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来不是你。”纪询遗憾说,“一个很喜欢刑一善的后援会组织。幕后老板是个大款,喜欢到都创立了个基金会,实打实地投钱进去经营运转做慈善,还三不五时出钱替我办各种书友会签售会。可惜我和这位大老板缘悭一面。”
纪询并不真的可惜。
他轻描淡写说完以后,继续调笑霍染因:“霍队长,你对我这人那么有兴趣,老觉得我是个大坏蛋。你看我那些从头瞎扯到尾的书,是想通过我写的书走入我的精神世界吗?那霍队长你看了几遍,平时有没有做阅读笔记?来来,给我看一眼,我来看看你做得对不对,本书作者亲自给你解构最真实的阅读理解答案。”
霍染因工作不下去了。
他收拾东西,起身,再拿了件收在柜子里的外套,路过行军床时将外套落下,稳稳盖在纪询脸上:“好好睡你的觉。”
接着,霍染因抱着剩下的东西出办公室。
门外,大家也都还在紧锣密鼓的工作,文漾漾正在点下午茶外卖,她打算买点甜食,给练盼盼一家送去,心情糟糕的时候吃点甜食,会缓和很多。
她顺便问其他人:“有要的吗?一起买了。”
霍染因心头一动:“奶油巧克力蛋糕。”
文漾漾清脆应声:“好的霍队。”
文漾漾点外卖的时候,谭鸣九也在说话。
他的工作位置靠窗户,窗户是飘窗,他游魂一样在飘窗上瘫着,冲办公室里其他人比了个“三”。
“整整三个小时,这三家人,没有一秒钟是停下来的。前两个小时,是他们对骂,后一个小时,是他们集火警方。”
谭鸣九已经半死不活。
“我好话说尽保证破案了也不行,他们都打算在警察局里住下来……等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再回去,继续安抚他们。”
他才说完,就看见霍染因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始翻阅卷宗。
“?!”
谭鸣九垂死病中惊坐起。
居然跑到我的位置上来工作,这是什么样的恐怖明示,霍队你至于连十分钟的休息都不给我吗?!
*
纪询在霍染因的办公室休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吧。
然后梦境开始重叠出现,他赶在自己被噩梦淹没之前睁开眼睛,扯下霍染因的外套,晃荡着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正对着外头的茶水区。
茶水区上,放着个外卖袋子,袋子上写着他的名字,字迹娟秀,末尾还带个小笑脸,显而易见,是文漾漾备注的,女性在细节方面总有些可爱的小心思。
但他相信这袋外卖不是文漾漾给他点的。
谁让他只在霍染因面前嚷了一声“奶油巧克力蛋糕”呢?
他拆开外卖袋,拿出蛋糕,吃了一口。
——味道不错。
纪询继续向前晃荡。
半下午的时间,警局里人来人往,纪询拿着小蛋糕在里头逛了一圈,逛到荣誉墙的时候一度想要兑现承诺,把自己的表彰撕下来——没成功。
那些表彰奖状全在带锁的玻璃柜子里,神气活现,张牙舞爪。
纪询轻啧一声,继续往前走,最后在警队的训练室里找到了霍染因。
工作时间,训练室里就霍染因一个人。
霍染因正在室内引体架上做引体向上。
他脱了外套,卷起衣袖,他做得慢,且稳,双臂用力向上提起身躯的时候,平素藏在衣服下的劲实肌肉全都展露出来,一层轻薄的汗珠覆盖其上,白日的阳光穿过玻璃,将它们照得晶莹剔透,像有人拿了把璀璨夺目的钻石,随意洒在他的身上。
纪询倚着墙,欣赏美色:“霍队。”
霍染因回头:“嗯?”
纪询舀下蛋糕上同样晶莹剔透的红樱桃,喂到霍染因嘴边:“来一口。”
霍染因懵了下,下意识张嘴,吃下这颗红樱桃。
他神色严肃且疑惑,认真地嚼了两口,似乎想从中品味出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哪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味道就是樱桃的味道。
但樱桃上的奶油蹭到警察队长的嘴角,霍染因的疑惑中又带出一丝无辜的诱惑。
纪询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抓拍下这难得一见的画面。
第五十三章 霍染因在水浪中伸出手臂,那是最坚实的锚点。
拍完了照,纪询毫无将照片也给主人欣赏欣赏的打算,当即把手机踹回兜里,闲闲说:“霍队长,昨晚没睡觉今天还敢锻炼,不怕心脏承受不了,猝死?”
“昨天睡了。”霍染因严谨纠正,又解释,“刚才看卷宗,脑子有点转不动,所以过来清醒一下。”
“嗯,睡了三十分钟。”纪询说。
他看霍染因还想再纠正,再舀一勺蛋糕,塞对方嘴里,堵住对方的话。
霍染因吃了,但吃得不怎么乐意。
他眉心蹙起,干脆一松手,从引体杠上落下来:“我不喜欢吃甜,锻炼的时候摄入高糖高热量的食物也不健康。”
“身材好的人果然对这些额外在意。”纪询就不同了,他现在有很大的弹性空间,说话间又肆无忌惮吃了一大口蛋糕,“练盼盼那里情况怎么样?”
“不差。文漾漾十分钟前去了一趟,他们都冷静下来了。”
“陈见影那里呢?”纪询又问,“他说了和练盼盼怎么认识的吗?”
“拍证件照认识的,说给练盼盼修图,就成功加到了练盼盼的微信。”霍染因说。
这种事情,第一步是最难的。
等到有了好友,有太多手段可以使出,潜移默化,直接欺骗,总会将人诓入瓮中。
纪询将手上最后一块蛋糕吃完。
他若有所思:“我觉得练盼盼会给我们一些意想不到的答案。”
……
等到晚饭刚过,文漾漾前来告诉霍染因,练盼盼一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询问可以开始。
霍染因带着文漾漾走入询问室,纪询则在外头听这场询问。
半个下午的冷静对于练盼盼至关重要,重新来到询问室的练盼盼配合不少,至少警方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简单的姓名年龄性别之后,霍染因问:“你和陈见影是怎么认识的?”
“拍证件照认识的。”练盼盼回答,“补习班有一次要交照片,他过来给我们拍照,那次认识的。”
纪询心头一动。
光听陈见影的描述,他以为两人是在照相馆认识的;但按照练盼盼的供词,他们明显是在补习班中认识的。
这种出入是巧合,还是陈见影有意为之?
接下去还有一些问题,无非是为什么要和陈见影上床,从什么时候开始拍摄大尺度视频照片。练盼盼的回答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她说自己很早就厌烦母亲盯梢似的管教,一直想找机会做点不一样的事情。
后来补习班管得松,她在补习班里认识了几个玩COS的女生,渐渐也开始玩了起来,但是玩COS需要的花费很多,而家里总是不愿意给她钱,她就开始借网贷。
借了网贷,没有按时还钱,催债公司开始频繁打她电话,她很烦躁,陈见影就在那时候一直找她聊天,还给她钱。
一来二去,就到了现在。
“陈见影认识的其他年轻女孩子,是你介绍给他的吗?”霍染因再度询问。
练盼盼很明显地摇摆了一下,显而易见,在下午的时候,练达章就这类的问题跟她做了很多的交代。
但她依然是她,有太强的自我和自主意识。
她没有按照练达章的叮嘱做事,很快回答:“反正这些事情你们稍微查一查就知道……我给陈见影介绍了好几个人吧,都是我的同校同学,她们反正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缺钱,听说我这里有能来钱的事就来做了。”
“都是为了吃喝玩乐?”霍染因问。
“绝大多数是啊,去拍个照片,也不用露脸,不用露身体,摆个诱惑的姿势一下午就能换台新手机;要么就是好几条漂亮裙子;再要么是一整套的化妆品。可能有一两个是家里穷,想治病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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