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话。
剩下嘲讽被他吞了回去,转而化成了一个吻。
这个吻和之前那些总是带着不顾未来的疯劲儿的吻不同,温和得不像是他,带着安抚的意味。
顾长雪攥着颜王衣襟的手逐渐放松,绷得分明的筋骨归于柔和,几秒钟后,他感觉到有一双臂膀轻轻揽上他的腰,手掌抚着他的背。
颜王一下一下吻着他的唇缝,低低说了句抱歉。
顾长雪被吻得彻底软化下来,但又不乐意说没关系,于是转而提起要求:“送小狸花是你答应下来的,车队也好,人手也好,都由你负责。”
颜王:“好。”
顾长雪:“也不准再跟司冰河起冲突。”
“……”颜王顿时好不起来了。
顾长雪抵开酸气冲天的某个人,匪夷所思地挑眉:“司冰河才十四,这醋你也吃??”
颜王幽幽提醒:“你才十八,我今年二十八。”
怎么看都是他和顾长雪的年龄差距更大点。
“……”他在原世界都二十四了好吧,顾长雪忍辱负重地咬牙道,“朕把他当儿子看。”
之前沙匪劝他把司冰河当儿子那样原谅,他还想着自己可不要这么忤逆的儿子,现在脸被打地生疼。
颜王:“……”
彳亍。
·
因为颜王的异常态度,小狸花的故事没有讲完。但后续的内容基本与顾长雪等人所知的重合。
坐在颜王提供的大马车上,小狸花乖巧地没有东摸西戳:“我记得那个时候,村里来了一个京都的贵人,每天都在村里乱逛。”
颜王跟小狸花对了下时间,确认这位来自京都的“贵人”正是吴攸。
“我一直以为他是好人……”小狸花低下头,“有一回我和哥哥在村里玩儿,恰好撞到了他,他一点没生气,还问我哥哥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也有一个儿子,叫做吴虑。在很小的时候,曾经也会这么高兴地到处撒欢儿,但是长大了,懂得人情世故多了,就再也没开心过了。
他说,他的儿子性格软弱,心性不够成熟,目光也不够远大。虑儿总觉得,自己缺的是尊严,可他并不在意尊严,他更想要至高无上的权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在这两件事并不冲突,他可以替他的虑儿争。
既然当初他将虑儿接回家,他为虑儿取了“吴虑”这个名字,他就该保证他的虑儿真的无忧无虑才是。
当时的小狸花并不清楚这个老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更没想过对方能把这种犯上违逆的话说给他们兄妹听,就是打从一开始,就不准备留他们性命。
“后来……村里的病人越来越多,死人也越来越多了。有天晚上,我做噩梦惊醒,起夜的时候突然听到后山好像有动静……”
她的胆子并不大,可又实在耐不住好奇,于是轻手轻脚地循声找了过去。
“我……我看见那个老人,站在一个大坑边,举着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砸着地上的石头。”
坑边土地里插着一根火把,伴随着火光明灭,小狸花看清了那块石头的模样——
矮个子,脸颊上有颗痣,畸形的身体包裹在白丧衣里。
正是几天前,她的父兄帮忙下葬的一位病死的乡亲。
“我不知道为什么李叔会有这么一尊石像,也不知道那个老人为什么要半夜敲李叔的石像,我……就是觉得害怕。”
她本能地逃回家,将所见的事告知了父兄,一番商议后,父兄叫来了其他村人,最终决定举村逃离平沙村。
“可是……太晚了。”小狸花眼里蓄着泪,“第二天清晨,我们才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候,村里突然烧起大火。”
那火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将整个平沙村与柳神村包裹得严丝合缝,村民们恐惧地四下奔走,逃也逃不掉,只能尝试灭火。
但既然这火是人刻意点的,自然没那么好灭。
“乡亲们就把活着的孩子们聚过来,抱在一起,想把人送出火圈。”
她也在孩子的行列中,可等她忍着天翻地覆的眩晕和焦痛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身边的人都已经没了气息。
孩子也好,大人也好,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活着。
她挣扎着从焦臭的肉球中爬出来,恐惧于那个叫做吴攸的老人会不会就在附近,已经发现了她还没死,于是她一边哭,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南方跑。
南方有玉城,西域的州牧就驻扎在那里,她在玉城会很安全。
——这些都是乡亲们昨夜商量出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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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踏上路,逃亡的队伍却只剩她一个。
小狸花边说边哭,等故事讲完,她也精疲力尽地睡着了。司冰河让小姑娘枕着自己的腿入睡,脸色也没比小狸花好看到哪去。
夜路漫长。
颜王半途离开了一下马车,好像有什么事要跟玄银卫商议,顾长雪本想拿出蛊书看一会再睡,方济之却挂着脸冲他使了个眼色。
“?”顾长雪收起书跟着方济之出了马车,上了颜王原本为方济之专门准备的车辇,“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方济之看起来快被气升天了,“之前我问陛下,你和颜王到底什么关系,陛下说‘逢场作戏’。可在客栈里,我明明看到的是陛下你不舍得放手,人家颜王可都挂下脸来了!”
多好的机会啊,借此断了不好么?何必弄这些纠葛不清的混乱关系,日后……谁都不会开心。
方济之心梗地抚了下胸口,勉强稳住情绪:“陛下是断袖么?”
顾长雪被问得愣了一下:“不知道。”
他顿了一下又道:“从前没空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事。”
十四岁以来,他就一直在为自己的、别人的、他所在意的人的生计而奔波,从来没停下过。
顾长雪面对方济之还算坦诚,他认真想了会,冷不丁语出惊人:“不过面对颜王,朕确实硬得起来。”
方济之:“你——”
你啥???
方济之愕然睁大眼睛,有几秒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因为小皇帝说这话时神色依旧很淡,好像聊的是什么寻常琐事,而不是某些难以启齿的话题。
他金鱼一样徒劳地张合了会儿嘴,半晌才找回缺失的脑子:“说得好像你……能那个什么就能占据主导似的。”
“届时确实需要朕多辛劳一点。”顾长雪委着不是很彻底的婉,顿了顿又考虑到人不能讳疾忌医,索性直接询问方济之道,“天阉这病能治么?”
“天……”方济之的脸更木了,“谁?”
谁是天阉?
顾长雪:“顾颜。”
方济之:“……谁?”
顾长雪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顾颜。”
他说得格外笃定,笃得方济之都迷糊了,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诊脉疏忽了,怎么这么大个毛病都没诊出来。
但这有可能吗?天阉他都看不出来??
可说这话的人又是顾八百,指不定还和颜王亲密过,亲眼见证过这毛病……
方济之张合一下嘴,半晌不是很确信地说:“我……回头给他看看?”
顾长雪很有礼貌:“谢谢。”
方济之:“……”
他想骂人,但是又骂不出来。
第六十九章
方济之这种纠结又憋屈的状态保持了一路,直到抵达平沙村遗址,才彻底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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