪询将一连串的亲吻,落在霍染因的颈侧。
他感觉到对方皮肤细细的颤抖,仿佛在呼应着他体内的热情。
纪询笑了笑,用模糊的声音说:
“不止想和你一起洗澡……还想要你别上那么久的班,险死还生,不想上班,只想和你一起去旅游。”
“我的好队长,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旅游,好吗?”
*
又过两天,在医生的复诊之后,纪询正式出院了。
大家为了庆祝纪询的出院,决定集体抽出时间,赶来纪询的房子里聚会一趟。
警局里,二支的好些人,一支的好些人,包括纪询的编辑埃因和福斯,还有杰尼,都来到了纪询的家里。
袁越和谭鸣九是新时代的好男人,一来到纪询的家里,就钻进厨房开始准备晚上的食物;文漾漾和胡芫,带了些装饰来,帮忙布置纪询的餐桌。
埃因和福斯提着两手的慰问品,看着纪询,发自内心说:“老师辛苦了,我们已经听说了,老师你为了取材,潜入犯罪分子的窝点,还为了切身体会主角心理情况,以及为了科学验证主角是怎么脱困的,不惜亲身经历主角的艰难困苦,被反派吊着投入海中!”
“其实……”
“但身为作者,相较于小说,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平安啊,老师就算再敬业,以后也千万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算了……”
纪询放弃了解释,他也不知道明明事情就是这个事情,怎么能得出这种完全南辕北辙的理解。
他放置了两位编辑,又去看杰尼。
杰尼可比他如鱼得水多了,这个八面玲珑的酒保,一边调酒一边妙语如珠,硬是在纪询普普通通的客厅里,营造出了热闹舞会的感觉。
等到所有菜都准备完毕,大家在桌子旁团团坐着。
众人举起杯子,干一杯。
恭喜纪询终于出院,祝福纪询未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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