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幽灵先生,你既然无所谓底下的女人的死活,想来也是无所谓这个恶贯满盈的老头的死活吧,毕竟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女人落下海中而没有任何动静,想来也能够看着这老头被我一枪干掉吧……不知道怎么劝服了底下,用假人来骗我的狗东西!”
第二七九章 铁钩。
纪询心里一沉。
柳先生发现了!
但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他笑道:“别开玩笑了,底下的女人我都不救,救一个四十年前就动手杀过同伴的罪犯?你想杀就杀吧。我的命,虽然不太值钱,但是感觉还是比他更值钱一点的……柳先生,我劝你不要做这些颠倒的没有意义的行为了,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思考思考,警方来了到底要怎么办。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妈妈被殴打脑震荡之后,没有死,但躺着的她,恐怕生不如死吧,于是我拿掉了她的氧气罩……”
“唉,这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还记得妈妈抱着我轻轻摇晃哼摇篮曲的画面呢。但死前的她的那张痴呆的脸,实在和记忆中娟秀慈爱的脸毫不相干,于是,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因为,只要想想,最初害死他们,以及害我亲手弑母的人马上就要在牢里一天天的忏悔这件事情,我就感觉非常开心……”
虽然觉得幽灵嘴里的话很可能全是故事,但保镖们还是微有动摇。
如果其实幽灵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是柳先生判断错误了……那此刻柳先生劫持的这吴老板,不又白送了吗?
吴老板……可还是柳先生多年来的亲密伙伴啊!
柳先生,真的有些狠。
对了,还有吴老板的保镖,小韩。
保镖们,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队伍中的一个异类。
小韩脸色煞白。
手里的枪,不知要抬要放。
从震惊到醒悟,吴老板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他老了,不敏捷了,被柳先生扯在怀里,被枪口指着下巴,他的嘴唇哆嗦着,那些咒骂都要冲出嘴里了,又被主人自己死死咬住,咬得脸颊也跟着一阵阵哆嗦。
难道没有想过柳先生突然将他带在身边的异样吗?
不,不,是想过的啊。
只是现在,老了,怕死了,觉得柳先生身边才是安全的,觉得跟着柳先生才有前途,觉得早已为柳先生背叛冯四龙和朋友的他,只能跟着柳先生一条道路走到黑了。
为此忽略了其他危险。
现在,真的要死了……
枪口,不来自对面,来自柳先生!
他的舌头恢复了,没有咒骂,而是说:“早知道当年不该挺你上位,龙哥……”
“怎么?人死了就变好了?”柳先生冷笑,“冯四龙莫非比我好?当年第一个开启杀戮的可是冯四龙,你不正是因为惧怕才倒向我的吗?”
“听听,听听,都是罪犯,老大不说老二,罪犯中就不要内讧了吧,没有意义,外人看着挺想笑的。”纪询插入。
但是柳先生在毫无征兆下开枪了!
他的银色手枪,是船上唯一没有装消音器的手枪,巨大的枪响如同鞭炮一样炸开在甲板上!
这声声响,盖住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等到声响消散,那些风声,雨声,以及吴老板的惨叫声,才重新占领甲板。
“别杀我,别杀我,刘言,别杀我,我都那么老啦,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而后,是柳先生的冷酷的声音:
“不要紧张,这一枪只射了天空。吴老板,你求错人了。你死不死,不是我决定,是对面那位幽灵先生决定的。”
“现在,”柳先生的声音高亢起来,“我数到三,把屏蔽器关掉!否则我接下去的一枪就崩了他!他,只是第一个!”
“一!”
纪询在想,能不能远程狙杀柳先生。
“二!”
不可能。甲板空旷,柳先生周围又环绕保镖,甲板周围不可能;他的站位刁钻,又举着雨伞遮挡自己,就算自三楼四楼埋伏,角度也找不到。
“三——”
“我们谈谈。”
纪询出声了。他没有再用那种不着调的调侃语气说话,他的声音低沉冷然。
幽灵妥协了!
保镖们集体看向柳先生。
吴老板嘴里的惨叫,也慢慢停歇下去。
柳先生面上却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当看过船底下的诡计之后,他就知道幽灵必然会妥协,不因为这一个妥协,也因为另外一个妥协。
“我可以把屏蔽器关掉。”纪询停顿片刻,“但你怎么保证,我把屏蔽器关掉之后,你就会放了吴老板?”
“我和外界联络之后,何必再杀我的同伙?”柳先生说。
“也许会因为担心险些被你祭天的同伙在逃出生天之后越想越气于是反手对付你,所以先下手为强吧。”纪询讽刺道。
“……我不会!”吴老板勉强一声。
“你看,他说他不会。所以我也不会。”柳先生哈哈笑道,“因为笨蛋翻不出浪花,现在已经不是靠争勇斗狠就能成功的年代了!一个废物,多年前靠冯四龙,如今靠我,就算我放过他一百次,他也翻不出浪花来!而你,最好,也不要再拖延时间。”
“好,那就让我们信任彼此。”纪询飞快说,“我有一个提议,你们派吴老板单独出来,等他走到中堂的落地窗里,我把屏蔽器给他验。”
“不可能。”柳先生,“你带着屏蔽器出来,我们验。”
“我看着像智障吗?”纪询,“没事这样白给?这样吧,我可以出去,但是你们要把枪全部丢在十米外的位置。否则我出去了你们直接把我射成马蜂窝,我找谁投诉去?”
“你也有枪。”柳先生,“你先把枪丢出来。”
“好吧,一把枪和九把枪对抗,谁都知道优势在哪里。”纪询同意了,“你们先把枪放在旁边,我就把枪丢在外头。”
“同时。”柳先生,“一二三——”
他几乎没有停顿,只听一阵刷啦声,保镖们真的将手里头的包括柳先生那把银色的枪,都丢在了距离自己十米左右的位置。
纪询也非常有契约精神,他的那把只剩下两枚子弹的枪,同时丢到了外头。
这时,乌云挪走,冷月出现。
淅淅沥沥的雨,已经把枪湿漉,月光下,冰凉凉的色泽闪遍枪身每一寸。
“你该出来了。”柳先生说。
中堂之内,纪询抱着扩音器沉思了十秒钟,翻身捡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纸箱,接着将扩音器装在里头,再把它抱在怀中。
而后他纪询朝破碎玻璃外窥探情况。
没有错,纪询根本没有走远,他就站在中堂柳先生指派保镖打碎的玻璃不远的位置。
柳先生在这个位置外的甲板上,朝下喊话。
纪询也在这个位置里头,拿着扩音器,朝下喊话。
没有现代科技的帮忙,沟通全靠喊……这也是不得已位置,但这个位置看似危险,实则安全,他手里有枪,面前有掩体,谨慎的柳先生,不会在没有意义的地方浪费他手头宝贵的兵力,这也是刚刚纪询和柳先生能够和谐的同时朝底下喊话的原因。
现在,这种和谐要被打破了。
唯一的遗憾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找到子弹穿透保镖群,射击柳先生的机会。
这个狡猾阴毒的老人,身旁的保镖全是精锐,人墙,将他围得严严实实。
一道黑影,出现在中堂被破坏的玻璃处。
他手里抱着一个箱子。
银色的面具,扣在他脸上,月光流淌在上面,照耀出惑人的银光。
“让吴老板上来。”
“你先把东西放下,站到一边去。”
“同时。”
纪询说。他放下东西,往旁边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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