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萤……萤萤应该确实有属于霍栖萤的轮廓。
但霍栖萤也许并不只长成萤萤这样。霍栖萤的样子应该是……
纪询稍稍跑神。
等他再度收束精神后,他停下手中的笔,看着出现在纸上的画。
他将想象中的人画在纸上。
他似乎画了霍染因的肖像,但画上的人比霍染因更柔美,更典雅,独占那个已经逝去的旧时代的风情。
太想当然了,也太没有想象力了。
如果仅仅这样,他大老远的从宁市跑来福省调查这些东西干什么?呆在家里对着霍染因画素描不就好了?
纪询正要把这幅画撕了,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瞥一眼,是霍染因发来视频。
纪询手指一滑屏幕,接起来,看见自己的家门,霍染因正在进屋。
“到家了?”
“嗯。”
“今天早,你们那有进展吗?”
“几乎没有。你呢?”霍染因问。
“我这里啊……”纪询正想着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正好手里拿着刚画出来的图,便举起来给霍染因看看。
霍染因换鞋的时候照着屏幕看了一眼,神色微微奇异。
“你在画我?”
“不能算。”
“我的性转版?”
“算是。”纪询承认。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这一口。”
霍染因又没有看镜头了。他拿着手机,纪询只能在镜头的晃动中看见霍染因随意脱下丢进沙发的外套。接着是抛在沙发上的肉体——霍染因大约累了,将自己砸到沙发上。
“什么叫我好这一口,说得我不像个正经人。”纪询抗议,“这是线索!”
“哦——”
手机在茶几上支起,镜头正好对准沙发上的霍染因,只是有些斜,让霍染因本来就不短的双腿越发修长。
霍染因靠在沙发上,曲起手肘,支着额头,他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后,似笑非笑。
“只是线索?看来我误会了,你不喜欢黑丝?”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话的同时,霍染因交叠起双腿,腿肉收束裤管,折叠出一道轻佻弧度。
纪询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属于夜晚的遐想。
霍染因又松开双腿,随意解开两颗扣子,身体往前倾倾,对纪询说:
“我喜欢网格。”
……
天色越来越暗。
养老院里,一盏盏灯打开,一盏盏灯又熄灭,墙上的钟,一路从数字6走向12。
所有老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进入睡眠之中。
只有一间房间的窗户,悄然打开。
房间在一楼,窗户之外是草坪。这个人翻过窗户,走上草坪,一路走到了养老院的后门。
这里的这扇门,不锁。
这人推开门,走到马路上,终于被街边的路灯照亮。
她抿着嘴,紧紧提着自己手里的篮子,篮子里是一个叠一个的精致娃娃。
她是张春花!
第二三九章 恶之花(3)
纪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虫子。
他忘记自己看了多久,只见虫子终于动了,小小的黑点,在泛黄的天花板上一溜而过,藏进灯罩之中,成为雾蒙蒙的灯罩中无数黑点的其中一点。
昨天晚上睡得不怎么样。
事实上,从和孟负山沟通过之后,纪询就知道自己的状态不怎么样,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久违的过去,一天天的,睡不着,也醒不了。
无论什么时候,脑浆都像是被半干未干的浆糊黏在一起,糊成一团。
但过去可以这样,现在不可以。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纪询扶着脑袋,轻轻晃了晃,将天花板、虫子都晃出脑袋,有意识地调动大脑回忆霍染因,虽然没有人在身边,但想想那张脸,也能产生安慰剂的效果。
他简单吃了酒店早餐,同时给自己灌上一杯浓茶,重新坐到电脑前,打开萤萤的主页。
张春花有阿尔兹海默症,不能正确地回答他的问题,否则关于霍栖萤的事情,可以直接询问张春花,张春花。但现在,只能从萤萤身上下手。
现在的线索简单粗暴地归结在萤萤一个人身上,只要想出从萤萤身上得到线索的办法就好了。
让萤萤和张春花都在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个东西,和“霍栖萤”有关吗?
纪询略作思考,给萤萤发了条私信,私信里,他对萤萤说有合作项目想和萤萤当面沟通。
萤萤是网红,愿意带货,以工作由为接近对方应该比较容易。
萤萤没有让他等待太久,但回答他的明显不是萤萤本人,只是经营账号对接工作的助理。
“你好,请问是什么货?”
“带书。”纪询已经想过了,反正自己的副业是写书,自己可以让萤萤帮忙宣传,要是效果好,出版社那边还能报销宣传费,“见面时我会和你沟通书中内容。”
“之前没带过这方面的,没有效果可以参考。”
“偶尔试试新领域也不错。”纪询,“价钱会让你满意。”
“好的,请把报价和书籍一同发过来。”
纪询把自己的书籍链接发过去,至于报价,他上网搜了搜,选了中规中距的报价一同发过去。
接着就是保持十足的耐心等待回复。
对面效率挺高的,纪询只等了十来分钟,新消息跳出来:
“书的销量不错,作者也很上镜,你们是出版社来约?”
“是出版社。我是埃因,这本书的责编。”纪询面不改色地把编辑的身份借来用,这种公对公的方式应该能让对面更放心,至于到时候见了面怎么办——鸟已入笼,飞不掉了。
“作者长得和书籍宣传照片一样吗?”对面问。
“?”纪询,“一样。”
“萤萤之前没带过这方面的货,我们这里认为和作者一同出镜一起卖书会比较好。”
“……”纪询。
“考虑到镜头前的配合问题,我们认为让萤萤先和作者见个面聊一聊会比较好。编辑不用来。”
对面说完,直接发了工作室定位过来。
“地点这个,时间你们定。”
纪询将聊天记录看了又看,终于确定:
他想钓萤萤,还在含蓄布局中,萤萤已经简单粗暴把他给钓了。
“我问过作者了,”纪询心情复杂打字回复,“作者很高兴能和萤萤见面,下午三点,工作室见。”
*
比约定时间更早半小时,纪询到达约定的地点。
到了才发现,这是当地高档小区里的一栋三层别墅,他敲门,很快有个年轻女性过来开门,是昨天出现在养老院的萤萤随行人员之一。
纪询认出了对方,对方似乎没有认出纪询,只是礼貌地请纪询进门先去客厅就坐,说萤萤马上就下来。
别墅的客厅有扇落地窗,落地窗后是片收拾得不错的花园,落地窗里是空调的习习凉风,落地窗外是烈烈阳光,晃得像是金子铺了一树一水。
“来了怎么不坐?”
背后传来萤萤的声音。
纪询转头,看见萤萤按着扶手,从楼梯上走下来。
与昨天相比,今天的萤萤更精致了。
她依然戴着口罩,但细致地画了眉眼,细细的柳叶眉配上上挑的眼尾,再加上一身手工刺绣旗袍,旗袍的下摆有圈飞舞的蝴蝶,其中一只蝴蝶金绿色的蝴蝶飞她乌黑的发上,在发间栖息。
今天的她,带着一种呛人的妩媚。
她从楼梯上走下来,走进客厅前的开放式厨房里,打开冰箱,问纪询:“喝什么?”
“都可以。”
纪询在沙发上坐下,他挑了个不被阳光直射的位置。
“萤萤小姐,幸会。”
“我也想说幸会。”萤萤从冰箱里拿了冰块和气泡水出来,以及两个杯子,她来到纪询对面坐下,将东西放在茶几上,“不过这似乎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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