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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商羽和元无忘在剑宗一待就是十来天。
期间元无忘还会偶尔离宗,说是有事要查,宫商羽过得就比较宅了。每日除了练剑便是弹琴,偶尔也会来紫琼珂同顾长雪絮叨:“这些老不死,怂得叫人唾弃。先前在路上时,他们还三不五时地拦路偷袭,现在我们进了剑宗,他们倒是佯作无事,又岁月静好了。”
这些人也未必都是怕剑宗的实力,只是剑宗身为抵御永乐海的第一道防线,倘若真被一拥而上冲垮了,那可就没人帮他们挡着永乐海了。
能参与偷袭的修士都是贪生怕死之徒,自然不会做这种自拆墙角的事。
宫商羽一边调着琴音一边道:“近来永乐海也没什么动静,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阴谋……有没有可能是魔君修炼邪功遭了反噬,和他师父一样暴毙了?”
就坐在一旁的魔君本君:“……”
顾长雪无语地抽了下嘴角:“元无忘说今日要离宗,你若无事,不如去送送他。”
宫商羽抬眸扫了眼坐在一旁的无恙魔君,二话不说抱着琴起身,行完礼便走了,留下无恙魔君跟顾长雪四目相对。
顾长雪对了一会就开始不耐烦:“有话就说。没看宫商羽都识趣地避开了?”
宫商羽是个嫉恶如仇的倔性子,虽然偶尔嘴臭,但大体上还是很善解人意的。顾长雪一流露出赶人的意思,他便问都不问掉头就走,体贴地给两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无恙魔君道:“我遣人去查了第十世轮回之前释天佛子的所有行踪。”
“根据能查到的消息来看,释天佛子的确很少主动离开宗门,只专心管束苦海内的弟子。即便出宗,也多半是被请去消灾解厄,几乎全程都有百姓围着他称拜活佛,没什么机会能单独行事。”
顾长雪沉吟片刻:“那他消灾解厄的结果呢?”
“没有哪件事后续出过问题。他并未在过程中动过手脚。”
“……”那这岂不是说,释天佛子本身也没有问题?
既然如此,为何第十世轮回释天佛子会忽然销声匿迹?还有无名那封声称世间没有轮回的信……
窗外传来吵闹的声响,顾长雪蹙着眉抬首望去,看到一大帮子人乌泱泱地掠过紫琼珂上空。
元无忘踩着剑,狼狈地抱着脑袋飞在最前面:“师兄们,我虽是药宗弟子,却是剑修,当真不会治病!更、更不会替猫狗阉割!这话我都说了三百遍了,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当真不会?那你也看不出这三花腹里怀的是谁的孩子了?”
元无忘快跪了,娃娃脸上郁气全无,只剩欲哭无泪:“就算不是三花猫,是人,再厉害的大夫也看不出她腹中胎儿是男是女吧?师兄们,别追了,今日我真有急事要办。先前托人查的事儿有了消息,我这就出宗了!告辞!”
元无忘脚下的飞剑倏然提速,仓皇而逃,剑修们这才纷纷落地:“宫师弟。”
“多谢诸位师兄襄助。”宫商羽背着琴慢悠悠地跟过来,“这家伙一天到晚愁眉不展的,我早看着不顺眼了。他原本就该是个活泼的性子,做什么非得苦大仇深?这些时日,劳烦诸位总跟在他身边纠缠了。”
“无妨,心境郁结本也不适合习剑。我们既然承元师弟唤一句师兄,这点小忙自然帮得。”为首的剑修微微颔首,话还没说两句,就拐回剑上,“宫师弟,你这琴中剑虽然锋锐,但材质极脆,遇上重剑恐怕不占优势。你可去弟子堂讨些材料,叫剑庐的师兄替你重炼此剑。”
宫商羽摇摇头道:“宗主并未收我为徒,能教我剑法已经很好了,我怎好意思再用宗门的材料?诸位师兄放心,我自有来财的法子。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该是去教课的时间了……我出门一趟。”
“教课?教谁的课?”
顾长雪站起身,拿着剑走出紫琼珂:“宗门之外尚有宵小之徒候着,元小友精通匿踪之法,出入倒是无虞,你……”
宫商羽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此时身上所负的腥风血雨:“……我在境界未升之前,曾收当今圣上为徒,教他琴艺。”
当今圣上?就是那位被李白衣哄骗,送了一大堆好苗子当祭品的傻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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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雪沉吟片刻:“我们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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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出行,大多是御剑,但这回顾长雪三人却坐了云辇。
“你为何这般拘谨?这云辇象征着剑宗的身份,是用来震慑沿途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的,不是来震慑你的。”顾长雪看着在对面坐得笔挺的宫商羽失笑,“你总不会是畏高吧?”
“……不是,就是觉得眼下这场面很像我爹娘没死的时候,两人一块儿押着我去私塾。”宫商羽瞄了眼坐在顾长雪身边,气压低得比云辇四周包裹的剑意还骇人的无恙魔君,“……而且,我前一日的课业还做得很糟糕,先生才跟爹娘痛斥过我。”
“……”无恙魔君周遭的气压霎时更低了,“眼下人族的境遇如此糟糕,长帝还有闲心学琴?”
他口中的“人族”并非是广义的统称,而是指并不修仙的凡夫俗子。
宫商羽抬起头,颇为认真地道:“长帝学琴并非只为闲趣,而是借我之口,了解各大仙宗与永乐海的近况。陛下一直在想法子应对如今魔族、修士凌驾于人权法度之上的现状,听说前些时日才接回了一批修行有成的少年,现下已分配到各地方,多少会对当下实力凌驾于法律纸上的混乱局面有所辖制。”
顾长雪指尖轻抚过剑鞘,估计这些少年多半就是指他从那座宅邸中放出去的那一批。
现在永乐海已经收手不在滥抓修士,那些少年又都是好胚子,由宫里的资源供着,未来的境界多半都不会低,以后倒真有可能镇住一方的秩序与安定。
云辇很快抵达了长帝下榻的秋水山庄。宫商羽刚进去没多久,长帝便神色带喜地匆匆迎了出来:“剑君!”
也不知道李白衣是怎么忽悠长帝的,这位皇帝似乎对李白衣的印象极好,冲上来就把顾长雪的手一抓:“没想到啊,那些少年弟子都已经出师归朝,宗主与朕的交易已然完成了,宗主还愿亲自送宫师父来秋水山庄。比那——咳,宗主可要进山庄歇息?朕这就命人上些上好的酒菜。”
顾长雪跟来本就是想借机细问当初李白衣与长帝的交易,再加上长帝方才的停顿有些古怪,不用长帝再多邀,便起身下辇:“恭敬不如从命。”
他站上地面又回过身,正琢磨着要怎么把车上那位被他硬拽出来的魔君也哄下车,无恙魔君居然自己下了辇,蹙着眉问:“前院里那二十七块石碑是什么?”
“嗯?”长帝没介意无恙魔君冷硬的语气,回头望了眼院中,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哂然,“那些啊,是镇碑。有人干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所以立了它们,以求心里慰藉。”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收回视线,扫了眼面前的两人:“看来比起美酒珍馐,二位更在意这石碑。也罢,那便一同进庄吧。”
宫商羽愣了一下:“陛下?”
“无妨。朕这次将碰面的地点改在这秋水山庄,本就是想同宫师父你聊聊这镇碑的事。”长帝重新挂上笑吟吟的神情,伸臂一引,“二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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