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会不会是什么心理悬疑法,让大家误以为他是从走廊离开的,实际上是反其道而行,从甲板上上走……”萝卜老板也觉得太简单了,成就感不足,他拿着线跑去拉了一回甲板的锁,这个就不太好搞了,是有防漏水的密闭门,线会被那圈橡皮卡住,不好使力。
其实这在孟负山看来是完全无稽之谈,走廊敲门被人看到的风险,和锁门离开的风险也没差别到哪里去,何必从甲板上走。船只楼距高,外侧甲板又光滑,凶手身手那么好吗?还会飞檐走壁!
但大家都陪着萝卜老板在甲板研究,他也就跟着走上甲板,四下搜索,看看能不能发现些新的东西。
他往左边那两个没住人的空甲板看去。
这艘船有五个特殊房间,林老板,蒋老板,吴老板的房间的硬装都有对方个人的风格癖好,软装更是处处不一,非常的私人化。可是那两个空房间,却像从没有人住过一样,只是空荡荡的标准装潢。
如果没人住,为什么要保留两个空房间呢?
孟负山想的有些远了,思绪不由得有些散漫。
就在这时,突地,海面上传来一声熟悉的重物坠落的噗通声!
众人一惊。
银面具立刻说:“下去看看,说不定是出了什么事!”
一下子,也顾不上其他了,柳先生立刻点出两个保安,让他们守在这间房间看着现场别让人破坏,接着和其他所有人一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他们跑到了二楼,此时真要出事,只能是没有上来的几个老板中出事。
他们挨个敲门喊人,最后只叫出了四个老板。
还有一个老板……
保安用万能卡刷开了这位老板的房间,门里没人,通向甲板的门开着,不用再进甲板,那一滩印在甲板上的刺目深红色,已经说明了这位老板的遭遇。
众人失声。
孟负山本能朝柳先生等人看去,看见了柳先生异样的脸色和蒋老板的惨然、吴老板的颤抖。
他们用控制不住的表情和肢体说明了:
这又是个和四十年前的故事密切相关的死法!
第二五二章 帮厨日记。
厨房日志:
第8航次 1976年4月12日
主食
蔬菜
肉
……
餐具消毒及记录
卫生打扫人员:林小刀
事件:帮厨和管事打架,大副和驾助失踪。
再将背面翻开,依然贴有数张手写日记,这次的日记,相较之前字迹工整的日记而言,字体歪歪扭扭,逊色不少,还有些别字和拼音替代字。如果说前两份日记是个文化人写的,那这份日记,恐怕就出自大老粗笔下吧。
1976年4月8日
船长在落锁的房间里离奇死亡,答案还有什么?无非是幽灵杀人,是出海祭祀妈祖娘娘时,有人不诚心,这才导致娘娘不悦,叫阴鬼横行杀人。有个最好的证明,就是这几天海上都不太平,一会儿刮风一会儿下雨。
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就应该立刻开坛做法,重新给娘娘献上三牲五果,求娘娘juangu,收了那妖怪!
结果船上一个翻译,叫密特刘什么的,非说鬼不会杀人,人才会杀人,要求kan察现场,不知道他给金松灌了什么迷魂汤,让金松同意了他的要求。
哼,文化人,会两口鸟语,就了不起了,有本事他和海鸟海鱼对话去!
但这事……还是有趣的,大家都挤在船长房间里看热闹。
密特刘先上前,说要破解密室之谜,拿着鱼线在甲板门锁上比划了半天,嘿,还真被他从外头给锁起来了!大家惊叹的时候,密特刘又推翻了自己推测,他说,因为房间通向甲板的门是内开的,而尸体横放在内开的门旁边,挡住门。而如果尸体将门挡住,犯人就不能从门内出到门外,也就不可能从甲板外逃离。
别说,这一通分析下来,怪有道理的!
甲板长都忍不住大声称赞起来。说起甲板长,冯四龙,龙哥,那是一等一的好汉子,特别照顾我们底下的人,不像船长这个狗东西,眼睛长在脑袋上,从来不把我们水手当回事。放眼整艘船,也就只有龙哥肯为我们水手出头,和船长顶上了。
说偏了……总之,kan察没完,排除了凶手从甲板门逃离的可能性后,密特刘又开始研究房间的大门来。自从船长被软禁之后,门外就多了一把铁链串着的大锁,密特刘先是检查锁芯有无被破坏过的痕迹,接着反复向保管钥匙的人确认钥匙是否曾经遗失,在均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密特刘提出了惊人之语:
锁连同钥匙在中途被人直接偷换成了另一套(仓库里这种类似的锁还有好几把)!这样凶手就能绕过必须破坏锁才能打开门的问题。
详细点说,就是之前趁大家送饭端进去把锁打开挂在一边时,拿一把同样的他有钥匙的锁代替它。因为上锁是不需要钥匙的,所以掌管钥匙的人不知道。
等杀完人,把这把相似的锁取走,重新挂上他偷梁换柱还开着的原锁,再锁上,就万事大吉了。
现场大家集体哗然。
我的个乖乖,读书人的心眼,那是真的坏啊,这种主意都能想得到,要命的是想想还真可行!
密特刘又开始说话了,他问这些天来,是谁给船长送饭的。
给船长送饭的人是我和曹航。
他问我们,在给船长送进饭菜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行踪guijue的人(那两个字怎么写来着?)。
我说记不得了。曹航也跟着摇头,但不是没看见,是看见太多人了,大副、甲板长、轮机长……什么人都有,不奇怪,大副的房间就在隔壁,大副人好又好客,大家都时常出入大副的房间。
密特刘皱起了眉,仿佛我们的回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切,看他那一副自高自大,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换句话说,能接近仓库的人都有嫌疑,对吧?金松在旁边总结。
可是能接近仓库的人多了去了,管事层都能接近,像我这种需要从仓库里拿库存品的厨房帮厨也能接近,那怎么说,大家都可能是黑的?
付格突然说话:我看这些水手要好好盘问盘问,大家都知道,船长平日里就不怎么看得上水手,水手心里估计也藏了很多怨恨吧。
狗东西!狗东西!这黑锅就这样被推过来了,我可不同意!
我立刻大声反驳:你是船上的管事,你也能接近仓库,你还掌管着进船长房间的钥匙,你才是最有可能的凶手!
我和他的相互指责被金松威严地打断了。
金松说:今天就到这里。
1976年4月11日
距离发现船长尸体又在现场分析了一通之后,为了找出凶手,也为了防备凶手再度杀人,大家过往的日常生活全被颠覆了。
连着三天,我们船上所有刀具尖锐物,和绳索都被管制起来,老褚做饭挥刀都老被人盯着,每天一到晚上九点,就集体来到食堂中打地铺,臭脚的味道弥漫在食堂,大家的鼾声此起彼伏,被吵得睡不着的那些人呢……比如我……便得痛苦于鼻子太灵,闻着各种各样的酸腌脚臭味,又得痛苦于视力太好,看着蟑螂从脑袋旁爬过……
这还是上半夜,等到下半夜,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又有人要起夜,起夜也不能一个人去,还得找个人陪着一起去,闹腾两下,所有睡着的人都被叫醒了,后来也不让人出去起夜了,安了个尿壶在食堂的一角,半夜想上厕所就去那里。
这就算了,半夜不知道谁把尿壶打翻了,呕吐声响起一片……
晚上的睡觉是一难,白天的组队巡逻又是另一难,总之一连三天,大家都被折腾得够呛,个个从身到心疲惫不堪,站着都能睡着,脾气又大得不得了,像是一团火揣在心里,遇着点油星就要爆炸。
而与此相对的,是找凶手的事情还没有端倪。
大家都被看守成这样了,监狱里的劳改犯过得都比我们轻松点,凶手又不是傻x,这时候还会露出马脚给你抓吗!
船上的日子实在苦闷。
我想起霍小姐,给她送了盘水果,不值什么,只是一些耐放的苹果橘子而已。但就是这点东西,也是厨房里干活的人才有的特权,不知道霍小姐会不会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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